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巳耳這一聲唱得意味深長,站起來,然而話沒說一句,啪!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貝瀛的腦袋上,“就是你小子沒皮賴臉天天糾纏我家丫頭啊!啊!”
貝瀛抱著腦袋愕然:“藥君你這是干什么……”
儀樂立刻過來阻攔:“藥君息怒。”
“我沒法息怒!”巳耳一把推開儀樂,攆著貝瀛又要打,一代藥君此時此刻已完全沒有了素日里濟世救人的好樣子,簡直要瘋狂殺人。“臭小子,我找你很久了,你不躲著我走竟然還自己跑上門來了!你滾,以后你再敢糾纏我家丫頭,我見你一次打一次,打到你不敢為止!聽到沒!滾!!”
儀樂對貝瀛使眼色道:“還不快走?”
貝瀛抱著腦袋跑到門口,一只腳在外,一只腳在里,要走不走:“藥君你好不講道理!我和大人真心相愛,您憑什么不讓我們在一起!”
“你……”巳耳又要追過來打,卻被天樞橫身攔住:“祖父,算了。”
巳耳氣道:“能算了嗎!就他這樣的人,他哪一點配得上丫頭!”
貝瀛:“大人喜歡我,我就配得上,……”
“我呸!丫頭能喜歡你?她眼睛不瞎!”把天樞推給貝瀛看,“你方才聽見他叫我什么了吧,‘祖父’,這才是我木靈神族堂堂正正的二女婿!你走吧。看在天樞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殺你。趕緊的走,別在這兒堵著!”
“祖父。”
于嘈雜中這弱弱的一聲,幾乎微不可聞。
然而在場的都是耳力極好的仙神,儀樂第一個奔到床前,“繁樹。”
巳耳又驚又笑:“啊,丫頭你醒了?怎么醒的這樣早?不應該呀,我那針……”
“咳。”儀樂咳了一聲,“藥君,繁樹既已清醒,就不勞煩藥君在這兒辛苦照顧了。您請回吧。”
巳耳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好。丫頭你好好歇著,那我先……”
“祖父,”木繁樹弱聲道,“請祖父,不要難為他。”
一聽這話,巳耳將將壓下去的火氣頓時又要噌噌往上涌,然而天樞的一只手輕輕拍在了他的肩上,“祖父,我送您回去。”
白光微微一閃,巳耳和天樞同時不見。
“你呀你。”儀樂笑得十分無奈。
木繁樹:“我很好。”
儀樂笑道:“是好呀,都好得躺到床上來了。”
木繁樹笑了笑,沒說,長長的眼睫微微下垂,視線便落在了門口一動不動的貝瀛身上。
“哦,”儀樂道,“這一天你凈顧著打架了,午飯還沒吃吧,等會兒啊,我去叫莞音給你們做點吃的,晚宴可不能空著肚子去呀,空腹喝酒傷身,這可是你經常跟我說的。”
“好。”木繁樹道。
儀樂輕輕拍了拍木繁樹的手,笑著走了出去。
“瀛兒。”木繁樹道。
貝瀛回頭看她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背靠門框,聲音懨懨的,“藥君不喜歡我。”
木繁樹笑道:“管他們做什么,我喜歡就好了。”
“可天樞叫他‘祖父’,……我不能。”
“改天我帶你去見長姐,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長姐一定喜歡。”
“你如何知道她一定喜歡我?”
“長姐是花神,她喜歡世間一切美好事物,你長得這么好看,她一定喜歡。”
“真的?”貝瀛回頭問。
“嗯。”木繁樹試圖坐起來,然而渾身無力,竟是不能。
貝瀛一見,慌忙幾步奔了過來,扶她小心躺好,“好好躺著就是,你起來做什么。我其實……沒有生氣。若非說我生氣了,那我也是氣我自己。小時候就經常有人說我,除了長得好看點,其他一無是處。大人,我……是不是真的很差?”
木繁樹笑了笑,執起他的手:“我和你,有一人優秀,足矣。”
貝瀛聽得一怔,然后把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一吻,“……”
咕嚕嚕嚕。
是貝瀛的肚子響了一串。
木繁樹輕輕笑出聲來,“看來你真是餓壞了。對不住了瀛兒,讓你來我這兒……”
“大人。”
“嗯?”
“你為什么叫我‘瀛兒’?”
木繁樹咳了一聲,“……”
“你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可我記得,我小時候根本沒見過你呀,上次你說在太貞玄坤陣外的竹林里第一次見我,但我直覺一定更早。大人,我……”
貝瀛閉了嘴巴。
她睡著了。
房外。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儀樂一邁出房門,搖光就一直攆在她身邊不停地道歉,同樣的話,他自己都不記得說多少遍了。
庭院里有三株柳樹,株株嬌嫩青翠,婀娜多姿,夕陽的余暉下又鍍了層淡淡的金,發出細碎亮閃的光來,十分華冶好看。
儀樂正拿著一把剪刀為它們修剪枝梢,“真的沒關系。”
這話她也說過很多遍了,但是不知為何,今日的小搖光就是聽不進去。
“他們都打起來了你還說沒關系。姐姐,殊不知,你越這樣說我心里越過意不去。……姐姐,我來幫你!”
