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家又默契的抱著另一種信仰:木繁樹絕不會這么逃的,以她的性子,她必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給在場的一個交代。
但是,忍很久了的大妖精不管這些,他終于不再聽天樞的“她不會有事”,“她自己能解決”,“相信她”之類的勸止,沖了過來,與流離并肩站在木繁樹的另一個方向,話不多,卻極盡諷刺。
他說:“原來是這樣一個天界啊。”
流離斜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勸你一句,不管你懷了什么心情,這種場合你一只妖精實在不適合強出頭……”
他這廂尚未勸完,木繁樹那廂便對大妖精輕描淡寫出了手,封嗓音,定全身,于是“僵尸堆”里又多了一只……
大妖精:“……”
搖光:“……”
連天瀛:“!!!!!!”
“天妃!”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持中立態度的南德突然開了口,老將軍半生征戰無數,立下汗馬功勞,與熒惑相比,他在軍中的氣勢和威望一點不比熒惑少,二人又同屬武仙,立場大致相同,沒什么過節,但同時他對木繁樹也是相當的敬重。
可再怎么說,面前這十萬天兵天將也不歸他管轄,如今他只能用他特有的大嗓門、用依然中立的語調說句公道話:“木神大人說事有蹊蹺,你總得給大人時間查清楚吧?”
熒惑終于聽進了心里,也可以說,她等的就是這一句—
這一句,她自己不能提,她不必給自己的強勢找臺階下;木繁樹也不會提,因為木繁樹說什么她都不聽;必須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從一個中立人的口中說出來。
于是她揮手制止了十萬兵將,道:“查?怎么查?”
南德:“既然關鍵所在是空間錯位和斂光鏡,那就讓木神大人把這兩樣事物找出來就是。”
話一出口,南德自己也犯迷糊:找空間錯位和斂光鏡?這有點難吧?自己到底是在幫木神大人啊還是在害她?唉唉唉不管了,木神大人神通廣大聰明絕頂錦囊妙計她一定有辦法的!!!
熒惑:“多久?”
這個得問木神大人需要多久……
“時間嘛……”南德咳了一聲,偷偷瞄向木繁樹。
木繁樹沉默一瞬,似乎根本沒懂南德的暗示,她說:“不需要了。”
南德:“……”
熒惑:“……”
諸仙神:“……”
木繁樹拍了拍流離的肩,示意他讓開,然后她向前走了一步,熒惑繃緊臉色不甘示弱,也逼近她一步,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
“繁樹,你不要沖動啊。”
流離沒頭沒腦的勸了一句,也不知是在恐嚇千賦和熒惑,還是真的在勸止好友不要誤入歧途。
“我為何要沖動?”木繁樹依然看著熒惑,話卻是對流離說的。
流離卡了一下,“……他們要證據,你給他們找證據就是……”
“證據?”木繁樹笑了一下,譏誚盡顯,“你以為,一個陷害我成為殺夫兇手的人會留下斂光鏡讓我找?空間錯位和斂光鏡,少一樣你們也不會信我吧?”
流離:“……”
熒惑:“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沒有證據。”木繁樹淡淡道,“天妃想怎么處置我,悉聽尊便。”
“三思啊繁樹!”流離連忙勸道。
他這一勸,諸仙神也如同醍醐灌頂,遭遇雷擊,豁然間就開了竅!
“木神大人,殺夫之罪非同小可,不僅要被施以極刑,施刑之前您還會受盡各種*的,您,您可不能隨便認了啊!”
“是啊大人,凡事都會有轉機的,即便斂光鏡不在了,空間錯位的法術還在啊,我們相信您一定可以找到這個法術的,當然,我們肯定也會為您時刻留意的!”
“大人,您不能認啊!”
“陛下,天妃,你們不能對木神如此咄咄相逼!”
熒惑表情冷漠:“誰逼她了?我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要。”
千賦依然袖著手,樂樂呵呵。
“其實我覺得木神說的對!”
始終一言不發的矛盾體蠻赤也終于忍不了了,他不顧身旁的儀樂漫天砸過來的眼色,繼續義憤填膺地說下去,“我和木神有過節,這點大家都知道。可我今天站在這里還是想替木神討個公道,找到空間錯位的法術怎么樣?找不到又怎么樣?是五界的最高統治者想置她于死地,她一個‘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卿能怎么樣?”
“卷珠仙主此言差矣,”千賦依舊袖著手樂樂呵呵的,好像他今天要殺的不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大神卿,而是一盆養膩了的花花草草,“本帝和木神卿之間也是有著深厚感情的,哦對了,我們還在太貞一起修煉過呢。是不是,木神卿?”
