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化林對秋蕙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心想這丫頭心胸真是寬廣。
沈明堂雖不會亂嚼舌根子,卻也和大家的猜測一樣,覺得尹秋蕙和谷家明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已不是什么小大姐了,他一陣子尷尬過后覺得要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所謂越描越黑,不能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了,忽然想起趙化林讓他給找人拉磚的事,連忙叉開話題:“三叔,還有一件事,我得趕緊跟你說,你好早作打算,就是我表哥給你拉磚的事……”
趙化林也知道要轉開話題,一方面又關心拉磚的事,忙問道:“怎么?你表哥不愿意拉?”
沈明堂道:“表哥不是不愿意,他已經跟縣里的水泥廠簽定了合同,長年為水泥廠送貨,洗衣機廠擴建廠房需要幾千方磚哩,少說也得拉幾個月,他不能為了這幾個月的生意丟了水泥廠長年的生意,所以我才要趕緊跟你說,你趁早好找別人哩。”
趙化林點了點頭。
大家又說了一會閑話,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辭。
尹秋蕙把趙化林等人送到大門外,沈明堂、趙長青、張桂枝和劉福貴毛蛋小寶都走了,她拉一拉趙化林的衣角走到一邊小聲道:“三叔,你那個縣城洗衣機廠拉磚的事,我能不能干?”
趙化林聽了吃了一驚,這丫頭,怎么想起來干這個?這種活計沒有女人干的,何況還是一個姑娘家,不管她和谷家那小子怎么樣,最起碼現在她就是個姑娘家。
他搖了搖頭:“這事沒有女人干的,那裝和卸都得自已來,多少粗壯的媳婦都不干這活,何況你一個姑娘家?”
尹秋蕙想到上一世微信視頻上流傳的水泥妹,覺得那一包水泥那么重水泥妹都扛得麻溜的,尹秋蕙這一副身板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以前不是經常到窯廠脫磚坯子掙錢給谷家明繳學費嗎?這個沒腦子的傻女人倒是給了她一副好身板。
“三叔,我以前還經常到你的窯廠脫磚坯子哩,那可是窯廠最臟最累的活,這活我都能干,這拉磚的活我也能干。”尹秋蕙說的是實話,趙化林剛開始承包村里窯廠的那一年,也是谷家明上學的第二年,為了給谷家明湊學費,她是最先到窯廠里干活的第一批人。
趙化林對她的能干是知道的,他點了點頭道:“說起來拉磚和脫磚坯子活差不多累,你既然能脫磚坯子也就能拉磚,可是你到窯廠里脫磚坯子不用治家伙,但你拉磚你要有拖拉機哩,沒有拖拉機你也得有輛驢車,你什么都沒有,用什么拉呀?”
這個尹秋蕙倒是沒有想到,她問:“一輛驢車得多少錢哩?”
“新的四五百哩,就是二手的也要三百多。”
“那么貴,我還真的買不起哩。”尹秋蕙想起家里別說四、五百,就算是四、五十恐怕都湊不起來哩,不由得失笑。
趙化林忽然想起一事,他去縣城的洗衣機廠跟廠長簽合同的時候曾經見過她爹尹滿堂,后來聽趙長青她姑說,尹滿堂其實在外做木匠活掙了不少錢哩,不過他跟縣城的一個小寡婦勾搭上了,還生了一個兒子,兩個人來往了也有十幾年了,尹滿堂掙的錢大多數都給小寡婦了,所以拿回家的錢就少了,他想他爹尹滿堂肯定能拿出四、五百塊錢。
他猶豫地說道:“秋蕙,其實你爹已經回來了。他在外面也掙了不少錢,也許他能拿出買一輛驢車的錢哩。”這也是趙長青他姑跟他說的,尹滿堂一回來,小寡婦和她的閨女立馬買了新衣服新鞋子,娘倆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遠看穿得跟姐妹倆似的。
這個閨女是小寡婦跟前夫生的,趙長青他姑還說:“尹滿堂這個少心爛肝的,掙了錢不花在自已閨女身上,竟往人家閨女身上花,這是給那寡婦迷了心了。”
不過也難怪,這寡婦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他能不對這個寡婦好嗎?江淑英就沒有那么好的命了,誰讓她不能給尹滿堂生兒子哩?只生了兩個閨女肚子就沒動靜了,這個寡婦一下子就給生了個兒子,尹滿堂能不把掙的錢都給她花嗎?
“在哪里?”尹秋蕙吃驚地問道。
“在縣城哩,跟長青他姑家住在一個巷子里。”趙化林說。
他對這個自立自強的姑娘很是同情和憐憫,她比她閨女趙長紅還小哩。
長紅初中畢業之后,因他妹婿也就是長青的姑爺在縣三中做后勤主任,通過這層關系,長紅去縣城上了高中。
現在她已經在高三留了兩級了,去年預選差了六多分,今年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學呢。
尹秋蕙聽說她爹在縣城,沒作他想,問:“是那家子要打家俱嗎?”
