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的眼睛,好溫柔。
路彬川問:“老師會笑我嗎?”
梧桐看著他:“不瘋狂,不青春。”
路彬川說:“是我太浮躁,不夠沉穩(wěn)?”
梧桐搖頭:“你遺憾的事,沒有誰能開解。我想,就算是我那林無非坐在這里,和你談心,你依然不會釋懷。”
路彬川靜默。
梧桐突然笑了:“孩子!你若依然如此,她們可是要把你辦了!”
路彬川看著梧桐。
梧桐笑:“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我那群熊孩子,小時候是惡魔,長大了也是惡魔。”
路彬川的嘴角浮出笑意,他竟忘了梧桐說的,她們會“辦了他”。
路彬川說:“老師,您真好。”
梧桐笑:“我呢,不忍心看你被她們捉弄,提前給你透個消息:她們可尋思著給你介紹女朋友呢!”
路彬川繃著嘴角,頗嚴(yán)肅地說:“我的心意很堅決。如果是學(xué)姐擔(dān)心我的個人問題……我愿意聽她介紹。”
“呵!”梧桐笑咧了嘴,“林無非魅力如此之大!”
路彬川說:“學(xué)姐,是我人生之中的白月光。我愛她,與她無關(guān)。”
梧桐問:“你對你的父親,也是如此說?”
路彬川無言。
梧桐說:“我想,你父親心里定是后悔極了。”
路彬川眼里劃過一片冷漠。
梧桐說:“這世上再難有后悔藥!若你父親早知道,林無非是如此優(yōu)秀的女子,若他早知道你的心意如此堅決不可動搖……”
“他依然不會改變他的決定。”路彬川說,“他是那種只顧自己心情的人。”
梧桐說:“小伙子,你一定要這樣?你在跟誰較勁?跟父親,跟自己,還是跟已逝去的時間較勁!”
路彬川的臉,極不柔和,他說:“我再較勁有什么用!此生,我只愿祝學(xué)姐幸福。她選擇的,就是我支持的!”
梧桐說:“你這性子……你呢,跟無非也算是合適搭配,若她沒跟魏謙墨結(jié)婚的話……”
路彬川的眼,那瞬間便蒙上一層淚光。
梧桐說:“別人,不喜歡翻舊賬。而我,因為做老師的緣故,總想把過去的拿來曬一曬,找些教訓(xùn)。林無非很聰慧,她會處理好跟你的關(guān)系。你很大度又有格局,你也定會做好你認(rèn)為對的事。”
路彬川看著梧桐。
梧桐說:“林無非的事就說到這里。在她的同學(xué)里頭,有個小惡魔,我這些年一直放不下。”
路彬川無言,或許是靜待梧桐的話,或許是他根本不想梧桐再說下去。
“她們姐妹們的眼光,也不是那么差,沒有亂點鴛鴦譜。”梧桐笑了,“我那個惡魔,和你,倒是能幸福組隊。”
路彬川沒有笑。
梧桐問:“怎么樣?你相信我的眼光嗎?”
路彬川說:“算了吧!老師,您的心意我明白。這世上,有的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過,現(xiàn)在,我很愿意以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過下去。”
梧桐笑:“你等林無非親自出馬,做大媒?”
路彬川的眼,劃過一瞬的難言。
梧桐說:“也不是什么尷尬的事……你和那女孩子,興許早見過面。連帶著她的孩子,你興許也見過!在馬紅蘭的拉面館里……你仔細(xì)回想。”
路彬川的腦海里,現(xiàn)出歐陽依依燦爛的笑,臉上肆意的酒窩,以及她對她兒子權(quán)耒陽的溫情與霸道。
那是個好豐滿的女人形象。
路彬川的臉,居然浮出幾許笑意。
“她是不是和林無非可堪比伯仲的人物?”梧桐說,“只是,她比林無非的行情差了些……和豪門前夫離婚,還有一個孩子,她的父母也是普通的工人、醫(yī)生。”
路彬川沒什么話可說。女人的家世和經(jīng)歷,不是他的擇偶重點。他鐘情的,是林無非那樣的氣度見識。
梧桐問:“我說得太多,你不高興了?”
路彬川說:“您這樣的老師,很少。”
梧桐呵呵笑。
路彬川說:“我見過你說的那位小姐,也見過她的孩子。她很好!”
梧桐說:“她的經(jīng)歷,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是個對自己、對他人,都很負(fù)責(zé)任的人。”
路彬川說:“我談不上介意不介意。
梧桐說:“她和我一樣,是老師。”
路彬川問:“她受您影響,成了老師?”
梧桐笑,說:“準(zhǔn)確說來,是她做了老師,更受我的影響。怎么教育學(xué)生,怎么關(guān)愛一個家庭,怎么挽救瀕臨崩潰的家庭……”
路彬川的眉骨微動。
梧桐說:“她結(jié)婚時很年輕,很快生了小孩。她本性高傲,這幾年倒改了不少。你見到的她,比早幾年沉靜了好多。二十歲的她,風(fēng)光無限、風(fēng)頭正盛。如今的她,拋卻富貴,只為教書育人養(yǎng)育小孩。”
路彬川看著梧桐。
梧桐說:“你想知道……她的前夫是怎樣的人?”
路彬川望著梧桐,眼里充滿善意。
梧桐笑了,說:“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她前夫,快成林無非的妹夫了。”
路彬川也笑了,低頭,對這個神奇的世界低頭。
梧桐說:“這林無非,萬般不愿意成為歐陽依依前夫的大姨子。她了解依依,也了解依依的前夫,更了解自己的妹妹。前幾日,林家小妹妹拉著大哥哥見了家長,家長們實在阻攔不過。萬般無賴,林無非認(rèn)了。她在那頭認(rèn)了,一轉(zhuǎn)頭就找依依麻煩。”
林戀之,路彬川是見過的。連帶著權(quán)翼銘,路彬川也在美國看望林戀之的時候見過一面。真是沒想到,那兩人就那樣成了。路彬川看著梧桐,只是林學(xué)姐這人設(shè),與他常認(rèn)識的不一樣。
梧桐心里的狡猾,能讓路彬川看出來?她的語調(diào),是那么同情歐陽依依:“林無非逼著依依趕緊找男朋友,再婚。”
路彬川似乎不太理解,那不理解完全寫在臉上,那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梧桐說:“林大小姐怕啊,她怕依依不知何時和她的前夫舊情復(fù)燃!前不久,她們?nèi)ヱR達加斯加旅游遇險,還是歐陽前夫親自去把依依救回來。林無非的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
路彬川問:“聽您這么說,歐陽老師和那位先生也不是沒有感情,怎么又不能重新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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