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司里的人都在。”周心瑤走到他旁邊，“這不會是真的吧？到底為什么，難道就因為之前老城改造項目出了問題？”

    周景先眉頭緊蹙，半個時前才開完的會，現在公司里的人居然就已經知道張九年引咎辭職，看來這消息傳播的速度可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這公司高管去留都能牽動底層員工的心，怕是宏立集團頭一份。

    “這不關你的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不管是作為宏立集團的一份子還是只作為我本人，這事都跟我息息相關呀。”周心瑤道，“你跟張叔叔關系那么好，他又是很多項目的大功臣，就這么走了是公司的一大損失。再了，我還想靠他進項目做事呢。”

    她永遠記得為自己考慮。現在張久年是老城改造項目的負責人，她還能跟著搭個邊兒，不定什么時候就正式進組做事了，若是他走了，再想找個靠山可不容易。畢竟老爸是個鐵面無私的，絕不許在工作方面動用私。

    周景先考慮不到她是怎么想的，就算能考慮到，現在也不想花費時間在這件事上。他有更棘手的事需要處理，只得先找個理由先把她打發了，“這事是他自己決定的，至于跟老城改造項目出問題到底有沒有關系，我也不清楚。”

    “哦…”周心瑤終于了解，話也不直接掉頭就走。問題既然不出在這里，那她繼續跟她糾纏也沒有意義，解鈴還須系鈴人。

    看著她灑脫離開的背影，周景先無奈地搖了頭。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女兒的個究竟像誰，做事莽撞不，還很喜歡一意孤行，搞不懂。

    張九年此時邊并不冷清，平里跟他走得近的管理層全都聚到一起，想找他問個意思。先前他沒少通過職務之便給這些人謀取利益，禮尚往來，大家關系一直維持得可以。

    “張總現在正忙，沒時間。”楊助理見大家氣勢洶洶而來，慌忙上前阻攔。“現在不方便進去。”

    “有什么不方便進去的？你一個的助理還想攔我們這些人么？”

    楊助理打量了一下來的人，這其中任何一個單拎出來他都得罪不起，更別提全都一起來了。想了想，只得側過。“我去跟張總一下。”忙跑著進了張九年辦公室，氣喘吁吁道，“張總，麻煩了，他們…他們殺過來了。”

    張九年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街景，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馬上就就要離開了，想要把這壯觀的場面深深印在自己腦海里。他轉過，“讓他們進來吧。”

    他早知道這些人會來，這些年花在他們上的時間精力可不少，為了維持關系，他甚至不惜動用職權，某些時候并不完全合規，一旦被抓住可是要承擔責任的。好在他一直低調行事，懂得如何應對才能盡量減少危機。現在也是時候讓他們報答自己了。

    “老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要辭職？”其中一人率先發問，“之前不是好的，我們幫你坐上宏立集團CEO的位置，以后在宏立集團你就是我們幾個最堅強的靠山，怎么現在你走就要走，事還沒成就打算跑了？”

    “跑什么跑，的那么難聽。”旁邊一人趕忙改口，“老張這次是引咎辭職。之前老城改造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鬧這么大，總要想辦法收場。”

    “鬧得大是一回事，解決辦法很多，何必走到辭職這條路上呢？”剛剛那人繼續勸道，顯然來之前大家已經彼此分配了角色，他是唱主調的，“你留下來將功補過也好比直接離開呀。”

    “老張，你在宏立集團呆了這么多年，多少苦頭你都吃了，到現在馬上見了眉目，卻因為這么一點時就打算放棄，這不大合理吧。”

    張九年起初沒話，一直默默聽他們。等看這些人的差不多了，才開口。他擺出一副痛苦的樣子，長吁短嘆，“哎，我也不想走，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不想走又能怎么樣呢？”

    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你們大概是沒注意到，今開會，損失數據一出來，周總一雙眼睛就盯著我一個人看。嘴上著大家來談談感受，其實就是想讓我主動出來承擔這個過失。其實這也沒什么的，畢竟我是負責人，本來就該站出來承擔責任，但你們覺得僅僅是認個錯周總就會滿意了嗎？”

    大家竊竊私語，確實在這些人心中，周景先不是個仁慈的角色。之前項目出事他就已經嚴肅批評過張九年一次，如今再出問題，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也不必走到辭職這條路上來吧？”一人試探地詢問道。

    “我也不想，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張九年看著他，眼里盡是不舍和悲痛，“如今我自己走還有一絲顏面尚存，若是繼續生捱下去，等到人家什么時候想起來把我掃地出門，那時候可就真是顏面掃地了。”

    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大家都很快聽懂了，陷入了沉默。張九年知道他們需要這沉默。雖然不如自己，可他們一個個在宏立集團的時間也不短了，做這個決定需要巨大勇氣，他在等第一個起頭的人。

    視線落在他們上，不斷掃視，而后靠在椅背上。“你們也不用勸我了，以前我在這個位子上，能幫大家的我都盡量幫，以后我不在了，也希望你們都能各自保重。”

    這話一出，大家明顯開始動搖了，終于。

    “老張，我跟你走。”終于有一人起頭，“這些年你在工作上沒少照顧我，既然你要走，宏立集團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你去哪我去哪。”那人道。

    旁人看了看他，在心里繼續掂量。

    “雖周總是宏立集團的CEO，但依我看，你才是對這公司貢獻最大的人，因為一次錯誤就抹殺過去的功勞，這樣的人我也不想跟著他。”

    這話對其他幾人起到了服作用，大家紛紛附和，表示如果張九年離開宏立集團，他們愿意跟他共進退。張九年的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感到滿意，這些人真沒辜負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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