趙化林也不說破,心想尹滿堂這事做得,太不是東西了,讓他閨女去看看真相也好,趁機要點錢回來好歹能貼補這娘仨,這娘仨太可憐了。想到這里他不作聲了。
尹秋蕙以為他這是默認了,說:“那我明天就到縣城找我爹,二姑說看我爹的樣子象是掙到錢了,那他一定能給我買一輛驢車的錢。”
趙化林是老三,那個住在縣里的是他的姐姐老二,所以尹秋蕙喊二姑。
趙化林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道:“嗯,拉磚這事說不急也不急,但是你還要早點買了車子,你要沒有車子,我是不敢等你的,我要先找別人,別到時候找不到人誤了期限,那我可就違反合同了。好了,我走了。”
趙化林見兒子兒媳婦孫子都差不多到家了,也趕緊告辭。
“知道了,三叔。”尹秋蕙看著趙化林消失在黑暗中,心里犯起了嘀咕。
原主的父親尹滿堂是個木匠,還以為他在外地呢,沒想到就在縣城,父親為什么不回家呢?
將門插好回到屋里,江淑英見她怏怏的樣子,問:“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上次差點淹死了,這又為了救小寶中了毒,你也注意一些呀,別年紀輕輕的,落下什么病根。”
“我沒事。”尹秋蕙說:“娘,我明天要到縣城去,聽三叔說,爹回來了,就在縣城。明天我想到縣城去找爹。”
在彭南生活了那么多年,韓菁的彭南方言說得還是不錯的。雖然叫爹娘有些拗口,她也不能叫爸媽,她怕自己會被這南山村人當作妖怪燒死,即使不被燒死,被人當作怪物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淑英完全沒有感覺到她這爹娘叫得別扭,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丈夫尹滿堂的身上了:“你爹回來了?他怎么沒回家呢?”
“就在縣城啊,可能是干活的吧。”趙化林也沒說清楚尹滿堂在縣城做什么,可他是木匠,尹秋蕙想當然的認為,他在縣城干活的。
江淑英聽了喜道:“那明天你早點去,見到你爹,讓他早點回家。”
“娘,我去找我爹,是想要點錢回來買輛驢車的,我想去三叔的窯廠拉磚,聽說一年能掙不少錢呢。”尹秋蕙解釋道。
“噢,那你去吧。”江淑英了也沒說什么就同意了。
尹秋蕙倒是一愣,作為母親,她不應該攔一下的嗎?最起碼也關心一下女兒,這拉磚的活太苦太累,你能不能吃得消啊?
難道原主的母親是個少心無肺的?
尹秋蕙邊想邊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尹秋蕙換上了一件黃底帶紅花的絳綸褂子,一條藍色人造棉褲子走到窯湖鎮汽車站坐上車往縣城去。
趙化林告訴她她爹尹滿堂現在在紅旗巷19號,她找到這里,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是一條三、四米寬的巷子,兩邊住滿了人家,有平房也有瓦房。
而她要拜訪的這戶人家是三間新蓋的平房,紫紅色兩扇大鐵門,她敲了敲門。
“誰呀?!”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頭上掛滿了塑料卷發卷,一只手里拿著一把梳子,一只手撩著劉海問。
“你?尹秋蕙,你來干什么?”女孩看見尹秋蕙,驚得后退兩步才站住腳問。
尹秋蕙也沒想到開門的是李艷秋,她也愣了。
“你……你怎么找到這兒的?”李艷秋問,“是谷家明告訴你的嗎?”
怎么了?做賊心虛嗎?你害怕了嗎?尹秋蕙在心里冷笑著想,我可沒功夫跟你們這些渣男渣女斗,我還有正經事要做呢。
她頓了一頓蹙眉道:“請問尹滿堂是在這里干活的嗎?”
“尹秋蕙?你找尹滿堂?你找他做什么?你不是來找我的?”她一迭連聲地問。
“我是他女兒,我聽說他在你們家打家俱,我找他有事。”尹秋蕙很平靜地說,倒不是她故作瀟灑,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愛得低到塵埃里的尹秋蕙了,現在的尹秋蕙她的高度和境界都不會把李艷秋這樣的渣女放在眼里的。
“你是他女兒?”李艷秋聽說尹秋蕙是尹滿堂的女兒,重新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個遍,谷家明在鄉下的未婚妻就是她繼父的女兒,這事情還真是巧哩。
上次在谷家明的宿舍里,李艷秋光顧著跟谷家明鬧了,沒有仔細打量尹秋蕙,這一次,李艷秋倒是看得仔細。穿著雖然土氣,容貌卻甚是出眾,李艷秋把她的一眾鄰居同事同學的樣貌都在腦中過了一遍,竟沒有一個女孩能比她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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