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剛回到秦聲的學生公寓休息了一天，羅英曉就來消息了，問柳依依有沒有空出來聊聊。

    柳依依帶上一份博物館的冰箱貼做為給她的禮物，欣然赴約。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館，柳依依到的時候，羅英曉已經坐在那里喝咖啡等她了。

    柳依依點了一份卡布奇諾之后，遞上禮物：“一點兒心意，不成敬意。”

    羅英曉微笑著收下，道了謝。

    羅英曉看著自己的咖啡：“我猜，你知道我喜歡聲哥。”

    這個開場白讓柳依依感覺有些突然，當然她沒有否認：“嗯。”表情很平靜。

    羅英曉也平靜的問：“聲哥什么時候告訴你的？”

    柳依依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的心思。”

    羅英曉有些詫異：“怎么可能？”

    柳依依看著她說：“你說話的語氣和表情暴露了你。”

    羅英曉問：“我什么語氣和表情？”她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什么不妥。

    “質疑的、有敵意的語氣和表情。”

    “有那么明顯？”

    “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秦聲對此事的態度。那天中午我對秦聲說你喜歡他，他說你一月份表白過了。”

    “后來那些天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聲哥，你還跟我在一起？為什么？”是要看我的笑話嗎？羅英曉有些氣惱。

    “英曉，我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很難讓你相信，我怎么可能對一個喜歡自己丈夫的女生真心的好。我承認我不了解你。但是我看你開了兩天的車，我覺得你是個好女孩，所以我想幫你走出來。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

    “看我開車？”

    “我爸說車品就是人品。我帶秦聲見我爸的第一天，我爸就看他開了半個小時的車。你的車應該是二手的吧，但是收拾得很干凈。說明你很講究。你開了兩個天的車，非常的守交規，很禮讓，而且等待紅燈的時候從來沒有不耐煩。這說明你的耐心很好，能夠為他人著想。還有一些生活的小節，比如逛超市的時候，你拿起東西看完了之后，不僅放好，還會順手理一下其他的貨物。”

    “原來你一直在觀察我。”

    “難道你沒有觀察我嗎？你難道沒有拿你自己和我比較，看看為什么秦聲喜歡我而不是你？”

    “也對。咱倆就算扯平了吧。”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和秦聲都不想傷害你。”柳依依的聲音放溫柔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么喜歡上聲哥的，可能從小學開始吧。我媽經常在我面前表揚他，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把他當成了崇拜的對象。從小學習累了的時候，我就看一看他的照片，就覺得又充滿了動力。知道他站在這里讀研究生，我就想方設法，竭盡全力考到這里來，還選了跟他一樣的專業，就是想離他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你知道考常春藤盟校有多不容易嗎？”

    柳依依想問照片哪里來的？后來一想算了，她媽媽是秦聲班主任，羅英曉要想拿到一張秦聲的照片太容易了，大不了從班級合影里弄下來。聽到羅英曉也是一個跟當年的自己一樣，拼命向愛集結的人，她的理解與同情又多了一分。可是秦聲只有一個。羅英曉來晚了。可是如果她有機會了，那自己就是輸家。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讓的。

    羅英曉又說：“直到來到他身邊，我才覺得他其實很難靠近。他對人很有禮貌，甚至和藹可親。但是他幾乎跟所有的人都沒有私交，除了實驗室就是宿舍。我剛來美國就約過他好幾次，他都說忙，沒時間。學校什么社團活動他幾乎都不參加，除了一個自行車騎行社，可是我又不會騎自行車。偶爾中國同學會有活動，看見他就像中大獎一樣。我知道他和嚴峻琦關系很好，但是嚴峻琦那么苛刻的人根本沒法打交道。我一直以為這是他的性格原因，是因為他事業心強，心無旁騖，我總以為，只要時間足夠長，我一定有機會走進他的心里。”

    柳依依沒有說話，她完全理解羅英曉的心，換了是她，也一樣。

    “去年3月，聲哥回國一趟之后就變了，他每天都在下午跑步，幾乎雷打不動。還有一次問我覺得那種牌子的女式T恤和牛仔褲好。我有一種特別緊張的感覺，我問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說是。我問他是回國認識的嗎？他說是附中的同學。我當時就想，我也是他的附中同學，他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你們倆匆匆忙忙的認識，相處時間又短，這感情能好嗎？我是不是很操心？瞎操心。”

    “謝謝你的這份心意。我在秦聲表白前，不知道他的心，也一直是暗戀他的狀態，所以你說的，我完完全全能夠理解。”柳依依說得很真誠。

    “我一直拒絕接受他有女朋友的事，他說他要和你結婚，我就是不信。我看到他發的結婚照，我依然拒絕相信。這半年，我經常哭，因為聲哥幾乎不理我了。原來我發個消息，他還會和我聊幾句。現在我發過去，他都不回答。你到美國的那天晚上我正好跟在你們后面。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敢敲門借錘子嗎？我就想看一看你。”

    “那你信了嗎？看到了我之后，你信了嗎？”

    “那天？還是不信。后來你說到心理學，我覺得我看不透你，我得找個人幫我分析一下這件事。我就去找了心理醫生。我還專門找的是華裔女醫生。”

    “醫生怎么說？”

    “她其實沒怎么說，她一直都在問我，讓我自己說。我去跟她已經談了三次。后來是我自己把我自己說明白了。我想，我可能是從小到大生活里太缺乏父親的關愛了，把秦聲當成了父親、哥哥一樣的角色來崇拜吧。我可能混淆了崇拜和愛這兩種感情。然后還一直按自己的想法活著，根本不管實際情況是怎么樣的。”

    “沒有回應就不是愛情。”柳依依說。

    “我知道。幸好，現在知道還不晚。我是不是這段時間給你們帶來了很多麻煩？真對不起！”羅英曉站起來鞠了一躬。

    柳依依連忙站起來，伸手攔著她：“算不上麻煩，只是如果你一直困在感情里走不出來，確實讓人比較擔心。但是我今天看你的樣子，聽了你的話，我很欣慰。”柳依依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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