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壽這天一早,索建軍家就忙碌起來了。
專業化妝師過來為女士們化妝,搭配服飾。
索旖的禮服是淡紫色的斜肩長裙,化妝師為她把長發盤了一個貝殼發髻,發梢打散,用珍珠發梳固定,莊重而不失活潑。她臉上的妝也化得很淡。
何平來接她的時候,她發現他穿的是一套白西服,領帶居然和她的裙子是同樣的淡紫色色系。
她有片刻的迷惑和遲疑。
何平卻說:“我問了一下你的禮服顏色,希望搭配得還合適吧。”
索旖聽他說得那么坦坦蕩蕩,也不好再小心眼的計較什么。
何平帶了司機來,他和索旖一起坐在后排。爺爺奶奶上了索晉的車。
以前索旖也去過大型的壽宴,但都是比較熟悉的環境,親戚朋友比較多,也沒有正式到要穿禮服的程度。
如今,面對著陌生的城市、人群和男伴,她還是有幾分緊張的。臉繃得有些緊。
何平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一直輕聲細語的在和她聊天,比如家里都有什么人,各自的脾氣秉性怎么樣,誰和誰結婚,孩子怎么樣,還有家里的一些趣事等等。
索旖覺得何波老爺子這一大家子,還是挺友好和睦的,慢慢也就放松下來。
車到了酒店,何平先下了車,繞到索旖的一側,給她打開車門,為她遮住車頂以防碰頭。
索旖下車后,他微笑著彎起胳膊,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索旖會意的輕輕將手臂搭了上去。
何平帶著索旖進了酒店大堂,站在一邊,等后面車里的索晉和爺爺奶奶到來之后一起去宴會廳。
大堂里客人不多,何平跟索旖時不時的聊著。
索旖打量著四周,突然,她覺得附近有一道目光似乎在注意自己,她轉向目光的主人,服務臺那邊一個穿亞麻西服的男子,她整個人愣住了——
嚴峻琦!
他怎么也在香港?
嚴峻琦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偶遇。他只是敏銳的捕捉到了空氣里傳來的一個女孩說普通話的聲音,和索旖很像很像,他不由自主的轉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結果看見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如天仙一般,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站在一個衣著明顯和她是一對兒的男人身邊。
兩人的目光交匯,也就是電光火石間幾秒鐘的事。
何平正好看著外面,他拍了拍索旖的手:“爺爺奶奶到了。”
索旖生硬的把自己的眼睛轉向門口,與何平一起,上前迎了爺爺奶奶幾步,她覺得遠處那道目光并沒有收回去。
索旖放開了何平,去扶奶奶。她的余光瞥見嚴峻琦身邊又多了兩個外國人,一個年紀大一些,一個年輕人。三個人正在交談。
當她走過離嚴峻琦比較近的地方時,她注意到他的旁邊有一個水牌,上面用英文寫著歡迎xx大學的xx教授。大學是一所美國的常春藤盟校,她很快就記住了。教授的名字有點長,她只記了一個大概。
整個賀壽的過程的索旖都處于一種懵懂狀態,所有的程序都是安排好的,禮物索建國也幫準備了,賀壽的話是禮儀老師教的,她只是在執行,在轉交,在復述。
她給何波拜過壽,是跟何平一起拜的。何波笑瞇瞇的握著她的手,用濃郁的港普歡迎她:“我上次見你,你才三四歲,一轉眼都長這么高這么漂亮了!多謝你過來!讓阿平多陪你在香港玩一玩。”
索旖點頭答應著,面部機械的保持著微笑。后面其他人也跟著說了好多客氣的恭維話,她都沒記住。
她的心思都在大廳遇見的那個人身上。
我昨天才想他,今天就見到了。這難道就是緣分嗎?
我和他真的有緣嗎?
他來香港是公事嗎?
......
宴會上,何平又被安排到索旖的旁邊,另一邊是索榮和她的男朋友。
就算索旖再笨,從大家的言談、反應中,她已經琢磨過味道來了——看來不止一個人想把她跟何平牽在一起。
平心而論,何平要外表有外表,要內在有內在,很會照顧人,經濟條件更是普通人沒法比,確實是男朋友的首選。
奈何索旖的心里已經有人了,要不是因為親戚的關系,哪里可能才認識三天就跟他那么親近?
飯吃到一半,索旖已經給長輩們敬過酒了,周圍的人都是說粵語的多,她更覺得無聊,便起身去衛生間透透氣。
在通往衛生間長長的走廊里,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那里,低頭看著手機,感覺到有人過來,他抬起了頭。
一抹紫色映入他的眼簾,是她。
索旖和嚴峻琦,時隔幾年,終于又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
“你怎么在這里?”她問。
“你怎么在香港?”他同時問。
不約而同的默契讓兩人都笑了一下。
“我......”她覺得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我在這里等你。”他回答她的問題。
“等我?”她納悶,他怎么知道她會出現?
“我來碰運氣,萬一你上衛生間,我可能會在這里碰見你。”
那從在大廳碰見到現在,他等了兩個小時了?
“我和爺爺奶奶到香港來給人過壽。”
“我聽服務員說了,何波七十大壽。我等你的時候,已經上網查過何波是什么人了。”
他當時一看何波的背景,想到索旖今天的妝容,那種和索旖在兩個世界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一度想回房間,覺得自己等的好傻。但是想見她的渴望終于超過了一切,讓他在這里終于等了下去。
“我看見你好像不是一個人來香港的?”她問,不太想提何波的事,反正拜了壽就走了,也不會再有什么聯系。
“我和同學陪導師過來開一個學術會議。組委會安排我們住這家酒店。今天剛入住就碰到你。”
“你在加州大學?”
“嗯。你怎么知道?”他的眼里放著光,以為她這幾年像他一直關注她一樣打聽他的消息。
“我看見一個歡迎加州大學某某教授的牌子。名字好長。”
“Schwarzenegger,施瓦辛格,他是德國人。”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你導師很有名嗎?”
“是。他明天有主題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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