那旋渦以棲碧宮為中心,以一眼一里的極限速度,籠罩的范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不過片刻,竟蔓延到方圓十里的這處錦瑟花園里,好在不近不遠,恰在諸仙的十步之外漸漸止住了。
然而諸仙還是不由自主地連連退了好幾步。
于是便出現了這樣詭異且對比鮮明的一幕,十幾步之外是猙獰可怖修羅戰場昏天暗地枝折花落,各種熟悉不熟悉的事物滿天飛。而十幾步之外的這邊,是花團錦簇蜂舞蝶飛安然恬靜的好時光。
“哇,好強大的氣場!”有人低低贊了一句。
“外場打完,又打內場了?”允臨摸著頭疑惑道。
諸仙都無語了。
心里忙不迭地祈禱著大慈大悲美麗善良的木神大人您可一定要贏啊千千萬萬不要讓那個渾身邪性窮兇極惡到處噬殺生靈的沙神贏啊,否則他們往后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命還要不要了!
“啊!大人!!”
花叢里,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奚微忽然直挺挺坐了起來,滿頭大汗,雙目驚恐無數,然后一眼鎖定,直勾勾看著棲碧宮上方的十里風起云涌。
儀樂立即走了過來,矮身安撫她道:“沒事的。放心。”
奚微的瞳孔驟然一縮:“宮界!”
儀樂淡然的看著棲碧宮上方那道越來越緊,越來越具體,越來越小的綠芒流轉的宮界,道:“嗯。不過沒關系,宮界嘛,沒了可以再筑。人沒事就好。”
奚微松了口氣:“是了。大人沒事就好。”
消耗幾代木神的心血筑造的宮界,就這么沒了。
儀樂和奚*進棲碧宮時,木繁樹仍正襟危坐在殘枝敗葉一地狼藉的竹林里調息養神。
倏地一道白光閃,是天樞和貝瀛也瞬移到了。
“星神。”
不管何時,奚微對天樞都禮數周全。
“不要過去。”天樞拉住貝瀛。
貝瀛回頭朝他笑道:“我沒有想過去啊。”彎腰撿起地上一顆鳥蛋模樣的綠色事物,隨手拋了兩拋,道,“這就是流離所說的如何如何厲害的……蛋神?”
天樞:“……”
奚微:“粗魯。”
儀樂走過來,“老萬于將軍被前先帝親封為‘長戟將軍’,也可以說他是戰神,不過小萬于并不是,他是沙神。”
貝瀛恍然:“哦,傻蛋神。”
儀樂:“……好吧。”
貝瀛:“嘖嘖,費這么大力氣把他包成一顆蛋作甚,直接殺了多好。”
天樞和奚微都不睬他,只有儀樂孜孜不倦耐著性子給他解釋:“沙神的本體是沙,凝則成人,散則為沙,一堆沙土幻化的東西,怎么殺?”
“啊,大人醒了。”奚微面色一喜,第一個朝木繁樹沖了過來,“大人,您沒事吧?”
天樞也快步走過來,矮身道:“你這次太冒險了。”有責備,有自責,更有憐惜和心痛。
木繁樹發絲微亂,目露疲憊,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她輕輕喚了聲:“……瀛兒。”
眾人怔然。
貝瀛走過來,在木繁樹的正前面蹲下身子,道:“大人,大庭廣眾之下喊我小名,這不好吧?”
木繁樹只神色復雜的看著他,不說。
貝瀛一笑,伸開雙臂將她輕輕攬入懷里,哄孩童一般柔聲道:“好了好了,乖,不難受了哦。我們這不是好好活著么,我還可以抱著你,你又正好喜歡讓我抱。對不對?多好。”
天樞倏然攥緊了十指,然而不過一瞬,又慢慢松開。
“嗯。”
淺淺應完這一聲,木繁樹在貝瀛的懷里,暈了過去。
棲碧宮破壞嚴重,暫時不能住了,天樞把木繁樹他們送到了儀樂的住處,然后瞬移去接巳耳藥君。
“貝瀛。”
“嗯?”
“你去把這個盒子送到九斗星宮,親手交給搖光。”
貝瀛把巴掌大的小方盒子接過來,掂了掂,“空的?”
“是一封信。你親眼看著他把信讀了,再回來。”
“哦,可你為何不讓別人去送?大人還昏著呢,萬一她醒了看不見我……”
“莞音,去收拾一間廂房,今晚有客人留宿。”
“是。”莞音道。
“好!我馬上去!”貝瀛立刻奔跑如飛,眨眼沒了蹤影。
奚微不禁納悶:“女君這是何意?”
