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是A大研究生復試的時間。俞蘭暉、柳依依和常怡蓁都參加。

    考本校的研究生就有一點好處，考什么可以向師兄師姐打聽。柳依依早就打聽過了：復試評委是從系里的專家庫抽的五個老師，抽到誰就是誰。英語考聽力完形寫作，和六級差不多吧。專業題就是大二大三專業課的題目，寧可多答，不要少答。綜合題就是類似于研究生論文題一樣的東西。柳依依差不多把實驗室里的每個研究生都問了一遍：你面試的時候抽到了什么題目？你印象最深刻的題目是什么？果然，問題龐雜得很，林木、花卉、蔬菜、育種、栽培、園林設計、細胞、生化、遺傳......沒法兒準備，太多了。當然最好準備一段英文的自我介紹和專業介紹，現場準備肯定是來不及的。

    她看見俞蘭暉在讀導師的書，也受到啟發，也找了與史主任相關的文章來讀。然后她發現，很多文章大二的時候，劉媛老師就要她讀過了。如今溫故而知新，站在一個園藝系畢業生的角度，再來讀這些她曾經仰視的文章，結合她這兩年的實驗室經歷，產生出不少想法。頓時一想到未來她可以圍繞這些想法開展課題，研究分子水平的名貴花卉遺傳育種，渾身上下就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她興奮的對秦聲說：“我知道我讀研要做什么了！”

    秦聲笑著說：“我的未來女科學家，只要你不會一頭扎進實驗室不要老公就OK。”

    柳依依則讓秦聲幫她把關英語的介紹部分。她寫好稿子，讓他審核。

    秦聲說：“你這個介紹，寫的像論文一樣，從句和被動語態太多。”

    柳依依不服的說：“你要是只和專業英語論文打交道，說不定你也是這個味道。”

    秦聲說：“哎，老婆，現在是你有求于你老公我，禮貌一點，客氣一點，好不好。”

    “好！請老公秦聲大人斧正！”

    秦聲幫她改得口語化一些，讓她背下來，把音頻發給他聽。他聽了之后說：“老婆，不是我打擊你，你的單詞發音挺準的，但是你的語音語調聽起來就是別扭。太平了，沒有起伏。”

    “那怎么辦，現在改也來不及了。”

    “你就先模仿我吧。”秦聲給她發了一段他讀的音頻，又貼心的請美國女同學讀了一遍，也發給她。

    柳依依像以前一樣，每句20遍，邊聽邊讀。讀到復試那天，秦聲基本是滿意了。

    常怡蓁報考的方向是觀賞園藝，雖然方向不同，柳依依也一向都和常怡蓁分享她知道的消息。常怡蓁卻還有其他的打算，她在想，要不要調劑到離賀書鵬近一點的大學去。就她目前的初試成績還是可以找到學校的。賀書鵬的軍校隸屬于南方的軍區，一般是不可能分配到北方的。

    柳依依說：“A大復試時間早，你不妨好好準備一下。如果這邊錄取希望不大，你再考慮調劑吧。畢竟A大的牌子要更響亮一些。”

    賀書鵬也勸常怡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他目前在軍校成績排名中等，能去哪兒要到畢業才知道，讓她別多想，而且A大所在的城市交通這么發達，去哪里都很方便，真的調劑到一個二線城市的大學，還未必有那么快。這樣一來為了每次見面路上省幾個小時的意義就不大了。聽了賀書鵬分析的利弊，常怡蓁收了心，也跟著柳依依一起看書、看論文，準備英語的介紹。

    俞蘭暉本來就是一個學習型的人，自從輔導員告訴她準備的方向之后，她確實下了不少功夫。英語嘛，她好歹又輔修了兩年，語音語調問題好一點兒，至少是敢說了，自我介紹之類的不在話下。她在宿舍里給室友練過了之后，又叫柏睿杰去操場看臺找她。

    柏睿杰不解：“為什么來這里？”看臺上沒有人，操場上有人在活動。

    “空曠。說英語別人聽不見。你幫我聽聽這段自我介紹怎么樣。”

    她用英語說了一遍。柏睿杰想到居然自己還有指導俞蘭暉的一天，十分興奮和敬業。一詞一句的幫她糾正。

    兩人在操場看臺一連練了好幾天。有一天柏睿杰心情好得要命，沖著天空大喊了一聲：“俞蘭暉，我，愛，你！”把俞蘭暉嚇了一大跳：“你干嘛！”

    “你不是說別人聽不見嗎？”柏睿杰得意的笑。

    復試那天，上午所有人在一起考了英語，下午分到各個院系考專業。三個人感覺難度都不大，題目也都在復習范圍內。第二天綜合面試，就如事先所知道的，提問的范圍很廣，甚至超過了專業課的范疇。

    綜合面試題都在一個紙袋子里。俞蘭暉抽的題目是：“談談你對金融工程的理解，以及對金融工程創新發展的看法。”俞蘭暉不由得對輔導員生出一分感激，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自己可能真的不會在這方面做這么多的準備。

    準備了20分鐘之后，俞蘭暉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了王德勛。他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讓人聯想起廟里的彌勒佛。但他的第一句話卻讓人猝不及防：“先別著急，這里有些數學題，你來抽一道，在兩分鐘內給出解題思路。三分鐘陳述完你的想法。計時在你把題目抽出信封開始。明白了嗎？可以開始了。”

    俞蘭暉抽出題目一看，是一道全英文的概率統計。題干讀完，1分鐘就過了。她腦子飛快的運行著，把中英文進行翻譯轉換，再用中文來思考。叮的一聲，兩分鐘時間到，她平靜而緩慢的說：“先根據已有數據得出擬合曲線，在事件A出現后，事件B、C、D的可能性由偏離擬合曲線的距離來確定......”

    俞蘭暉三分鐘說完后，王德勛第二個問題馬上又拋過來：“你剛才建立的這個數學模型，可以應用在金融的那個領域？解決什么問題？”

    不知道為什么，俞蘭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股票，是因為最近和柏睿杰總是在談股票漲跌的規律嗎？她說：“我認為可以應用在證券市場，事件A可以看做是大盤的漲跌，事件B、C、D可以看做是個股的漲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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