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繁樹也不停留,轉身即走。她未施展千里瞬移,走得不快也不慢,像在等人追上來,又像不想很快走到終點—棲碧宮。
“長姐,我回來了!
花少雯尚未露面,懷枝已抱著木方從里間迎了出來,“大人回來了。”
“嗯!蹦痉睒鋺艘宦,上前用手指逗弄木方,“長姐呢?她還沒起嗎?”
“剛起,正在里面梳妝打扮呢!睉阎﹄S口答。
“長姐許多日不想出門,臉都懶得洗,怎么今日這樣有興致,想起來打扮了?”
懷枝輕笑一聲,道:“方才陛下傳來旨意,陛下不僅認了錯,明日還要親自來接娘娘回浮華宮呢!
“陛下要恢復長姐‘天后’的尊位嗎?”
“這倒沒提。”
木繁樹蹙眉:“長姐答應了?”
“是啊。兩口子吵架鬧別扭這不是正常的嗎,再說陛下也并非真生娘娘的氣,否則他怎會允許娘娘把小殿下帶回來呢!
未及懷枝說完,木繁樹已進了里間,“長姐,你不能回去!
對鏡貼花黃的花少雯動作一滯,看過來:“為何?”
事已至此,有些事,就不是木繁樹一人所能阻攔的了。她道:“陛下近日做事愈發沒有底線,不顧人命,不顧天條,不顧情分,不顧安定,眼里無弱小,心中失善念,一字殺一人,一句誅一族,你留在這樣的人身邊,我怎能安心?”
花少雯笑了一下,道:“繁樹,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人要反了,是不是?”
木繁樹垂下頭:“有我在,他們不敢。”
是的,自己在,他們不敢,可若她死了呢?
花少雯起身,走過來,將木繁樹輕輕攬入懷中,“辛苦你了。”
木繁樹直挺挺任她抱著:“長姐!
“嗯?”
“答應我,不要回去。”
“好!
“長姐!
“又怎么了?”
“我的身體……是不是天生有什么缺陷?”
花少雯撫摸著木繁樹的發:“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沒聽父母親提起過呀!
“那為何……”木繁樹頓了頓,心中的不安溢于言表,“他吻我,我會喘不過氣……”
“哧!
一旁的懷枝低低笑了出來,被木繁樹斜斜一瞪,她忙忙抱著木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花少雯的臉色微紅:“情至深處,一往而深。他應該愛你的吧!
木繁樹不得不強調一次:“是一種要死的感覺,就好像,被一口氣死死堵住喉嚨,吐不出,咽不下,只想把他用力推開,然后是……”木繁樹努力回憶那種感覺,吐出兩字,“恐懼!
這一次,連花少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木繁樹推開她,滿面難以理解:“長姐笑什么?我那時真的很害怕啊,真的,從未有過的怕,怕他把我撕碎,吃了我,而且有一個地方很痛,是……”
花少雯笑得根本停不下來,連連揮手打斷她道:“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一個女孩子說這些話,羞死人了。”
木繁樹果然不說了。
她也明白了,她生來本無異,這“異”,怕真的是后天養成了。
“長姐!
“嗯?”
“有機會的話,我帶他回來見你,可好?”
聞言,花少雯的笑意忽然淡了許多,卻是從未有過的欣慰與釋懷,“好!
……
木繁樹重又瞬移回到藥君府。
巳耳故技重施要走,被木繁樹橫身攔下,施禮:“祖父莫氣。”
巳耳哼了一聲,依舊不理。
木繁樹笑了笑,道:“祖父怕是誤會了,我方才所說確是病癥,絕非兒女情事!
巳耳終于吭了聲,“與我何干!币粚已壑樽雍喼币教柹先ァ
木繁樹仿若未見,繼續說自己的:“我聽說,仙神中有一種奇怪的病,叫‘幽’,起因是對某一特定的事物或處境產生不合理的恐懼。祖父,我生的就是這種病!
“扯吧。”似是對她的胡說八道再也聽不下去了,巳耳道,“你說你得了‘幽’,好,那我問你,類似的處境你從前可曾遇到?”
木繁樹想了想,搖頭。
“你的父母姐妹,上追三代,可有此種病例?”
木繁樹又搖頭。
“你的性格可孤僻怪異,不善與人交際?”
這次,木繁樹連頭都不用搖了,一個經常登殿議事威望十足的她,孤僻怪異?不善與人交際?
“我知道了!
不是天生的缺陷,不是后天的養成,那么只能是……他的問題。
他和小萬于本是同類,更是六界之外的異類,她早該明白,是他的問題。
砰!
門又被重新摔上。
木繁樹朝著門,拜了拜,“祖父,我會對自己負責,請您寬心!
房中許久沒有響動。
木繁樹看了眼垂首不言的菜寶,道:“照顧好他!