難得木繁樹此時還能對他做到禮數周全:“是的,陛下。”
“可現在本帝就是想殺你,怎么辦呢?”
“千賦……”
“木神……”
“陛下……”
木繁樹擺了擺手,淡淡一個動作將滿場躁動盡數壓下,一時間,萬人之地落針可聞。
她說:“那就廢帝吧。”
諸仙神:“……”
“你敢!”熒惑面如冰霜,冷冷笑了一聲,“木繁樹,你終于原形畢露了。”
“你說真的?”千賦把熒惑從后面拖向一旁,一雙眼睛亮亮晶晶,且驚,且喜,且不可置信,“小師叔,你說真的?”
小師叔?
木繁樹微微一怔,然后微笑道:“真的。你不是一直不想坐這個位子嗎,那就別坐了。”
“哈哈哈!”千賦神經錯亂的大笑了三聲。
應該是真的應該是真的!!
她可是一言九鼎的木神!
她可是木神!
木神啊!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別說一個條件,就算一百個條件一萬個條件,只要她同意自己走下這個令人憎惡令人窒息的位子,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殺了我。”
千賦想要放肆的大笑頓時僵在了臉上,“……你說什么?”
木繁樹依然微笑著,向千賦鄭重施禮:“卿有愧先帝托付,三千年心血保得一位禍亂仙綱、心無蒼生、枉害賢良的昏君,卿有罪,懇求陛下賜卿一死。”
“木繁樹!!!”
她寧死,也不能廢掉自己嗎!!!
千賦臉色豁然變得蒼白,青筋暴起,顯然徹底被木繁樹的堅持給激怒了,他手指著木繁樹,想揍人,想罵人,想發火,但怒到極致竟然不知該怎么揍,怎么罵,怎么發,于是他使勁放下手,抓亂頭發,狂躁憤怒的來回踱步,“……對對對!我要殺你!應該殺了你!!”
“陛下!”
“三思啊陛下!”
“陛下!”
成片成片的仙神開始朝千賦跪了下去,呼聲如潮,一波一波的沖擊著千賦因絕望和憤怒而失去理智的腦袋。
“閉嘴!”千賦吼道,“求情者,殺無赦!!”
仙神們依然長跪不起,但出聲卻是萬萬不敢了,他們相信木神自有對策,倘若自己的好心相勸變成火上澆油,那可真就成了莫大的罪過。
只有天樞、儀樂、蠻赤、熒惑和流離屹立不彎,有的神色冰冷,有的抱著“讓木繁樹幡然醒悟早點回頭是岸的心”自動擰成一股繩,不到性命攸關時刻絕不出手。
而熒惑和千賦是為同盟。
流離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上前對千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千賦,你方才不是承認她是你的小師叔了嗎?既然如此,你何不再看開一點,放了她?”
“她騙我!”千賦吼道。
吼歸吼,但好歹聽進去了。
流離輕輕舒了口氣,正要趁熱打鐵再勸,旁邊的天樞開口了,清清脆脆三個字:“反了吧?”
諸仙神一片震驚與惶恐!
“星神說啥?要反?這還了得!”
“快快快!快勸勸勸勸!星神不能反!木神更不能反!星神和木神更不能一起反!!”
“咱們這群老東西勸有用?”
“哎呀,勸不動星神,咱們勸木神哪!誰不知星神最聽木神的話!”
“啊,也是。”
白須仙翁:“木神,陛下雖然嬌縱任性了些,但好歹也是魚族正統,反不得,反不得啊!”
鳥神:“繁樹,老夫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不可能對姜南那孩子下手。咳,肥蟲,那個你也說句吧。”
蟲神目無尊長,翻鳥神一個大白眼,“說什么?我又不老。”旁邊的玉蝶子一個眼刀子刮過來,蟲神渾身一哆嗦,忙忙改口道,“那群老東西說得對,繁樹,你不能反。”
鳥神一聽,立刻撲打過來:“嘿你個大肥蟲,你說誰老東西!”
蟲神不甘示弱迎上去:“說你說你說的就是你!誰讓你天天喊我‘肥蟲’!老東西老東西老東西!”
“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略略略略略!”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白須仙翁忙不迭的勸起了架……
諸仙神一臉懵:“……”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界五靈神,魚神要賜死木神,木神一心求死,獸神東奔西顧,鳥神和蟲神大打出手,這這這……
“星神慎思,您不能反啊!”
好在總有幾個清醒的,于一片雞飛狗跳……不不不,仙飛神跳中向天樞遙遙作了幾個揖。
天樞也遙遙回一禮:“誰說我要反了?”
“……”
方才不是星神您親口說的么—“反了吧?”難道我聽錯了?不可能啊?這么多人可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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