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在外面接了兩份工作。

    她沒什么文化，白天的時候在超市里面做推銷，好在這份工作一天只需要六個小時，就有人來接班，到了晚上，她在一個便利店里面做夜班的收銀。

    就算這樣，生活還是捉襟見肘。

    原因也很簡單，她連同自己算在里面，要養活三個人。

    下了班已經凌晨一點了，上夜班的便利店離得不算遠，路上路燈雖然昏暗了一點，也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小柔從兜里拿出手機按著屏幕看了看時間，又急匆匆的往家里趕。

    下午下班間隙回家看了一眼，孩子稍微有點發燒，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她著急的很，但是剛換的工作又不能隨便請假，只能心急如焚的等著下班了再回家看一看。

    居住的這片城郊村子里前幾年據說要拆遷，村民們想著法的把自己家的宅基地蓋得滿滿的，附近上班的外地人也不少，有很多本村的人把房子蓋起來租出去收房租，每個月也有固定的進項。

    就這樣，好好的一片村子越建越亂，有錢的一點的，起了好幾層的高樓，沒錢的就想著辦法把舊房子隔出隔間，本來村子里通行的路就不怎么明朗，這一下更是七扭八拐的跟個被風吹亂的蜘蛛網一樣，寬的地方能勉強通過一輛車，窄的地方連個自行車都過不去。

    小柔平時都盡量從東邊那條寬一點的路走過來，但是今天著急為了抄近道，她就走了一條白天的時候會走的小巷子。

    夜黑風高，又是一個女人。

    小柔漸漸的有點害怕，但是怕什么來什么，先頭還覺得大概只是幻覺，她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低著頭想快步穿過這條巷子，身后有個軟底布鞋“沙沙”的腳步聲也跟著她越走越快。

    路燈的影子從小柔的身后慢慢地趕超到前面，她低著頭掃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身后，確實有個黑影子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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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白天啤酒喝的有點多，到了夜里的時候就一直起夜上廁所。

    大院里只有一個公共廁所，村民自建的廁所都比較一言難盡，只是立了個木門，外面用紅筆寫了一下男女以作區分。

    夏天的時候大老遠就聞得到臭味，再加上白天的時候下了暴雨，地上泥的厲害，一腳踩進去老覺得好像直接踩進了化糞池，要不是尿急，刀疤也不想老是往廁所跑。

    他隔著一道木門，隱隱約約的看見里面好像有手機屏幕的光在閃動。

    刀疤等了一會兒，見里面不出來，敲了敲木門，說：“哥們，還得多長時間啊，你得讓我有個數不是。”

    里面有個聲音說：“兄弟我也想早點出去，他媽的蹲的我腿都麻了，便秘的厲害實在是沒辦法，要不你多走幾步，去外面那個大廁所吧。”

    刀疤沒辦法，把手機手電筒調亮了往外走。

    他走到外面的時候，隔著一條昏暗的小路，往旁邊黑暗的小巷子里瞅了瞅，心想：“橫豎沒人看見，我一個大老爺們哪不能尿啊。”

    于是他左右看看，往里面拐了進去。

    這一通放水全身舒爽，刀疤激靈靈的打個哆嗦，還沒來得及提褲子，旁邊突然斜刺里鉆出來一個瘦小的人影，這人影慌不擇路的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然后一頭撞進了刀疤的懷里。

    刀疤：“······”

    他抓著褲邊的手一個沒抓穩，褲子掉了下去。

    撞進他懷里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柔。

    小柔像是嚇壞了，手里抓著刀疤身上的衣服，她哆嗦個不停，直往刀疤身后躲。

    本來小巷子就沒多深，刀疤被小柔這么一拽，馬上就被拽到了有路燈的地方，他褲子還在膝蓋上掛著，饒是臉皮夠厚，這會兒也被臊的通紅。

    刀疤伸手手忙腳亂的夠膝蓋上的褲子，嘴里說道：“你這個女人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干嘛呢？”

    小柔躲在他身后，顫著一把細嗓子，說：“大哥，有人在我后邊跟著我。”

    “大半夜的幾點了你也不看看，吃飽了撐得吧哪來的人跟著你······”刀疤話沒說完，巷子深處里竟然真的有個帶著棒球帽的人跟了過來，他大概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有人在外面，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還認識。

    那個人站在巷子里的陰影里，看不清楚臉，看見小柔找見了靠山很是猶豫要不要過來。

    刀疤見此情景，一下子涌起一股英雄氣。

    他站直了身體，任由小柔抓著背后的衣服，腰板挺得筆直：“孫子你哪來的，啊？大半夜的欺負女人，過來哥給你盤盤道兒，要不然你給哥說道說道，誰教你的大半夜不睡覺耗子似的滿世界跑。”

    不知道是刀疤看起來魁梧的身材，還是露在外邊的紋身起了作用，那個陰影里的人轉身跑了。

    小柔細瘦的身子抖得像是秋風里的一把落葉，這會兒看見人走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謝謝大哥，嚇死我了。”

    刀疤轉過身看著小柔抓在他衣服上的手，說：“老妹兒啊，你再使點勁，哥這衣服就到頭了。”

    “啊？啊，對不起大哥。”小柔趕緊松開手里的衣服，不好意思的想伸手幫刀疤把衣服拽平：“這個······這大哥對不住了。”

    “奇了怪了，我怎么老大半夜的看見你，你不回家在外面晃什么晃？”

    小柔被這一個問題問懵了，她囁喏著嘴唇，說：“我剛下班，可不就是這個點兒。”

    刀疤當了一回英雄，心里涌起一點豪氣來，他擺了擺手，說：“行了，趕緊回去吧，咱們這片兒連個監控都沒有，一直不太平。你一個女人家，晚上還是別出來的好。”

    這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小柔顧不上計較那么多，她想著家里還有點發燒的兒子，道過謝匆匆忙忙的走了。

    “你別說，這女人其實還真是有幾分漂亮的。”

    刀疤看著小柔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想起白天陽光下小柔像是含了水一樣的一雙大眼睛來。

    “不過，可惜了。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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