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發火?”
木繁樹似乎也不能忍了,話說的雖然淡淡的,但眼睛里包不住她的慍怒,可能是因為生氣,可能為了戒備,她依然不肯替他解開定身術。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碰你?”連天瀛不答反問,火氣比她更大,“我們都已經做過那事了,可你為什么又不讓我碰你!”
“沒心情。”
“沒心情還是你心里壓根就沒有我?”連天瀛不自覺就放亮了嗓門,風過湖心亭,卷著他的不滿和憤怒吹向湖面,激起微小細致的漣漪,“木繁樹,我不喜歡你對我忽冷忽熱,不喜歡你對我的抗拒,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天天睡在一起!”
木繁樹怔然。
連天瀛心底忽然怕了起來,他怕心愛之人罵他“膚淺幼稚”,怕她不屑一顧的說,“你忍不了,請走。”或者干脆一言不發,留給他一個背影表示再也不見。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些都沒有發生,木繁樹只是沉默片刻,似乎思索許久,又好像是一剎那之間的決定,她說:“魔族復活,意與萬妖圖謀不軌奪天帝之權,如今六界動亂,木靈族被全族軟禁,流離成為廢人,天樞和我決裂,各方仙家勢力蠢蠢欲動,處處防不勝防,我自覺分身乏術無力得很,所以沒心情迎合你,有錯嗎?”
沒心情迎合你,有錯嗎?
這一句,仿佛一記耳光,重重抽在了連天瀛的臉上,若不是被定住動不了身,他一定會狠狠抓住她的肩膀,狠狠的問她:
曾經那么辛苦的找他,那么周到的護他,為他打破規矩來華越邈授課,為他跳下冥潭傷得元神破碎差點魂飛湮滅,為保華越邈而約定“安則兩族,亂則同誅”,為他上梵骨白山,入墓地幻境,他們之間的纏綿悱惻情難自制,難道都只是她的“迎合”嗎?
不不不,她……她一定是有苦衷才這么說,她一定是為了我好,她一定還有什么重要事情瞞著我……
明明被魔族淘洗改造的人是他,怎么木繁樹反倒像那個被淘洗干凈了的人?
難……難道因為我的改變,才導致了現在的我看她的眼光完全不一樣了?難道是我太自私了?難道真因為我變了!
從前的自己,面對她的屢次拒絕,最多只會調侃的笑笑而已,何至于對她大發雷霆?從前的自己,憐惜她的辛苦,珍惜她的付出,疼惜他們第一次時她的微微不適,怎會當眾污言穢語羞辱她?從前的自己,她是他心目中永遠的天山雪蓮,從不敢輕言褻瀆,怎么會齷齪地做那種不入流的春夢?
“繁樹,”他終于下定決心坦白了,否則二人之間的鴻溝只會越來越深,“你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我……是我變了。”
而木繁樹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后在連天瀛一臉懵的狀態中,她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腰身,將右耳朵輕輕貼在他撲通亂跳的心房處,溫聲細語的說:“我的瀛兒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連天瀛的心跳得愈發快,愈發沒有節奏,他下意識的想去擁抱她,可定身術還在,他仍然動不了,于是只木訥訥地問:“你……你說什么?什么回來了?誰……誰回來了?”
木繁樹仰起一雙淚花閃爍的眼看著他,然后輕而又輕吻了下他的唇角:“瀛兒,你難道沒有覺得,你從魔域森林回來之后,思考問題開始用心了,說話做事開始融入真情實感,而不是一味的躲避和壓抑,費勁心思的想討好和欺瞞所有人了嗎?”
連天瀛還是不太明白。
木繁樹松開他,仿佛突然為自己剛才的投懷送抱不好意思了,她下意識的退后一步,然后隔空指著他心臟的位置說:“原來,你也會心慌的,不是嗎?”
連天瀛頓時恍然。
沒錯,他原本靜如死水的心果然已跳成了波瀾壯闊的一團,仿佛靜擱多年、早已蒙塵的斷琴無意間被誰妙手回春嶄新現世,他重生了!
可是……
“魔族哪有這么好心助我?繁樹,這……這不會又是他們的陰謀詭計吧?”
木繁樹輕輕一笑,正要開口跟他解釋,大妖精的聲音便從湖廊上傳了過來,“魔族當然不會這么好心。是木神將計就計把我們送入魔域森林,借助森林脫胎換骨的特質助你里外煥然一新。不然,若不是木神有意放水,你以為那個身份不明的紫衣仙女可以混進天外天?”
