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百里云川從前線名單上劃掉了,一個人趴在房里,心神忐忑的等待著夜晚的降臨。
說起來,她幾乎沒在別的男人家里過過夜,更別提這男人的姑媽還是軍區(qū)的一把手了!
見領(lǐng)導(dǎo)什么的,她會害怕的。
遇襲的時候,幸好百里云川反應(yīng)快,護住了她,不然她身上的傷就不止這點擦傷,看第一顆子彈的位置,她腦袋都能被開瓢了。
等等……
她的腦袋?
那些子彈……
真的是沖著百里云川去的嗎?那些人真的是難民區(qū)的不安分子嗎?
心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逝,她沒能抓住,想再把思緒梳理一遍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三下敲門聲過后,百里云川的聲音在外響起:“紀暖,是我。”
“啊……請進。”
百里云川端著餐盤進來,上面的餐點比醫(yī)院豐富多了,不僅如此,還有個烤成金黃色的小蛋糕。
原來已經(jīng)是晚飯時候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
百里云川打開燈,房間里立刻亮堂不少,他又折回來,給她擺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然后就坐在床邊,喂飯。
子彈擦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雖說只是皮外傷,也夠紀暖這小身板受的。
可是……
看到堂堂云川長官居然這么自然的照顧她,就好像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她真的有點……
消受不起。
“云川,你扶我起來,我手還是能動的。”
“沒有關(guān)系,我想喂你。”
“……額?”
這位長官喜歡投喂么?
百里云川輕笑一聲,撫著她的頭發(fā):“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我想盡可能的對你好一點,這樣,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邊,至少你還能記得我對你的好。”
這么直白的就把內(nèi)心OS公布出來了,這位長官真的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其實這樣也好,在戀愛之中,很多誤會都是因為雙方太過拐彎抹角、不開誠布公才會發(fā)生的,單純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不是可恥的事情。
紀暖看著他那雙直率真誠的眼睛,有點臉紅的低下頭,“嗯”了一聲。
想她一個女學(xué)生,沒錢沒身份沒背景,如果不是因為這場災(zāi)難,她的生活不會跟軍隊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說呆在這種房齡近百年的老宅子里,和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軍官卿卿我我。
可是,能活著走到這一步,她也真的失去太多太多了。
如果失去的那些全是代價,她寧愿沒有現(xiàn)在。
百里云川見她的情緒漸漸低落,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于是在喂飯途中,有意無意的說道:“之前的安排暫時取消,等你傷好以后,總司令會安排你做點文職工作,熟悉一下軍區(qū)內(nèi)部。”
紀暖一愣:“是因為我受傷的緣故,才不能去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的嗎?”
百里云川摸摸她的頭:“文職也是很重要的。”
“……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拖后腿了?”
“沒有,笨蛋,再胡思亂想,不給你吃蛋糕了。”
“不要啦。”紀暖佯作激動。
“東琉璃要和納蘭正德結(jié)婚了。”
“哎?”紀暖愣了,“怎么可能?先不說他們正在爭遺產(chǎn),東琉璃可是那藍的未婚妻啊!為什么?”
“為了錢。”百里云川笑容微苦,“一旦他們結(jié)婚,東琉璃名下就有納蘭家一半的財富,據(jù)說到時候她就會踐行諾言,把那筆錢捐出來。”
紀暖不解:“這也太過分了!怎么能因為這樣就……東琉璃答應(yīng)了嗎?她是不是被東海林逼迫的?”
“東海林今天去軍部說了這件事,東琉璃似乎沒有不答應(yīng)的意思。”
“……”
名義上是弟弟的未婚妻,卻要嫁給強暴過她的哥哥?
東琉璃真的答應(yīng)了這種荒唐事?
看到紀暖不加掩飾的憤慨,百里云川更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其實一開始……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納蘭家與東家僵持不下,再爭奪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如果東琉璃嫁給了納蘭正德,那么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說到底都是因為錢,軍方也缺錢,無法有效安撫難民,才沒有反對這種事。
只是,他不想看著那藍的遺孀像個商品一樣,要被這樣毫無尊嚴的對待。
“云川,真的……沒辦法挽救了嗎?東琉璃怎么可能愿意呢?那藍的大哥……不是什么好人!”
百里云川只是苦笑,卻說不出任何支持她的話。
如果是非善惡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可是,要維持住目前的狀態(tài),就連軍方也少不了要跟一些灰色地帶的人物和勢力打交道。
在這個世界瀕臨崩塌的現(xiàn)在,軍隊是民眾的信仰,以及民眾心里的最后一道屏障,為了維持這樣的形象,一些事情決不能經(jīng)軍隊的手,只能假手他人。
就像東琉璃要嫁給納蘭正德,軍方也會從中獲益,所以不管是誰都說不出反對的話。
他也一樣。
他的沉默已經(jīng)代表了他的態(tài)度,紀暖平靜下來,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其實,東琉璃變成怎樣,跟她的關(guān)系不大,她只是想,如果那藍還在的話,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吧?
那藍是多么正直的人啊,怎么可能犧牲妻子呢?
一頓晚飯吃的心事重重,百里云川知道紀暖看不慣這種事,也沒多話討嫌,收拾了碗筷就打算出門,紀暖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說道:“對不起,云川。”
“嗯?”
“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反對的,只是礙于身份和立場不能說出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對不起。”
百里云川的心一下子就痛了。
他寧愿她生氣吵鬧,問他為什么不反對,也不想看到她這么乖順的樣子。
她的懂事,只會襯托出他的不甘和無奈。
紀暖又問:“他們舉行婚禮的時候你會出席嗎?”
“會。”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
“……好。”百里云川笑了笑,“我待會兒還要出去一趟,晚上回來。一會兒湖玉會回來陪著你,醫(yī)生也會過來給你檢查,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
他像離家的家長一樣,謹慎瑣碎的囑咐單獨在家的孩子,紀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的走吧。有事給你打電話,對吧?”
“……嗯。”
百里云川也知道自己小心過頭,不好意思的笑笑,終于走了。
他離開之后,紀暖臉上的笑垮了下來,垂頭喪氣的看著陰沉沉的窗外。
似乎,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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