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好和衣躺在床上，睡不著。

    她不知道是應該多請幾天假留在家里盯著那個號稱是自己舅舅的人，還是當做一切都正常，該干嘛干嘛。

    家里養的小狗歡歡正在她臥室門口哼哼唧唧的撓門。

    它平日里晚上是睡在沙發上的，家里的臥室門到了晚上也不會關，想去哪邊都可以。

    但是今天沙發被人占了，而且那個人身上的味道很危險，它害怕。

    倪好翻身下床，那歡歡放進來。

    歡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窩在倪好的臂彎里不動了。

    客廳里的電視機一直響著，她把手機的監控軟件打開。

    家里養了寵物，為了監控歡歡平時在家里做什么，倪好在客廳角落里安了一個攝像頭。

    客廳的燈已經關掉了，沙發上的那個人斜著歪在上面，腰間搭著毯子，腦袋一直朝著電視的方向，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見電視機上演的什么，竟然是晚間新聞。

    倪好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可以從肢體動作看出來他很放松。

    歡歡想讓倪好摸摸腦袋，但是倪好一直盯著手機不理它，歡歡有點生氣了，朝著倪好叫了一聲。

    倪好趕緊捂住了歡歡的嘴。

    這小狗子平時被驕縱慣了，哪里吃這一套，用爪子在倪好胳膊上撓出幾個白印。

    倪好一手抓著手機，另一只手把歡歡夾在胳膊底下，對著它的臉吹了一口氣，這一下惹得歡歡又是好一頓撲騰。

    歡歡在她手下哼哼唧唧的叫著，時不時的探出腦袋企圖咬她一口，手機屏幕上錢元寶好像察覺了什么，突然坐起來，茶幾上的果盤里放著不少糖果和堅果。

    倪好看他坐起來，一下子顧不上咬人的歡歡，手指頭被歡歡啃出一個牙印來。

    錢元寶從茶幾上摸了一個堅果，并起手指一彈，攝像頭應聲倒地。

    手機屏幕跟著攝像頭翻了幾個跟頭，最后畫面停止在地板上，倪好聽見客廳里錢元寶笑了一聲，她趕緊躺下睡覺，生怕惹到了這個煞神。

    就算心里藏著事，白天倪好坐了一下午診，晚上又神經緊張，這會兒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晚上出去吃飯喝了一點啤酒，倪好被尿憋醒的時候歡歡正趴在她身上睡得香。

    倪好站起來把歡歡放到一邊去，走出去上了個廁所，她回臥室的時候往沙發的方向瞟了一眼。

    沙發上沒有人。

    錢元寶哪里去了？

    倪好懷疑自己看錯了，緊走幾步站到沙發邊上，她沒有看錯，那里除了一條毛毯，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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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黝黑的小巷子里，路的盡頭有一顆大樹，枝繁葉茂的枝條遮住了深處的大部分光，讓這里看起來有幾分清冷，又有幾分神秘。

    靳語南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她照慣例晚上是不睡覺的。

    小西站在搖椅椅背上把腦袋插到翅膀底下，隨著晃動的搖椅搖擺，好像和這個老舊的搖椅融為一體了似的。

    錢元寶站在門外，借著一點微光往里瞧，將里面的光景瞧得清清楚楚。

    靳語南細長的眉目動了動，嘆了口氣，好像很不耐煩似的，把腦袋往窗外的方向偏過來，說道：“哪里來的朋友，進來說話。”

    小西聽見聲音，把腦袋從翅膀底下拔出來，它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挪動著走到門口，往玻璃外面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錢元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小西一下子往后倒退幾步，撲騰著翅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艾瑪，嚇屎我了！”

    錢元寶推門進來，也不客氣。

    店面本來就不大，除了當地擺的搖椅，走動起來沒多大的空間，他里里外外看了個仔細，說：“熟悉的味道。”

    靳語南老樣子歪在搖椅上，冷著臉任由他打量。

    她聽著錢元寶說完這句話，突然暴起，兩只手正對著錢元寶的面門，速度飛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兩只手指就懟到了錢元寶的眼珠子跟前。

    手指上結著厚厚的一層霜，眼看著就要把錢元寶的眼睛捅出個窟窿來。

    錢元寶卻一點都不慌，他迅速伸手格擋，將那結著寒冰的一雙手隔開，接著另一只手掐住靳語南的脖子，雙腿用力，靳語南單薄的身體經不起這一擊，被重重的撞擊到墻上。

    背上的骨釘經此一磕，跟脊椎骨摩擦發出細碎的響聲，錢元寶的手上冒出橘紅色的火焰，烤的靳語南的下巴頃刻之間就紅了。

    靳語南額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從眉骨劃過眼眶，浸得一雙眼珠子通紅。

    她背上疼的厲害，手腳發軟，也想要反擊，但是一時半會兒集聚不起來力氣。

    錢元寶一只手死死的卡在她的下巴上，另一只輕輕的幫她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干凈，在她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放輕松一點，我不是敵人，是來幫忙的。”

    他將自己閑著的那只手順著靳語南腰間的空隙摸進去，在那堅硬的骨釘上彈了一下。

    靳語南渾身上下疼的一哆嗦。

    他問：“這個東西，你想不想拿掉。”

    打是打不過了。

    靳語南也是個識時務的人，她馬上點點頭，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一點，說：“當然是想的。”

    “那你是不是應該先把我放開。”

    錢元寶深深的看進靳語南的眼睛里去，好像在揣測她說的是不是真話，靳語南也不避讓，任由他看。

    兩個人僵持了幾秒，錢元寶終于松開了卡在靳語南脖子下方的手。

    他手上的火焰雖然沒有灼傷靳語南的皮膚，但是也讓她十分難受。

    靳語南靠在墻邊休息了一會兒，從旁邊抽了一張濕巾來擦擦自己的臉。

    錢元寶看著她收拾自己，又看了看上下兩層的小店，好像很是羨慕，說：“到底是公務員，過的就是講究。”

    “公務員？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錢元寶用手摸了摸墻上掛著的貓耳朵發卡，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你不知道嗎？你這樣的，在我們那里，就叫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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