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冬瑯忽然被橫空一掌拍了出去!
是匆匆尋來的暮沉,他一掌拍飛冬瑯,一手眼疾手快扶住搖搖欲墜的貝瀛,焦灼道:“你覺得怎么樣?”
“沒事。”貝瀛道,然后他推開暮沉,走向倒地不起的阿嵐,將他的身體輕輕翻正,扶在懷里,嘆息,“何必呢。”
阿嵐的意識已有些混亂,只道:“……太好看了……你……”
然后,他輕輕一笑,眼睛慢慢合攏,安然死去。
就因為他好看,然后有人為他死了?
呵,多么可笑,又可悲。
“殺了她。”
貝瀛看著阿嵐的最后一縷氣息消失,對暮沉下了重逢后的第一道命令。
“是。”
暮沉的聲色是說不出的冷厲,他緩緩抽出纏繞于腰間的軟刀,朝冬瑯一刀砍下,即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房屋為之震顫,雜物橫飛,眾人抱頭逃竄,慌極,亂極。
冬瑯匆忙一躍,險險避開,笑里透出無懼:“呵,幫手不弱嘛。”
暮沉的眼周漸漸發黑,嘴唇也漸漸變得烏黑,是“噬殺之仙”的騰騰殺氣,他一言不發,連連揮刀強攻,刀刀致命,一時間二人打得飛沙走石,遮云蔽日。
暮沉暗暗吃驚對方的潛能,他知道對方必定殊死一搏,但再拼命,她的靈力也極其有限,她似乎將畢生靈力全數凝在此時此刻,瘋狂,變態,透支,不要命的,頻頻使出殺招。
最后成為強弩之末。
不需暮沉再下殺手,她便“噗”的一聲噴出一道血柱來,自殞了元神。
她自戕了。
暮沉一時怔住,他實在搞不清這個對手的目的何在。
回身,他想問問貝瀛,然而,漫天塵埃,一地狼藉,卻哪里還有貝瀛的影子?
原來冬瑯的目的,竟是為了牽制他,以給旁人制造傷害貝瀛的機會。
“公子!!”他嘶喊一聲,于煙塵滾滾的戰場中焦急尋找他的瀛公子。
一如三千年前的雪墟,漫天飛雪,尸橫遍野,他踏著雪,踩著血,一遍又一遍的,苦苦尋找他。
直至累暈。
一覺醒來,他化為雪兔之身,蜷縮在一個美女子的懷里,她道:“……你不是瀛兒。你是誰?”
暮沉。
對,他是暮沉。
而他的瀛公子,再一次被他弄丟了。
“公—子—”
“……暮沉?”
暮沉豁然轉身,正看見當年懷抱他的美女子,木神大人,且驚且喜的望著他。
她道:“你怎么在這兒?”
或許是疲憊至極,或許是愧疚難當,暮沉朝木繁樹跪了下去,顫顫一聲:“大人。”
木繁樹走過來,微笑道:“上次我問儀樂,你去了哪里?她只道,為你尋了一處你歡喜的好去處,卻不曾想……”
“大人。”暮沉額頭碰地,悲慟道,“公子他……他不見了。”
“公子?”木繁樹很快明白過來,這世上能被暮沉承認的公子只有一位,連天瀛。她臉上的笑容忽然之間便消失了個精光,伸手將暮沉扶起,“怎么回事?”
暮沉擇重而答:“大人,我方才與人打斗,未能顧及公子,然后公子就……不見了。”
木繁樹心底一沉,道:“姜岸。”
四處環顧的姜岸忽然回了神,忙道:“在在,我在的,繁樹。”
木繁樹:“馬上回宮查看,現在百族哪家未到。”
“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計較今日誰沒來給你賀喜?”姜岸這人有個毛病,嘴比心快,每次都想當然的把話說出去了,他心里才后知后覺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哦,你懷疑百族之中有人劫走了這位公子口中所說的那位公子對吧?好說好說,可是我表妹……”
“這位上官,”暮沉向姜岸揖了一禮,“在下暮沉,上官的表妹姜北二小姐,恐怕也與我家公子一同失蹤了。”
姜岸半驚半疑:“可是旁人傳話給我,說表妹只是被打受了氣,并非被人劫持啊。”
木繁樹默不作聲看了姜岸一眼,眼中盡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姜岸渾身一凜,道聲:“好好好,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轉身朝王宮飛奔。
“大人,”暮沉急問,“我們現在怎么辦?”
木繁樹卻是一副心安模樣:“他身邊有貴人相護,暫時不會有事。”
“貴人?”暮沉仔細想了想,實在不知,公子做貝瀛的這些年里,除了木繁樹,除了最近恢復記憶、成為嗜殺之仙的自己,他身周還有何人相護?“請大人賜教。”
木繁樹:“新朝有位靈書上官,你可聽過?”
