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門外面停著一頂綠呢子小轎,花肥豬正覺得這頂轎子有些眼熟時,站在轎子前面正打算上轎的美人對花肥豬說;“這是你們家的轎子吧,我剛剛讓你們家的下人送到這里來,你看咱們兩個誰配坐轎子呀?”
花肥豬剛想說,這是本老爺?shù)霓I子,當然只有本老爺配坐了,話到嘴邊上,他的心突然一顫,立刻有個聲音提醒道;“別再自找苦吃了,快把轎子讓給神仙娘娘坐吧,她一高興,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于是,花肥豬立刻點著肥豬頭尷尬地說道;“還是神仙娘娘坐,還是神仙娘娘坐,我能給您抬轎子就是修來的福了。”
跟在花肥豬身后的費精神立刻也討好地說道;“理當神仙娘娘坐,理當神仙娘娘坐。”
費精神是經(jīng)過一番斗爭,才決定改口的,他剛才滿地爬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自己的命運掌握在那個冒充文娘的姑娘手上,這個姑娘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自己只有服服帖帖的份了,千萬別再冒充大尾巴狼,充大輩了。
此時,被花肥豬稱作神仙娘娘的蚌娘娘剛要掀開轎簾子,聽到費精神的話以后,卻突然停下了,然后看也不看地說道;“我哪里是什么神仙娘娘,我就是你們要禍害的文娘啊!”
美人的話剛剛說完,花肥豬和費精神看到,轎簾自己打開了,美人輕飄飄地上了轎子,費精神急忙跑到前面,彎腰低頭抬轎。
花肥豬和費精神一前一后,抬著這頂小轎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費精神終于忍不住回頭問道;“神仙娘娘,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
轎里的蚌娘娘冷哼一聲說道;“去你家,我讓你看看西洋景!”
去我家,看西洋景,費精神暗自吃驚,他本打算問個明白,但是一想,還是算啦,他要是開口問,說不定轎子里的這個神仙一樣的姑娘回懲罰他,所以,他抬著轎子只顧低頭朝他家里走去。
很快到了家門口,費精神肩上抬著轎子,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轎里的人沒有說話,他只好站在那里等待,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肩上一輕,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覺得肩上一沉,這時候,轎子里傳出來一個甜美的聲音;“朝左邊拐,到馬家肉鋪停下。”
馬家肉鋪?為什么去哪里!我好像聽說賣肉的馬掌柜剛剛死了老婆,和那件事情有關(guān)系嗎,唉,管他呢。費精神一邊想,一邊抬著轎子朝馬家肉鋪走去,到了肉鋪門前,費精神的耳朵里傳進一個蚊子一樣的聲音;“放下轎子,把耳朵貼到窗戶上好好聽聽!”
費精神是誰呀,費精神到了現(xiàn)在還是沒忘記自己就是精神,身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抬轎子又算得了什么,老子抬,花肥豬不是也在抬嗎,管他呢,不對,不管可不行,剛才耳朵眼里的那個蚊子聲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怎么能不管呢,費精神鬼精著呢,他立刻猜到了里面的人和事肯定和自己有關(guān)。
費精神那里還敢怠慢,那里還敢裝精神,他急忙彎腰放下轎子,躡手躡腳來到肉鋪的窗戶前,伸手很熟練地把窗戶紙捅了個洞,接著把耳朵貼在窗戶紙上細聽起來,他剛剛把耳朵貼上去,就聽到屋子里的喘息聲,那是一種很耐人尋味的喘息,費精神對于這種喘息再熟悉不過了,他來了興趣,把耳朵貼得更緊了。
一會兒,喘息聲變成了說話聲;“我把油燈點著,我要看著你,我還要那個什么,不然老子賠透了。”
費精神聽出來說話的是肉鋪馬掌柜的,不由得暗想到,馬掌柜的人可是精明的很,從來就沒做過賠本的買賣,他這是把誰家的婆娘勾引到手了,怎么還賠了呢,難道是——他給那個婆娘錢了?
費精神心里正琢磨著肉鋪馬掌柜的賠到哪兒了,卻又聽到傳來一個女人嘻嘻的笑聲;“你把燈捻挑大點,老娘還怕你看不成!”
聲音很熟悉,費精神暗暗吃驚,怪不得,這一陣子家里經(jīng)常有肉吃,這個騷*,原來把剛死了老婆的馬掌柜的勾搭上了,這個*可真有手段,費精神一時間氣得壓根直癢癢,他剛想去踹門,屋子里突然閃起了光亮,費精神忍不住又看了起來,這次他看清楚了,而且看得十分清楚。
屋子里,案板上,對,絕對是案板,不是床,費精神看得真真切切,絕對是案板上躺著一個赤條條的女人,前胸耷拉下來,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一身白肉,活像個剛刮完毛的豬肉板子,一張圓臉,正恬不知恥的嘻嘻笑著,案板邊上,一個肥胖的男人,手里端著油燈,正仔細照著案板上的女人,不,應(yīng)當說是,那個馬掌柜的端著油燈,正照著女人劈開的大腿的根部,一只手還不停地比劃著,揉搓著。
“哇呀、呀、呀!”費精神氣得大聲怪叫,一拳砸在窗戶上,咣當一聲,窗戶紙被砸破了一個大洞,咣當當,屋子里的聲響肯定是煤油燈落地發(fā)出的聲音,緊接著,費精神高聲大罵;“你,你個騷*,你,你個賣臭肉的,看老子不活剮了!”
