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書房里，只有周奶奶和周銘郴兩個人，“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夏鹿為什么還住在這里？別跟我說你是看她可憐，出去了沒有地方住，才硬賴在這里。”

    “我們沒有離婚。”周銘郴正色道。“以后也不打算離婚。”

    另一邊，夏鹿已經把剛剛那只豉油雞腿啃完，將完整的一條骨頭丟進盤子里，她舔舔嘴唇，覺得意猶未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張媽，這個豉油雞做的不錯，還有雞翅嗎？”

    張媽正在走廊里站著，聽到她說話，趕緊走回廚房，掀開鍋蓋查看，“太太，雞翅已經沒有了，不過還有一只雞腿，要嗎？”

    夏鹿搖了搖頭，“那算了，還是雞翅比較入味。”說完，自己又伸手盛了一碗蝦仁絲瓜湯，坐在桌邊慢悠悠喝起來。

    “太太，你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啊，這老夫人跟先生可已經進去好半天了，你不想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么嗎？”張媽問道。

    “不想。”夏鹿果斷搖頭，舀了一個蝦仁放進嘴里，吃的津津有味，“只要周奶奶不找我的麻煩就行，至于她跟周銘郴說什么，我才不關心呢~最好能說久一點，讓我把這頓飯安安心心吃完。”

    “哎呀，太太，你怎么這么…”張媽說了一半，忽然想到什么，“要不這樣，你先坐在這里繼續吃，我就過去幫你聽聽看，看他們兩個到底在里面說些什么。”

    夏鹿趕緊攔住她，“你可別，趴門縫是個壞習慣，要是被人發現的話就糟了，尤其不能被周奶奶發現，太丟人了。”

    “不會的，我經驗豐富。”張媽自豪地說道，“再說了，你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在這個家里發生的任何事你都有權利知道，對吧？”

    夏鹿總覺得這話哪里有些不對，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喝湯的功夫，張媽已經走到書房門邊，偷聽兩人講話了。

    夏鹿放下空碗，搖了搖頭，獨自上了樓。希望周奶奶今天有什么話只跟周銘郴講就好，千萬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煩，畢竟她今天受的罪已經夠多了，現在只想上樓去好好泡個澡，再舒舒服服做個面膜，悠閑地度過這個周末的晚上。

    “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這是我個人的私事。”

    “你個人的私事？阿郴，難道你還沒從你爸爸身上吸取經驗嗎？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到現在可能還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不是落得一個人。”周奶奶說到。

    周銘郴轉頭看她，“你所說的那個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如果沒有她，根本就不會有我。”

    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主動維護管黎，周奶奶很驚訝，過去不管她說管黎再多不好，周銘郴也只是悶聲聽著，根本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今天竟然為了她頂撞自己，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沒想到你有朝一日還會為那個女人說話，看來人的忘性真是大。”周奶奶苦笑道，“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她拋夫棄子跑到美國去，景聞他也不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銘郴打斷了，“我爸是出車禍死的，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周奶奶震驚地看著他，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把周景聞意外去世歸結到管黎頭上，每次提起來都是恨到咬牙切齒，也許這樣會讓她這個當母親的人好過一些。其實不止是她，周家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想法。

    “好，那就不提他們，就說你現在，打算怎么辦？難道要夏鹿一直住在這里嗎？”周奶奶問道，“你之前拒絕梁心怡也是因為夏鹿？”這件事在她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夏鹿和梁心怡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她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到底是那根神經搭錯了才會做出這種離譜的選擇。

    “這是我自己的事。”周銘郴的回應很冷淡。

    “呵，自己的事，”周奶奶喃喃道，“你別忘了，夏鹿還有個前夫半死不活躺在醫院里，萬一哪天他醒過來，你能保證夏鹿還愿意跟你一起生活，而不是轉過頭回去找他？”

    周銘郴沒有立刻回答，其實在他內心里，也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有一天羅凡真的醒過來，夏鹿會立刻離開自己嗎？他實在沒有那種信心，相信她會毫不猶豫選擇繼續當周太太。

    周奶奶見他不說話，便知道戳中了痛處，“如果你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希望你有時間的時候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而不是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做錯誤的決定。”

    周銘郴聳聳肩膀，“那是以后的事情。”

    “以后的事情就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周奶奶說道，“別忘了你母親當年是怎么選的。”

    說完，她大步走到門口，拉開書房的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張媽。

    “老夫人，您要走了嗎？”張媽趕緊堆上滿臉笑意，謙恭地問道。

    周奶奶用眼角瞟她一眼，自顧自朝大門走去。

    “等阿郴做好了決定，第一時間告訴我。”出門之前，她忽然說道，“我們剛剛的談話你應該已經都聽到了。”

    張媽的臉漲紅起來，“聽到了…”

    “那你應該知道要怎么做，”周奶奶目光犀利地看著她，“你也為阿郴工作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對他才是最好的，這個家里根本不需要夏鹿這樣的女主人，記住。”

    張媽只好點頭，“知道了，老夫人您慢走。”

    關上門，她不禁捂住胸口，“看來太太說的真是對的，這老夫人有時候還真嚇人…”

    不過想借她的手把夏鹿趕走是不可能的，周奶奶大概是不知道，這西郊別墅里的主仆關系跟他們家不一樣，雖是主仆，卻更像朋友，換個主人容易，可是沒人想失掉一個朋友。

    周銘郴坐在書房里，久久也未出來，他在思考周奶奶剛剛說的話，羅凡確實是個問題，還是個很大的問題。夏鹿此時還在他身邊，未必真的是她想要這樣做，而是她沒有其他選擇。想到這兒，心情更加煩悶。

    “邱城，你去查一下羅凡被轉到哪家醫院了，盡快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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