儀樂邊為木繁樹擦拭臉面,邊道:“沒什么,看著他煩罷了。你不也一樣么。”
奚微深有同感,嘆氣道:“我只是替星神感到心酸呀。大人醒來叫的第一個人,不是星神,也不是女君你,竟是那個人見人厭的貝渣渣。”
儀樂搖頭笑道:“奚微,當著你家大人的面可不能這么說,她不喜歡聽。”
奚微嘴一撇:“我盡量。”
儀樂:“百族仙主尚等在棲碧宮外,你去叫他們回吧,告訴他們,木神無事,晚宴不誤,木神心情若佳,到時沒準還可以陪他們飲兩杯。”
奚微一笑,道“是。”憂心地看一眼木繁樹,也出了門去。
白光微微一閃,是天樞攜巳耳到了。
“丫頭這些日不對啊,三天兩頭的昏倒。”巳耳走到床邊為木繁樹診脈,默然片刻,“你們得時刻提醒她,她這身子骨已大不如前,靈力法術什么的一定要省著用,遇到強敵也不要氣場全開,所謂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便是這個理了。”
儀樂:“嗯。那她什么時候可以醒?”
巳耳:“明日吧。”
儀樂搖頭:“明日不行。因為狀況頻發,百族盛宴已由中午改至晚間,繁樹若不能參加,……”
天樞插言:“儀樂,她的身體更重要。”
儀樂笑道:“可她自己不會這么認為。”對巳耳,“請藥君想想辦法,催醒她。”
天樞:“儀樂!”
儀樂:“天樞!”口氣緩和些,“想想她為什么舍棄性命保靈力吧。”
三人默然,許久,巳耳才嘆道:“儀樂說的對,丫頭一直是個有主意的人,我們得聽她的。”
幻針在手,施針。
九斗星宮。
“誰找我?”
“回搖光君,是華越邈的貝左令,他說儀樂女君有東西給你。”侍答。
搖光逗弄著一只灰撲撲的袖珍小鳥,道:“讓他把東西給你,直接走人就是了,還稟報什么,聽見他的名字就煩。”
侍答:“他說女君交代,東西必須親手交給搖光君。”
“果然煩人。”搖光翻了一個大白眼,想了想,忽然一樂,“你別管了。讓他等著去,等我喂完小彩雀再說。”
“是。”侍領命而去。
一旁讀書的靈書道:“這樣不好吧?倘若儀樂女君的事情很急,被耽誤了怎么辦?”
搖光滿不在乎道:“儀樂姐姐除了喝酒睡覺彈琴,她能有什么急事。再說了,大師哥臨走之前特意交代,今日我的任務就是死死看牢你,其余的事天塌下來也不要管。靈書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還有我搖光君親自作陪一天,你是不是得感激我們?”
靈書淡淡道:“我來天界的目的是見百族仙主,你如今死死看牢我,不讓我出去,我的確應該感激你們。”
搖光:“那還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尷尬,你跑出去讓百族仙主議論無妨,但不能扯上木神大人啊。你們的關系,呵呵,別說我大師哥受不了,我都受不了。所以你還是別去百族跟前晃悠了,玷污了木神大人的名聲于誰都不是好事。”
說著木神大人的名聲,搖光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外面那個……渣。
如今,說他是“渣”,搖光都覺得侮辱了這個字。
聽說木神大人這次在卷珠受傷跟他有關!
聽說他耍陰謀詭計偷走孩子逼木神大人與他族結契!
聽說昨晚他賴在棲碧宮吃飯喝酒留宿,還向木神大人當眾求婚!
更可氣的是大人居然還答應了?
哼,一定又是被他逼的!
搖光沒心思逗鳥了,坐在長廊的欄桿上長吁短嘆,怎么辦呢?怎么才能把貝渣渣從木神大人身邊趕走給大師哥清掃障礙再出一口惡氣呢?
侍捧一只盒子走進來:“搖光君,貝左令把東西放下,人走了。”
搖光接過盒子,打開:“不是說非要親手交給我嗎,怎么又走了?還想多罰他等會兒呢。”
侍道:“侍不知。不過看他當時的樣子挺著急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搖光盯著手里的紙片豁然站了起來:“去,把他給我攔回來!”
侍為難:“攔不了了,……”
這時,天權從外面走進來,問:“老七,發生什么事了?”
搖光立即從欄桿上翻身跳過來,一把將手里的紙片塞給天權,邊往外跑,邊道:“勞煩四師哥給我看會兒靈書,我去外面追個人,馬上就回。”
天權搖了搖頭,展開紙片來看,只見上面寫著極潦草的四個大字:
“把人留下!”
搖光一路飛奔,然而等他把人追上,貝瀛已氣喘吁吁地跑進了儀樂的住處,他還是來晚一步。
“貝渣渣!”
搖光喊了一聲,但是貝瀛根本不理他,直接一個大步躥進了房間!
房里的儀樂、天樞和巳耳都有點驚訝地看著他,天樞道:“繁樹在休息,你跑什么?”
貝瀛不理天樞,直接走過去有一口氣沒一口氣地問巳耳:“藥君,木神大人沒事吧?你們沒有什么事瞞著我吧?她是不是傷得很重啊?是不是沒救了啊?”
巳耳莫名道:“我瞞你作甚?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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