暮沉思索一瞬,“哦,大人討來的那位美男么,他怎么了?”暮沉也知,他這么形容很失禮,可他對于那位上官的印象,僅此而已。
木繁樹果然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是他。暗中守護你家公子的貴人。”
暮沉微微一驚:“怎么會呢,公子與他又不熟。大人是不是發現什么了?若是,還請大人坦白相告。”
木繁樹一笑,娓娓道來:“在新朝時,有人想利用瀛兒對潮濕銀物過敏之事加以謀害,是靈書深夜冒雨前來告知。瀛兒身陷卷珠,靈書去了。瀛兒隨往百族朝圣,靈書去了。瀛兒失蹤,靈書也失蹤。明面上看,靈書是顧念舊情癡心尋找舟箏一人,可誰知道,他真正顧念的是哪一個。舟箏么?呵,我想不出,這個女子何德何能,何處配得上他。”
“還有公子的人皮面具。”暮沉補充道,“聽公子說,是一位新朝故人所贈,想必也是他了。”暮沉笑了,“說起來他也算大人和公子的半個媒人,若不是得虧這張面具,大人和公子怎會陰差陽錯的成為夫妻呢。”
“陰差陽錯。”木繁樹喃喃重復,“暮沉,你真的認為,我和瀛兒成親是陰差陽錯,不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大人的意思是……靈書?”
木繁樹不確定道:“或許吧。”
暮沉理著雜亂無序的思緒:“本來我以為是大人做的這個局,如今看來不是了。肯定不是天帝,他可是一心想要刁難您的。也不是公子,當時公子一聽說您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躲起來,如何會主動送上門去呢,后來公子從靈書那兒得到人皮面具,我們與姜南素未謀面,所以當時根本不知公子化成了誰,只是單純的不想向您泄露公子的行蹤,沒想到卻被人強行拉走扮演了一回姜南,公子這才與您拜堂成了親。旁人就更無可能促成這段姻緣了,那么,難道真是靈書?”
木繁樹垂了眼睛:“暮沉,你家公子他……生我氣了,是不是?”
暮沉一怔,“……沒有啊。”
“我知道了。”木繁樹并不抬眼看他,頷首道,“你家公子不會有事。我去去就回。”
暮沉正要問她去哪兒,卻見面前忽然一空,木繁樹已瞬移沒了蹤影。而他的心也隨之空落落的。
公子不見了,木神走了,這么大的世界,他竟然不知何去何從。
去哪里尋公子呢?
暮沉遠望茫茫天際,心嘆一聲:公子,你這么生木神的氣,真的好么?
木繁樹一瞬到了藥君府。
彼時,巳耳正心不在焉的拿藥杵搗鼓藥材,見木繁樹突然現身,他藥杵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走。
“祖父!”木繁樹喊了一聲。
可巳耳壓根不理她,推門進了屋去,砰,摔上了門。
“木神大人。”竹筐后的菜寶搖著一棵靈芝草,壓低聲音招呼她,木繁樹走過去,他道,“師父生氣了,從昨晚到現在,他不吃不喝不睡,就等著大人您來碰釘子呢。”
木繁樹苦笑一聲,“不錯。從前我做了錯事,祖父總有說不完的道理講給我聽,可是這次,他不理我了。”
菜寶嘆息:“可不是么,師父這次寒透了心,一直叨叨你不聽他的,放著星神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聽那個昏君的話嫁給一個懦夫,如今連我都不理了呢。唔……要不,”他小眼睛骨碌碌轉了兩轉,然后出主意道,“大人,您學學草繪二小姐,撒嬌賣萌說幾句好話給師父聽?”
木繁樹搖頭:“天生使然爾,學不來的。”
菜寶憨憨的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么,大人您長得本就好看,只要隨便托托下巴,眨眨眼睛,再笑得放開些,就已經遠勝過二小姐了,”語氣肯定些,“必有奇效。”
木繁樹看著那兩扇緊閉的門:“……我該走了。”
“哎大人!”菜寶叫住她,“您不試一下了?”
木繁樹揉了揉眉心,“不試了。頭痛。”
啪!
門忽然從里面被大力拉開:“站住!”
孰料,木繁樹回身就跪了下去:“祖父救命。”
巳耳吃了一驚,滿腔火氣瞬時被澆滅了一大半:“胡說八道,你這不是好好的,救什么命啊?”
木繁樹抬頭,態度真切又頹喪:“我病了,祖父。不治之癥。”
巳耳更驚,連余下的那點火星兒味也徹底聞不到了,小老頭邁著蹣跚小步疾走過來,顫巍巍將木繁樹扶起,催道:“丫頭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木繁樹一臉苦楚:“祖父,別人一碰我,我就難受,喘不過氣來,就好像,隨時可以死過去一樣。”
“啊?那人把你打得?”
“不。”木繁樹咳了一聲,“吻得。”
巳耳一怔。
雙手改扶為拍,將木繁樹轟出了府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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