儀樂把剪刀舉遠一點:“我的柳樹,只能我自己修理,誰也不能碰。”
搖光討了個沒趣,收手立在一旁,看儀樂清清閑閑慢慢悠悠地撩起一條綠枝斟酌一番后放下,再撩起另一條綠枝又放下,撩了半天,地上依然連片死葉子也無。
“搖光,你是不是有事問我?”
搖光撓了撓頭,道:“瞞不住姐姐。其實,確有一件棘手事需要姐姐指點。”
“說來聽聽。”
“女子名譽大于天。那位靈書上官在九斗星宮住了也有一日,百族朝圣之后,想問姐姐應該怎么處置他?”
“他是繁樹的人,應該交由繁樹處置,你我說什么都是無用。”
“可我看木神大人的意思,她似乎并不想讓他離開,至少短時間內不會這么做。且,姐姐如今還不明白么,木神大人根本對靈書無意,靈書也對大人無意,大人收下這份‘禮’,當時完全是情非得已。”
“可我聽說,他是繁樹自己討來的,并非別人強塞給她,倒是舟靖科送給她的那兩名少年,現不知被她扔到哪兒去了。”
“靈書當時是舟靖科的半只妙計錦囊,木神大人當然要把他討過來讓舟靖科失去倚仗。可如今舟靖科已死,靈書也不再是新朝仙卿,那他是不是也該……”
“搖光,你覺得你大師哥對繁樹何如?”
“那當然好得沒話說!”
“什么叫好?”
“唔……百依百順!寵愛有加!有求必應!兩肋插刀!還有……哦,一心一意溫柔體貼!”
“可你說的這些,我也可以給繁樹。”
搖光又撓頭,“姐姐這是什么意思?”
“繁樹想要的,我和你大師哥都給不了她。所以,在繁樹的心中,我和你大師哥的地位等同。明白了嗎?”
搖光堅定地搖頭:“你們不一樣的,你和木神大人是一對桃紅柳綠的好閨友。可我大師哥是男人,他們可以做夫妻,也只有他和木神大人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
咔嚓。
半條翠綠的柳枝落了地,“男人。”
儀樂抬頭看向東南,她突然在想,她有多久沒見到澹臺蘇洛了。
他在儲樂閣,還好嗎?
“姐姐,為了大人的白雪名聲,你不覺得我們應該齊心協力說服大人把靈書送走嗎?
“不覺得。”
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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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兒。”
木繁樹似乎喊了一聲,又似乎只在心里喊的,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睜眼。
只有儀樂笑里帶慵,趴在床沿上看著她,“你醒了。”
“他呢?”木繁樹問。
“走了。”
“走了?呵,華溪兒他也不管了么?”
“他把整個華越邈都托付給你了,區區一個華溪兒又算得了什么。再說了,之前不是你要求他躲起來的么。”儀樂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好了,別賴床上了,起來做事吧。外面都已經亂翻天了,就等著你這個救世主運籌帷幄江山易色呢,你最喜歡的,去吧。”
木繁樹撐著身子坐起來,扶額:“你以為我想當這個救世主,累死。”
“那就不當了。昏君不是想退位嗎,讓他退去。五界中好人物多的是,誰稱帝不行呢,何況他又不怎么好,偏偏你死心眼,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停了停,儀樂眼睛微微一瞇,忽而帶點玩笑的意味道,“繁樹,你與我說實話,你這么維護昏君,當真不是因為心里有他?”
木繁樹不看她,掀被下床,“我衣服呢?”
“毀得不成樣子,扔了。棲碧宮里的也都不能穿了。要不你穿我的一件?
“罷了。”木繁樹有點無奈,“取一件來。”
“好嘞。”儀樂難得也有雀躍的時候,一改往日里的慵懶模樣,即刻跳起來直奔衣櫥間,“我最新做的這件‘桃近竹林邊’送你了,顏色淡而不艷,與你正合適。”
木繁樹再度扶額,起這樣的名字,能不艷么。“換件。素色便很好。”
“你別難為我了,素色的,呵呵,我這里沒有。”儀樂難抑心中興奮,很快從衣櫥間里捧出一只異常精致的紅木盒子走出來,放桌上,開蓋,兩眼中的熠熠光芒瞬時又放大數倍,簡直如同夜明珠一般的存在,“繁樹,你終于肯穿紅色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木繁樹看一眼木盒里被疊得整齊方正的衣物,心嘆果真一如既往的桃色秾麗,“是了。”
然后她竟連外衣都不穿了,直接瞬移沒了蹤跡。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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