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在咖啡店時常坐的位置上,從這里一眼能見到咖啡店的店門,店外的景色正快速的轉(zhuǎn)換,如同一個潑墨大師在眼前的畫布作畫。
傍晚的夕陽只出現(xiàn)在那一剎那,立即轉(zhuǎn)為暗沉的黑色,陷入無邊無際永夜般的漫長。
天花板上的光線溫暖投射在木質(zhì)光亮的地板上,許多客人開始移動步伐離開,光亮的皮鞋摩擦地面,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珍珠在外場忙碌,收拾餐盤,亮眼的外形引起顧客的注意,珍珠只是和客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客人主動搭訕時也只是簡短對話為主,避免引起雙方的不必要的困擾。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維持三天,李進觀察店內(nèi)異狀,羽靜在內(nèi)場忙得分身乏術(shù),從她時常轉(zhuǎn)動忙碌的身影來看,偶爾抓耳撓腮的模樣,似乎對每一項作業(yè)流程必須停下來仔細(xì)琢磨一番,才能把事情做好。
珍珠臨時被找來幫忙,把咖啡輕巧端在桌前。
李進舉起杯耳,小口品嘗,手藝確實進步不少,勉強還能入口,可是喝在李進的舌尖,總感覺是一陣陣的苦水伴隨著失落滑入胃里,和酸苦的胃液翻絞在一起,再也嘗不出是什么滋味。
下班后,他進入店內(nèi)稍微細(xì)看了展示柜一眼,每天的甜點都有些微不同的變化,代表羽晴早上是待在店里才走,他惶惶的坐在原來的座位,羽晴在咖啡店留下的線索實在太少,無從得知這些天在她身邊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人怎么不在店里?
面對電腦不到三十分鐘他便抬眼透過屏幕上緣向店門口發(fā)呆,整個人心思漂移的厲害,凡是在咖啡店有任何的動靜,都能驚起他內(nèi)心更大的波瀾,他恍惚不安的挪動椅子,像是擔(dān)心被旁人看穿他有多么不安。
眼看咖啡店即將打洋,打掃的工作引起店內(nèi)小小的騷動,李進假裝工作還沒結(jié)束,刻意低頭專注在眼前的屏幕。
約莫三十分鐘,羽靜和珍珠把場內(nèi)外整理完成,兩人面對面坐著聊天,似乎對李進晚點走并不排斥,發(fā)生上次的事件之后,羽靜對他也產(chǎn)生一定的依賴,他在,這間店似乎多了安全感。
李進曾經(jīng)忙于寫程序而忘記了時間,不像今天一樣,總感覺時間慢慢的從他眼前滑過,觸手可及。
羽靜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多次,不停的給予暗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于是起身離開,走到柜臺前取出鈔票付錢。
羽靜和珍珠兩人已經(jīng)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打算一起走出店外。
李進以沉穩(wěn)帶點不經(jīng)意的口吻問道:“你姐呢?”
“她報名一項國際性的甜點比賽,提前參加相關(guān)的培訓(xùn)。”羽靜不疑有他,沉吟道:“原本是一周三天,可是她需要熟悉技巧,現(xiàn)在每天都在那兒學(xué)習(xí)!彼冻鲂┰S疲倦:“幸好有珍珠幫忙,不然這間店我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珍珠眼波帶往李進,今天傍晚,店內(nèi)的客人漸漸減少,有一名客人在珍珠收拾旁邊的桌椅時主動和她攀談,珍珠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談話,若是過于冷淡,怕會影響到店內(nèi)今后的生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李進揚起手,招呼她過去,他只是再點上一杯黑咖啡,讓珍珠有機會回到工作臺前,找毫不知情的羽靜求救,才平息這一場風(fēng)波。
她充滿感激:“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在,我肯定被那位客人糾纏不清!
李進目光平靜無波:“舉手之勞而已!
羽靜見他們有禮貌的相互對答,恍然大悟:“你最近留的晚,該不會也是對珍珠有意思吧!”
李進對她翻了一個白眼,心里堵得慌,要不是看在羽晴的份上,會讓她胡言亂語嗎?
珍珠急于反駁:“他不是這樣的人!
羽靜不懷好意帶往珍珠略施淡妝的臉:“自從有你幫忙外場之后,每天都有固定的男生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看你的緣故!
“才沒有,你別亂說。”珍珠紅了臉頰:“我白天的工作輕松,也不算忙,下班過來消耗體力也好。”
羽靜興趣高昂:“剛剛聽你說老板待你也不錯,公司還有沒有其他崗位,我也想去面試面試!
珍珠撅起嘴:“你打算放著咖啡店不管了嗎?”
羽靜找錢給李進,從收銀臺繞出去:“沒有,現(xiàn)在店里不是忙得過來嗎?你看,我姐都因為我出去比賽,要是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相信她不會拒絕我出去闖一闖!
珍珠含笑:“你呀!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店里,我還得替念祖多照看你!
羽靜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念祖派來的,到底是我們的友誼重要還是念祖重要?”
珍珠把手搭在羽靜臂上,溫暖有力:“都重要,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羽靜察覺李進還不走,她問:“還有事嗎?”
李進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是什么樣的比賽?”
羽靜聳肩:“我沒細(xì)問!
李進不放棄:“她在哪里參加培訓(xùn)?”
“不清楚,好像是附近的一棟寫字樓,離這里有一段距離!庇痨o見他遲疑,問:“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她說?要不要留句話,我替你轉(zhuǎn)給她?”
李進搖頭:“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
“這次是國際性比賽,我姐可重視,每天上午待一下就走!庇痨o轉(zhuǎn)頭詢問珍珠的意見:“我們這兩天回去都沒見著她是不是?”
珍珠抱持樂觀的態(tài)度:“嗯!羽靜的姐姐這么努力,肯定能拿到好成績!
李進聽她們你來我往的對話,舉起沉重的腿走出店外,羽靜和珍珠一轉(zhuǎn)眼消失不見,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時被一個人帶走的這么遠(yuǎn),如同天上閃爍不定的恒星,連對方對自己的心意還不清楚,怎么就一腳栽了下去?
他步行走回公寓,漆黑的騎樓下方光影綽綽,街道上的車輛并不是他的重點,在路旁騎單車迎面而來的人才是他關(guān)注的對象,即便在他的心里,有一絲絲的理智提醒他,這樣的幾率是不可能發(fā)生,他還是做了。
還差點誤以為一個短頭發(fā)的女生是她,瘦小的身軀擦身而過的同時,他突然靠近過去,想看清楚一點,結(jié)果引起對方提高警覺,騎著單車的輪子往外急急瞥了一下,幸好街道上沒車才沒發(fā)生事故。
李進很久如此失控過,回到公寓,癱坐在沙發(fā)上,那顆被塵封已久的心,宛如揭開一層薄紗般清晰可見,望著天花板依稀透出的光線,隱約得像是平靜神秘的湖水般,底下暗藏一股波濤洶涌。
他振作起來,在腦中不停的搜索相應(yīng)的計劃,如同在寫程序般,在內(nèi)心沙盤推演,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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