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序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的住院了。
他剛從醫(yī)院出來,正好趕上了下班高峰期,本來醫(yī)院附近人流量就大。老爺子手里提著幾個飯盒,手腳就有點跟不上。
公交車過來的時候老爺子跟著人群溜著邊往上擠,沒成想被一個背著大包的年輕人不小心蹭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公交車輪子邊上。
人們著急上車往家里趕,姜槐序一點微弱的聲音被淹沒在吵鬧的人群里。
司機(jī)看車上已經(jīng)擠不下了,拿著擴(kuò)音器大聲喊著:“下一趟馬上就到了啊,馬上,你們再等等吧。”
說完就把門闔上發(fā)動了汽車。
姜槐序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人又瘦小,縮在車子邊上正在司機(jī)的盲區(qū)里,這車已啟動,正好就在老爺子腳腕上壓了過去。
他一聲慘叫之后,有人這才看見了,急忙拍著車身大喊“停下”。
等司機(jī)停下車下來的時候,姜槐序已經(jīng)疼暈過去了。
萬幸的是醫(yī)院就在眼睛跟前,于是,這個倒霉的老頭子,剛從醫(yī)院里美滋滋的出來,還沒半個小時,就又進(jìn)去了。
姜楠接到電話,回家拿了卡趕到醫(yī)院,老爺子剛剛拍完片子。
醫(yī)生拿著片子指給姜楠看:“情況不太好,粉碎性骨折。人上歲數(shù)了,本來就有點骨質(zhì)疏松,手術(shù)馬上給你們安排了,但是我得提前告知你們家屬一聲,這個治療費用不低的,而且年紀(jì)大了,后期的治療方案和恢復(fù)情況都跟人家年輕人不一樣,可能會艱難一些,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姜楠一疊聲的應(yīng)下,說:“好好好,費用不是問題,您盡快給安排吧,麻煩您了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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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序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腿上的麻藥勁兒還沒過,所以也沒覺得疼,但是睜開眼睛之后,熟悉的雪白天花板讓他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不是回家了嗎?怎么擱這兒躺著呢?”
旁邊的姜楠擦了擦眼睛,撲過來握著他的手,問:“爸你怎么樣,疼嗎?”
“楠楠啊,你今天沒去上班嗎?”姜槐序看著窗外大亮的天光,又說:“你哭什么呢?我是死了嗎?”
姜楠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說:“說什么呢,烏鴉嘴,你就是骨折了,死什么死。閻王爺都嫌你嘴碎,不收你。”
姜槐序平躺在病床上,左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吊在空中,他十分不適應(yīng)的左右動了動,說:“我得躺幾天啊,子春還等著我給她送飯呢。”
“您躺著吧,幾天醫(yī)生說了算,我說了可不算。阿姨那邊我過去了,她想過來看你來著,被我攔住了,反正您那會兒還睡著呢,來了你也不知道。”
姜槐序點了點頭,說:“哎,對,可別讓她過來,我現(xiàn)在這幅樣子可不好看。別招了人家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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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單人病房里,阮焉羅正在罕見的發(fā)脾氣。
媒體報道說她昏迷不醒,身體虛弱。可是眼前的阮焉羅半分都看不出來虛弱的跡象來,她中氣十足的抱著枕頭,對著助理大發(fā)脾氣:“你給我把老賈叫回來,把我關(guān)在醫(yī)院里算怎么回事啊,前幾天說是新戲要上了,需要一波熱度造勢,炒作就炒作吧,都炒的什么鬼玩意。”
她的助理商秋抱著她,說:“賈哥現(xiàn)在人在外地,要回來可能也得是明天了,你先冷靜一下,現(xiàn)在發(fā)脾氣也沒什么用,沒的氣壞了身子,平時那么忙,這幾天正好休息一下。”
阮焉羅聽見這話,更是氣的不行:“秋,你到底是向著誰啊,咱倆可是大學(xué)畢業(yè)就一直在一起的,老賈那邊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嗎?不就是我合約快到期了怕我不續(xù)簽才開始使手段用鈍刀子磨我嗎?我提出來想自己開個工作室,明面上是給我開了,可是安排的全是他們自己的人,賬面也還走的是公司的公賬,秋,這么多年了,你不要說他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來!”
商秋聽見這話,也不勸她了,反而嘆了口氣說:“我哪能不知道呢?但是你想想,你自己提出來要開工作室,那公司能同意嗎?要是真讓你立起來了,分賬又得另算,公司每年少賺多少錢,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這不也就是你這最近勢頭好,想著糊弄過去就完了,逼著你續(xù)了約,以后還不是人家手里的一個軟柿子。”
阮焉羅知道商秋說的對,她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氣哼哼的坐在床上,說:“那行吧,我再等等,看老賈明天來了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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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春剛剛過了幾天舒心的好日子,姜槐序就進(jìn)了醫(yī)院。
其實年輕時候的那些事,鄭子春記得的并不很多,也就姜槐序拿著的那張照片讓她有一點印象。
上了年紀(jì)的腦子就像是刷機(jī)重啟的電腦,很多東西想找都找不回來。
她最近身體好了一點,能扶著墻走動幾步。
護(hù)工給她找了一個助力架,她推著去姜槐序的病房看了看,姜楠一見她來,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鄭子春坐在姜槐序的病床前,笑了笑說:“你看看,人上了歲數(shù)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前兒個你還在我病床前面坐著呢,這就輪到我來看你了。”
姜槐序左腿在病床前面吊的高高的,整個人動彈不得,身上又麻又難受:“可不,不瞞你說。我上回進(jìn)醫(yī)院的時候,就有跟你一樣的想法,也想著了斷自己算了,反正一輩子也過來了,好東西也吃過,好風(fēng)景也見過,女兒自己事業(yè)也不錯,養(yǎng)活自己綽綽有余,也不用我操心。”
“但是慢慢的緩過來了,這點想法也就不冒頭了,但是昨天晚上,我看著我閨女在窩在旁邊的陪護(hù)椅上,這念頭就跟雨后的春筍,壓都壓不住。”
“子春啊,你說人有下輩子嗎?”
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兩只眼睛不知道盯著白墻上的哪一處,她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有沒有下輩子我倒是不知道,但是這輩子呀,咱倆算是走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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