這么一想也是,那可是天外天啊,靈力至精至純至盛之地,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隨便靠近的,他當初正因為靠近不得才在那里等靈書傳遞里面的戰況,且他十分清晰的記得,那紫衣仙女最終也沒再靠近天外天,不久以后她也從那里飛走了。
那時不止他自己明白,卜濁也急匆匆追過來提醒他,那個紫衣仙女有問題呢。
這時,同大妖精一起走過來的暮沉也點頭證實了他們的說法:“公子,是真的。”
連天瀛前思后想一會兒,有些細節似乎說不太通,但也不是決定性的,最關鍵是,現在面前站的可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啊,木繁樹,暮沉,當然大妖精除外,他們兩個總不會合伙欺騙他吧。
不會的,絕對不會。
連天瀛會心一笑,他很想像木繁樹剛才抱他那樣抱抱她,這么想著,定身術竟然徹底解了,想來是木繁樹心有靈犀所為,所以他也就沒再猶豫,滿滿一個大熊抱就把木繁樹擁入了懷里,緊緊的,再也不想放開。
這個女人,真的為他做了太多太多。
……
連天瀛枕著雙臂,仰面躺在床上,至今他都不敢相信,很久很久以前,他向往已久的種種美好竟都一一實現了。
他和她垂釣湖邊,偶遇當初趴在湖邊賞魚的小世子,炫耀一般忽然將木繁樹攬入懷中,還親了她臉頰一口,說:“誰說天樞和她配得感天動地呢,這不,木神大人已經是我的人了。”
小世子的個頭長高了點,但智商卻一點沒高,竟對連天瀛視而不見,突然朝木繁樹磕頭道:“木神大人,星神肯定還愛著您呢,請您,請您一定給他時間,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連天瀛氣得差點把他蹬湖里去,還是木繁樹及時按住他,又趕緊打發那個小世子走了。
連天瀛罵:“那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雜碎,他也配?繁樹你一定要永遠記得,現在把木靈神族里里外外圍成鐵桶軟禁的是誰,除了天樞,別人還真做不出這么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事!”
木繁樹一迭聲的應是,就怕連天瀛的大公子脾氣一上來,追上去把小世子滅口泄憤。
但那小世子忒不知死活,一步三回首的走出去好遠,突然又折回來幾步問:“喂,那個不知廉恥摟住木神大人的,你到底誰啊?”
不知廉恥?
我誰?
“我當然是木繁樹名正言順的夫君連……藍木,我是藍木!”
連天瀛原本就壓不下的火氣噌噌就躥過了頭頂,他拼盡全力追上去,一時竟連木繁樹也無法阻攔。
一腳將那半大的小孩踹翻在地,差點斷掉他的幾根肋骨,然后木繁樹的木偶法術便從天而降了,于是他只能張合著唯一能動的嘴說:“記住了,我,藍木公子,以后見到我別再說不認識!滾!”
小世子對他毫無敬仰和悔過之心,朝他唾了口唾沫,爬起來跑了。
連天瀛氣得直咬牙齒。
見小世子確實跑得沒影了,木繁樹才解開他身上的法術,哭笑不得道:“他一個小孩子,你跟他計較什么,忒幼稚。”
連天瀛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抱著木繁樹就好一頓熱吻,直吻得天雷勾地火一觸即發,木繁樹才忽然瞬移消失得無影無蹤……
床上的連天瀛抬指摩挲著自己的唇,木繁樹的味道似乎還在。
似乎,他最近總對她情難自禁,一吻再吻。
印象最深的是膳桌上那次,當時華溪兒和草繪也在,兩個小屁孩說了什么話惹惱他來著?
哦,想起來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吐槽今天的膳食真難吃。
能不難吃么?
他連天瀛*忙活了整整一天,汗都不知道掉進去幾斤呢,是咸了不少。
然后木繁樹掐著飯點的外出歸來,似乎剛剛路過噴泉或河流,她身上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新水氣,仿若大旱久逢甘霖,連天瀛撲了上去,似乎他的牙齒還磕到了她的唇,他都不管不顧不松口,身子撞得膳桌東倒西歪狠狠搖晃一陣,杯盤亂響,看得兩個小朋友目瞪口呆連桌子也忘了扶。
忽然,木繁樹又瞬移不見了。
瞬移瞬移又是瞬移,這該死的瞬移總掃我雅興!
后園里那次是,書房里那次是,議事廳是,寶書堂是,灌木叢后面是,假山旁桃樹下宮門口統統都是!
次次都被她瞬移跑了,次次都讓他意猶未盡壯志不得酬。連天瀛發誓,遲早有一天他要克制她的瞬移,不再讓她隨心所欲想逃就逃!
連天瀛越想越氣,翻個身,繼續想,繼續生氣。
吻她這么多次,竟然沒有一次讓他得逞的,你說氣不氣人!可明明她已經成了他的人,為什么還屢次拒絕他呢,做一次和做多次有什么區別!
甚至有一次他都把她壓在這張床上了,衣服也脫到一半了,她又忽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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