罵聲落地,費精神看了一眼窗戶,很顯然,他想踹碎窗戶,跳進去。費精神鉚住了勁兒,抬腳,對準窗戶,卻不料那只抬起來的腳還沒來得及踹出去,他猛然感覺,抬起來的腳不是他的了,他眼看著自己的腳拐了個彎,接著他邁步回到了那頂轎子跟前,彎腰,抬起轎子,朝花肥豬家走去。
費精神氣惱,腿腳卻不聽他的,這下子他這才認識到轎子里充當文娘的姑娘絕對不是凡人,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后悔了,悔不當初,剛開始發(fā)現(xiàn)她不是文娘之時,為何不偷偷跑掉呢?
“唉!”費精神長嘆一聲,不再言語,算啦,就當什么也沒有看到,反正那個婆娘就是個*,*不勾引男人,還是*嗎,想到這里,費精神感覺身上一個勁兒抽搐,接著,渾身上下立刻又疼了起來,他伸手摸摸臉頰,那四顆花肥豬的臭牙還長在上面,他想拔下來,又不敢,因為那個神仙娘娘沒有發(fā)話,他才知道害怕。
不知為何,轎子里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告訴他該往哪里走,費精神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朝花肥豬家的方向走去,眼看著快到花肥豬家門前了,費精神聽到后面的花肥豬說道;“老費呀,你咋把一個*娶到家里了,我看她那身材簡直就是頭老母豬,沒成想,那個賣肉的馬掌柜的還稀罕得不行,他一定是沒見過身材好的女人,我他媽摟過的女人那個不是楊柳細腰,翹著個小屁股的,誰像你家的那個*。”
花肥豬正在幸災(zāi)樂禍,費精神卻也不示弱,他要把自己從前掌握的事情說出來,就聽他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他媽的沒錢,才要了個*,*嗎,哪有不養(yǎng)漢的,我就圖意那口,我這叫正大光明,可不像有的人,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巴結(jié)上了有權(quán)勢人家的女人,誰知道呢,他明媒正娶的女人,讓多少個男人給上了,說不定啊,現(xiàn)在,她肚皮上就趴著別的男人呢!”
話音落,地方到了,花肥豬來了精神;“咋地,到老子家了,老子讓你看看,我從來不用的肥婆娘的肚皮上到底有沒有野漢子。”
話里有三分得意,兩分無奈,花肥豬說完后,瞪起腫脹的眼睛,四處看了起來,門房里沒有人,白功夫他們都干什么去了,院子里也沒有人,那些個往日里像似亂哄哄的蒼蠅似的家伙們都跑哪里去了?
花肥豬的腦袋有些發(fā)木,他也只能想到這些了,費精神就好像事先知道去哪里似的,他抬著轎子進了院子后,還是一路走在前面,既不問,也不看,徑直朝花肥豬大老婆黃金花的房間走去,開始,花肥豬那顆木腦袋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到他看到腳下的路越來越熟悉,這才想起來,轎子應(yīng)該是去黃金花的房間,費精神咋知道黃金花住在那間屋子里呢,我這么大個院落,這么多房間,他是如何知道的呢,難道他以前來過,真是讓人不理解,我好像從來就沒有派他進到過后院來,花肥豬很疑惑,走路卻輕飄飄的。
怪了,轎子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黃金花的房間前,屋子里有燈光,還很亮,花肥豬不由得朝屋子里看去,那顆腦袋轉(zhuǎn)悠開了,這個臭婆娘在干什么呢,莫非真像費精神說的那樣,不能吧,自己才出來多長時間呀,再說了自己從前的時候,已經(jīng)給看家護院的白功夫他們下了死令,除非是黃金花的哥哥登門,其余的男人來找黃金花,一律不準進來,黃金花屋子里不可能有別的男人,要是有別人,也就是伺候她的那個丫鬟。
花肥豬很有把握,眼睛卻不由得朝窗戶里望去,這時候,一個聲音傳到了他耳朵里,甜甜的;“快進去看看呀,這不是你的大老婆的屋子嗎,快點,快點,干嘛客氣呢!”
仿佛有一只手拽著他,細細嫩嫩的,花肥豬感覺很真實,那只手拽著他,毫無聲息地打開門,一點動靜也沒有地來到了房間里,準確地說,是來到了屋子正中央,他眼前是黃金花睡覺的那張雕花的楠木大床,那是為了迎娶她,自己花了很多很多銀子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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