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幽深的巷子里兩邊高墻把有限光源都遮擋個差不離,平日里店門開著,就算只有一盞昏暗的走馬燈,也能照出一點暖意,像是黑暗里的一點啟明燈。
但是眼下店門關了,燈也暗著。
葉簡跟著著急的小西一路過來,進了小巷子里就難免的有點后背發涼。
小西像是習慣了,催著葉簡把個帶蓬的小三輪當跑車開。
奈何檔位擰到底,最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葉簡是個貨真價實人高腿長的大男人,小西那意思倒是想把他馱起來直接飛回去。
等到他停在門口,陳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小西打開,葉簡隨后下來,看著門口的走馬燈忽忽悠悠的亮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在一樓看見靳語南。
小店當中間的搖椅沉默的呆在原地,沒有了人在上面閑適的搖晃,總覺得缺了什么東西一樣有些寂寞的意味。
等到他推開木門走進去,撲鼻而來聞見了一股與往日不同的、**的木頭香氣。
小西十分著急的站在那道布簾子前面,伸著翅膀往后面指了指,說:“阿南在樓上!
一樓的陳設葉簡十分熟悉,已經到了閉著眼睛都知道東西大概在什么地方的地步,眼下地上的青磚好像返潮一樣濕漉漉的,還有柜臺的玻璃臺面和玻璃窗,手邊靳語南慣用的冷水壺,上面都詭異的結著一層厚厚的水珠。
就像是······
就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一樣。
葉簡站在當地,卻有一絲猶豫。
他跟靳語南認識了這么久,說起來全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十分不要臉的抽空就往來跑。
但是說是敞門迎客,布簾子以外的地方葉簡從來沒有踏足過。
他可以看得出來,阿南是一個十分注重**的人。
眼下雖然小西急得要命,但是葉簡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問道:“阿南到底怎么了?還有樓上算是阿南的閨房吧,我······我能上去嗎?”
小西簡直被葉簡這個腦回路驚呆了,它飛到葉簡的肩膀上,用自己硬硬的嘴朝著他的腦袋一頓亂啄:“大哥!9102年了!現在不是封建迷信的舊社會!我求求你了趕緊的行嗎?”
葉簡把小西從肩膀上拿下來,這才如夢初醒的下定決心。
一撩布簾子,跟了上去。
簾子后邊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后廚一樣,貼墻放著一排架子,上面整整齊齊的碼著各式各樣的餐具和容易存放的食材。
但是由于有了這個架子,空間就變得十分狹小,上樓的木梯只堪堪容得下一個人通過。
靳語南身材高挑歸高挑,但是單薄的很,上來大概不怎么費勁,但是這就苦了人高馬大的葉簡了。
等到葉簡縮著脖子走到樓梯盡頭,面前橫著一扇虛掩的門。
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在這逼仄的空間里,只余下他和小西淺淺的呼吸聲。
小西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用爪子撓了一下葉簡的袖子,說:“阿南就在里面,她······情況不太好,你進去幫我看看吧?”
這句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你怎么不進去,阿南不是你主人嗎?”
他雖然這么想,但是來都來了,還是伸手把那扇木門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
沒有聲音。
葉簡大著膽子把門完全推開,剛剛往上走了一步,邁了半只腳進去。
黑暗之中有什么東西閃過一道寒光,借著一點微弱的破空之聲,葉簡敏捷的一偏頭。
一只水果叉“哆”一聲脆響,死死的釘在了他臉旁邊的木制門框上,不停地顫抖著。
葉簡不由自主喉結上下滑動嗎,咽了一口口水。
他偏著腦袋看了一眼,水果叉不止一只,旁邊還釘著一個,那叉子上沾著一根小西的絨毛。
一片寂靜之中有人呻吟了一聲,葉簡拿著手機往里面照去,墻角的矮床上蜷縮著一個人。
正是靳語南。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小西不敢開門上來,而是把事情推給他了。
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阿南也是個戰斗力驚人的活煞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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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燈已經被葉簡按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靳語南有些什么怪癖,店里有限的幾個燈都又黃又暗,倒是可以勉勉強強的看做是講一點情調,但是在這種時候,尤其是在二樓上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的時候。
氣氛就不由得有些曖昧起來。
小西不知道是心大,還是信任葉簡,從葉簡踏入二樓的那一刻,它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眼前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床前,看著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的靳語南。
靳語南體質特殊,一直以來葉簡不小心碰到過幾次,都涼的驚人,這會兒他站的近了,才發現小西沒有危言聳聽。
墻上貼著的墻紙上,尤其是正對著靳語南腦袋的那一塊,竟然有水珠凝在上面,順著墻紙凝成一線,緩緩的流了下來。
這是得呼出多少寒氣才能造成這個效果?
他一下子急了,趕緊伸手把靳語南連人帶被子一起拉了起來。
靳語南一點知覺都沒有,好像剛才聽到動靜出手傷人的不是她一樣,整個人虛軟的委頓在厚厚的棉被里。
葉簡從來沒有看見過靳語南如此虛弱的時候,每次來她不是鼓搗吃的,就是中氣十足的想著辦法從自己手里多摳幾個錢。
而不是現在這樣。
大概是凍得狠了,她把棉被拉到了下巴底下,就算葉簡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潛意識里也沒有松開拉著被子的手。
葉簡覺得自己好像抱了一大塊冰坨在懷里,從里到外都“嗖嗖”的冒著寒氣。
靳語南露在松軟棉被的臉部皮膚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一點不自然的青白之色,連皮膚下邊泛紫的血管都看得清楚。
探手摸了一把靳語南的額頭,葉簡頓時驚了。
這還是正常人能有的體溫嗎?一般人到了這個溫度怕是就凍死了吧?
他頓時慌得六神無主,把靳語南從被子里刨出來,抱著就要往醫院跑。
剛剛抱著人站起來,懷里的靳語南卻幽幽的轉醒了,她睜著迷蒙的雙眼看了一眼葉簡,用雙臂環住他的脖子,頭頂在他的肩窩里蹭了一下,語氣里帶著平常聽不見的脆弱。
“阿簡,我不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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