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慌的一匹,馱著紀暖就跑。
紀暖看這傻大個兒是真嚇得不輕,也就隨他跑,橫豎自己不用賣力,還能看一場免費大戲。
遠遠聽到好些狗叫聲,還有一些人呼呼喝喝,是在叫她的名字,還有李魁的。
寨子里的人不可能這么大張旗鼓的找他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格里也在隊伍之中。
人腿怎么跑的過狗腿,沒一會兒,獵狗的叫聲就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分散尋找的幾個寨民在前面大叫一聲:“找到了!在這里!”
李魁更是慌不擇路,轉(zhuǎn)身要逃,獵狗包圍來,也不咬他,單就對著他大叫,齜牙咧嘴的,還真有點嚇人。
很快,寨民們就全過來了,把李魁圍的嚴嚴實實。
不等眾人唏噓或罵街,一個衣著凌亂的男人推開眾人前,把紀暖從李魁背抱下來,不等紀暖看清他的臉,他忽然抱緊她,在人前吻了下來!
“哇……”
寨民們立刻識相的扭頭不看,連狗都不叫了。
這外國人就是奔放,動不動就玩親親。
吻住她的正是半月不見的格里。
他身臟兮兮,渾身都帶著汗酸臭氣,一點也不氣派了,吻她的時候,她嘗到了汗水和灰塵的味道,也摸到了他臉粗糙的沙礫,還有亂蓬蓬的胡須。
比起那天意氣風發(fā)的離開,這半個月,他憔悴的像是老了十歲。
他臟不臟,臭不臭,紀暖一點兒都不在乎。
她只覺得心疼,只能用力的抱著他,無聲的告訴他,自己在這里。
一吻終了,格里松開她,二話不說,拔槍對著李魁就射!
要不是紀暖眼疾手快推開他的手臂,這一槍就要了李魁的命了!
槍聲一響,寨民們都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是怎么回事。
格里抓著手槍,臉色僵硬的看著紀暖:“為什么?”
“格里,我沒事。”紀暖捧著他的臉,盡量溫柔了語氣,“你看,我好好的,這事我們回去再說,不要動刀動槍的,好不好?”
寨民似乎對格里動槍并不意外,想必這些天沒少被格里嚇到。見到紀暖給他順毛,趕來的買買提也叫人把李魁給捆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兩人跟前,說道:“格里同志?紀暖同志?咱們這就回去吧?”
紀暖點點頭,把格里手的槍拿下來,生怕他再沖動一回。
她也不是次次都能攔住的。
不管怎么說,這次回去,她得為這半個月的失蹤給他一個交代,不然的話,李魁性命堪憂。
一路,格里的情緒都有些不穩(wěn)定,一直死死抓著紀暖的手。
沒想到愛一個人這樣受折磨。
紀暖在太平洋失蹤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回來,沒想到,毫無征兆的再次失蹤。
談判回來不見紀暖,他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為她的失蹤,他想過很多可能:紀暖是膩煩了不要他了嗎?還是遇到什么危險一個人走了?要么就是一同失蹤的李魁把她擄走……
這些天他找她都快找瘋了,重新見到她,他一顆心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終于落地,可那根弦依舊繃著,快要將他的胸口扯裂。
這就是愛嗎?
痛徹心扉,肝腸寸斷。
他受不了,在馬車抱住紀暖,亂蓬蓬的腦袋枕在她肩窩,不多時,一片濕熱。
紀暖用力揉揉他的頭發(fā),表示自己真的在這里。
格里嗚咽似的“嗯”了一聲,聽得紀暖心口酸疼。
他本來不患得患失的人,在潘多拉的時候,他多狠啊,打扮的又漂亮,像個貴族,像個王子。
可現(xiàn)在,因為在乎她,他變成了一個臟兮兮接地氣的臭男人。
她何德何能?
路,紀暖聽到寨民講格里為了找她,把這附近的山都翻遍了。后來從寨子一個嚇壞的孩子口中聽說紀暖去過竹林,他在那兒看到了沾滿了血的陷阱,當時的表情簡直要吃人。
這幾條獵狗是從二十區(qū)借來的,狗是好狗,聞了血味以后就沿著氣味一路追過來,再然后就是……
看著懷里已經(jīng)累得睡著的格里,紀暖苦笑一聲,緊緊的和他十指相扣。
不走了。
她再也不走了。
回到寨子之后,格里也緩過了勁兒,他跳下車,把紀暖抱下來。
紀暖落地后,下意識的掃視周圍,沒有看到寨花劉。
她又不好當眾問寨花劉去哪兒了,只能略帶同情的看著李魁五花大綁的被幾個寨民從馬背扯下來,落在地摔得夠嗆。
李魁一路都沒有開口求饒,落地以后也只是直直的看著紀暖。
紀暖知道他想說什么。
可是她為他感到不值。
李魁背著她逃跑,被人抓了現(xiàn)行,可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始作俑者寨花劉卻連個面兒都沒有露,這也未免太過涼薄。
李魁知道,自己這回要倒大霉了,寨花劉把紀暖推進陷阱,這事兒除了他和紀暖沒旁人知道,相處半個月,紀暖不會說,他也不會說,但紀暖險些被殺是真的,他必須得給個交代。
想到心人的笑靨如花,他閉眼睛心一橫。
交代就交代!
見他這樣,紀暖知道,這家伙是存了必死的心了。
格里在寨子里冷了半個月,現(xiàn)在李魁被人捆著回來,任誰一看都知道,是李魁把紀暖帶走了。
老王嫂子還沒從喪夫的悲痛中緩過神,見李魁還在繼續(xù)做惡,當即就撲去給他一頓拳腳:“還真是你這死小子干的啊?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夭壽啊……”
李魁跟過去一樣,一言不發(fā)的站著任她打,旁邊幾個家屬見狀,雖然沒有老王嫂子那么義憤填膺,但也都眼含熱淚,看著李魁的眼神是恨鐵不成鋼、恨自己瞎了眼的。
寨子里外人不多,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拐著彎的親戚。被人這么當眾打罵,李魁卻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紀暖看的難受。
這人真的不壞,就是太蠢了。
但凡那寨花劉有一點點良知,都不該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李魁倒霉。
他是替她背黑鍋的啊。
眼看老王嫂子的大巴掌要招呼到李魁臉,紀暖突然喊了一聲:“住手!”
大巴掌停在空中,眾人紛紛看過來,連格里都扭頭看著她。
紀暖被他盯得發(fā)毛,握了握他的手說道:“其中應該有些誤會,大家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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