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這樣是在找一個媽？”柏睿杰反問俞蘭暉。

    俞蘭暉第一次聽柏睿杰說他以前的心事，腦子里嗡嗡直響。她聽了講座以后，覺得就是自己把他照顧得太舒服了，像媽一樣；分開以后，他不舒服了，他才賴上自己的。現在聽他說起往事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俞蘭暉不確定的語氣說：“可是原來就是我一直在照顧你呀。”

    “現在我不是一直在學著照顧你？”柏睿杰在這件事情上肯定不會示弱的。

    要是承認了自己在“找媽”，以后還怎么在俞蘭暉面前抬起頭來？

    俞蘭暉想一想，他確實會照顧她了，“行吧，就算你想找一個相互照顧的人吧。”

    “什么叫就算？本來就是。暉，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覺得跟你在一起最舒服。哪怕什么都不做。我想什么你都懂。”柏睿杰深情的說。

    原來你喜歡我是因為你的需要只有我看得見。俞蘭暉瞬間明了柏睿杰的心意。他太聰明，同齡人里根本沒有幾個能夠理解他的人；他太早熟，即使是和他一樣聰明的少年班的同學，也難以在情感上給予他滋養。而俞蘭暉恰恰在他最需要理解的時候出現了，她教給他的東西，不論是學習上的還是生活中的，都讓他更強大，更獨立，更自信。就好像打游戲開了外掛，一路通關，這讓他怎么不迷戀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俞蘭暉心里飄蕩了一天的不安，終于消散了。雖然他看不見，但他還是聽出了她語氣里的高興：“好。我知道了。”

    柏睿杰并沒有打算終結這個話題：“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像個孩子？”

    “現在不這么認為了。”俞蘭暉說，“我覺得你十八歲以來，心智變化很大，成熟很多。做事情，心思很縝密，比如說你申請大學的時候，對各個大學和專業的優缺點掌握得很全面，做決定一點兒都不沖動。冷靜得像一塊冰。”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幼稚很沖動嗎？”柏睿杰不服氣。

    “如果你現在是在Q大經管學院，我就把十八歲以來，改成十五歲以來。”俞蘭暉對于他放棄Q大還是耿耿于懷。

    “可是我上A大，也是深思熟慮的。”

    “你說說當時你都想了些什么？”俞蘭暉想起當年只顧著和他生氣，沒有仔細問過他的想法，現在彌補一下吧。

    “其實我比較過，Q大和A大在專業課程設置上幾乎一樣，個別課程的差異完全可以自學彌補。兩個學校的畢業生在就業、未來發展上并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Q大沒有你呀。我去了Q大，我就不能經常見到你了。這心理和情緒上的負面影響是Q大的名氣不能彌補的。間接的又會影響我的學業。我如果去了Q大，肯定不能像現在一樣拿到一等獎學金。更大的損失是，你可能會被其他男生追走，那我就更虧了。”柏睿杰分析得頭頭是道。

    “你終于承認自己情緒化了？這么不成熟的表現。”俞蘭暉揶揄他。

    “只要是人就有情緒，對不對？有情緒不等于情緒化。”他辯解。

    “你老是翹課，在時舒一坐就是一天，還不是情緒化？”

    “那些課程都太簡單，聽久了就煩了，正好去找你散散心。你看后來我復習了倆禮拜，不就拿一等獎學金了嗎？這些我心里都有數的。”柏睿杰趕緊拔高自己。

    “大言不慚，反正現在也沒有辦法穿越到那個時候證實你的說法了。”

    “老在說我，那你呢？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柏睿杰反客為主了。他其實心里擔心的不是找媽找朋友還是找兒子，他擔心的是俞蘭暉根本不想找他，現在兩人在一起，也只是出于照顧他的心態，可憐他而已。他還擔心，他出國時間一長，兩人就斷了。要不他現在跟她跟得那么緊呢，即使不能發生什么，也要住一起，他就差給她打上“柏睿杰專有”的標簽了。

    俞蘭暉的反思和覺察比柏睿杰多，聽講座以來，她一直都在想，我是什么樣的人？柏睿杰是什么樣的人？我喜歡他什么？

    她想起高莉來學校找茬的時候，她在校園里游蕩，覺得天地之大，無人可以相伴。而他一直都在，讓她終于發現原來他已經長大，已經可以依靠。

    她想要一個伴兒，他也看到了她的需要。

    于是她回答他說：“就是你等在顧宗遠家門口的那天。”

    他并不滿意這個答案：“那你以前在我家呢？就沒有一點兒喜歡我？”

    “這是不一樣的兩種喜歡。那時候我更多的是把你當弟弟看待的，都可以幫你追女生，現在我可做不到了。”

    一種不排他，一種排他，這其中的差異自然是愛情。

    “你現在把我當什么看了？”柏睿杰滿心歡喜的等著她的回答，會不會是男朋友呢？

    結果，俞蘭暉滴水不漏：“4年以后有可能成為男朋友的人。”

    “不，應該是4年以后要娶你的人。”柏睿杰自帶升級系統。

    俞蘭暉咬牙想了幾秒，說出兩個字：“也行。”

    柏睿杰從床上一躍而起，跑到她的床前：“真的？你答應了？”俞蘭暉想，這不是你第一次說要娶我，以前我也沒有否認啊。不過即使是黑暗中她也能看見他興奮的目光，她嘴角上翹，又點了點頭：“嗯。說話算話。”

    只見柏睿杰起身去開了燈，俞蘭暉用手捂了一下眼睛，適應突然變亮的環境：“你干嘛？”

    只見柏睿杰走向柜子，拿出行李箱，在內袋里摸索出了一個盒子。

    他拿著盒子又走回到俞蘭暉面前，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白金鉆戒，他單膝跪下：“暉，嫁給我！”

    “看來你預謀已久了。”

    “本來就是打算出國之前完成的。今天機緣巧合。薛教授說的，要把握機緣。我十八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是用我教課掙的錢買的原料，我自己打的戒指。嫁給我，暉，我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他又求了一遍。

    “好。”俞蘭暉把左手伸給他。他拿出鉆石比較大的那個女戒，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正好合適！”她說。

    “我總不能白白住在這里那么久吧？”他說，把男戒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把自己的左手給她。她會心一笑，幫他戴上戒指。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還有四年，等我！”然后就放開了。

    “等等。”她說著，從床頭摸出了手機，把兩人的左手疊放在一起，露出戒指，拍了一張照片。然后把照片發了朋友圈。配文：求婚了。

    柏睿杰笑得像個傻孩子一樣，倒退著步伐去關了燈，回到了床上：“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謝謝你，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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