然后一瞬回了長佑王宮。
“啊,小仙見過木神大人!”
好巧不巧,木繁樹這一移,險些與匆匆進宮的姜南撞個滿懷。
木繁樹仔細打量他的神色一番,試探道:“姜南仙主?”
“是,是小仙。”姜南擦一把額上冷汗,揖道,“小仙方才在路上聽說,大人您和……唉!小仙實在罪該萬死,竟一時大意被賊人冒名頂替,污了大人的白雪名聲。不過大人請放心,縱然掘地三尺,小仙也要把那個膽大妄為的賊人揪出來,就地正法,燒他個挫骨揚灰!”
姜南的性情原本溫和軟弱,如今當著木神的面咬牙切齒連放狠話,可見他對這個暗中搗鬼之人的痛恨至極。
“這倒不必。”
木繁樹不驚不怒的反應有點讓姜南摸不清頭腦,“哦,小仙魯莽了,竟忘了當務之急應上天奏請陛下收回天旨,好解除這一道荒唐婚事!
“真的不必。”木繁樹的面色是淡淡的喜歡,“與我拜堂成親的另有其人,姜南仙主無需把此事放在心上,安心做你的偽新郎即可。再有,此事切勿聲張,我自有打算!
姜南抬頭望她,云里霧里,不知所以。
這時,姜岸從宮里一路飛奔出來,急聲道:“木神大人,表哥仙主,你們終于回來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姜南立刻迎上去:“發生什么事了?快說!”
姜岸回手指著宮里,嗓門大得震耳欲聾:“里面……打起來了!是真打,連壓箱底的法器都亮出來了!大人,表哥,你們趕快進去看看吧!”
木繁樹第一時間施展瞬移,然而落腳之地竟不是她想去的王宮正殿,而是一處極其荒涼的花園。再次瞬移,是一間寬敞書房。再瞬移,王城城門。
距離王宮卻是越來越遠了。
木繁樹心神一定,放棄瞬移,果斷飛身而起直奔王宮。
王宮里早已打得火熱。
有同族相殘的,新朝舟忌和舟黎,舟黎手中揮的劍不知什么名堂,通體裹著紫黑煞氣,勢如千鈞,幾劍斬下去,竟將常年征戰成圣的舟忌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卷珠也內亂了,對打的是蠻赤和稚元,對于稚元的突然出手,蠻赤也很茫然,簡直猝不及防,兩人的關系一直不錯,三足鼎立的局面結束之后,蠻赤更是把稚元當作心腹培養,但現在這個心腹,喪心病狂頻頻向他使出殺招,蠻赤一瞬于心不忍,噗,肚腹被他一爪穿了個透心涼。
其他仙族大抵分為三撥,允文的惢族和允臨的鼓鐙族明顯一撥的,不過人數上頗為吃虧,只有寥寥數十人。
人數最多的是蒼屋,此族像是有備而來,不但仙主親到,族中但凡能叫出名號的一個不落都在,是此次事件的主要起頭者,也是襲擊允文允臨的主要勢力。不過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蒼屋的一群泛泛之輩竟能與木神的兩名親傳弟子打成平手,不知是木神的兩名弟子徒有虛名,還是蒼屋鼠輩之前隱瞞實力,只待此時一擊必勝。
而軒轅摯、風池則一堆保持中立,每人身邊各立著幾名法力不弱的侍從,既不離場,也不幫襯任何一方,與一眾搞不清楚狀況的仙門小族統統退到邊緣角落里,觀望三方戰場從殿內延伸到殿外,乃至大半個王宮,十足十的置身事外。
其他大點或特殊點的仙族。
華越邈未到。
弱魚仙主已死,也無旁人到場。
錯央欽原昨日心意已表,今日天未亮已回。
雪墟常年與世隔絕,人禮都不到才最是正常。
至于東道主長佑姜南,據說昨晚春宵一刻身體抱恙,剛剛,眾人正興致勃勃地心領神會姜南仙主的真實病因,一抬頭,那邊三方已經打起來了。
“哎,”廊檐下,軒轅摯用胳膊肘碰了碰風池,“你說,新朝打架是為奪權,卷珠打架是為報復,蒼屋和惢族、鼓鐙族打架卻是為何呢?”
風池面色涼。骸耙驗槟旧癜伞!
“哦?此話怎講?”
“今早聽說,弱魚族冬瑯被人殺了,行兇者乃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嗜殺之仙。軒轅兄,你覺得,這位嗜殺仙是為哪位所升?”
軒轅摯仔細想了一回,道:“嗜殺仙所修非常道,通常性情殘暴,雙手浸染鮮血無數,萬萬年間,只要有此仙誕世,必然引起公憤,遭眾仙神群殺之。這么說來,今日出現的嗜殺仙,很有可能是最近才飛升上天的?”
“我倒想起兩個人!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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