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不把“解決”當回事兒,紀暖也不是不懂事的,要是跟居穆寒這種人講道理,死的就是他們了。
因此,他們兩人都沒把李魁的震驚當回事,睡得十分安穩。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來,發現李魁不見了。
孩子挺實誠,車子物資什么都沒帶,就帶了點口糧和水,還給他們留了張紙條,上面寫著:道不同不相為謀。
紀暖看完把紙條遞給格里,格里看了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也好,摩托車坐不下三個人。”
紀暖又坐在床邊迷瞪一會兒,拍拍臉,簡單的洗漱一番,然后就把這個人給丟到腦后了。
他們的任務又不是拯救所有人,反正李魁也已經洗清冤屈離開山寨,把他弄到這里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走也是他自己要走的,沒人逼迫,怪不得他們。
格里關心紀暖的眼睛,早起又問了問,發現她看東西還是模糊,并沒有什么改善,于是更加確定了要去南云檢查一番。
再度上路,他們都沒有說話。
本來李魁呆在車里閑不住,總要問東問西,是個現成的活寶,現在就剩他們兩個人,格里一向寡言,紀暖也因為殺過人,心情談不上愉悅,只靜靜的貼在他后背,看著一旁流逝的風景。
摩托車的汽油不夠開到南云,路上需要補充。好在清繳隊在離開艦隊之前,得到了一些戰略物資的隱藏地點,在去往南云的一路上都有這樣的隱藏點存在,一個點沒有還有下一個點,找補汽油算不上大事。
最后,他們在當天晚上來到了南云所在的二十二區。
二十區和二十一區出現了規模浩大的尸群,西省的清繳隊沒理由不知道,只不過,并沒有人和他們聯絡,一來是二十一區的清繳隊失聯,讓他們產生了危機感,二來,他們自身面對的壓力,怕是不比紀暖他們小。
各有各的難處,紀暖也不強求,只希望能在南云治治眼睛,再去解決這些喪尸,不然心里總揣著這事兒,睡覺都不踏實。
他們兩人是不怕摸黑趕路,但比較擔心噪聲會把喪尸一路引向南云,所以就暫時找個地方搭帳篷歇歇腳,等天亮以后再繼續趕路。
南云是繼東光之后淪陷的第二座一級城市,死傷慘重不遑多說,那里還埋葬著她的愛人和朋友。
越是接近,她就越是清晰的想起過去那些朝夕相處的伙伴,只是對月升團和身邊這個前任潘多拉成員的憎恨已經不如過去那么刻骨銘心了。
可能這就是長大吧,過去她寧愿跟敵人以命搏命,現在,她卻和過去的敵人在一起。
察覺到紀暖的情緒不高,格里壘好火爐煮湯,然后就回到帳篷邊問她:“眼睛不舒服?”
“眼睛沒事。”紀暖笑笑,倚在他肩膀上,“格里,別忘了要戴眼鏡給我看的呀。”
格里忍不住笑道:“這點事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讓我放在心上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說著,她語氣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她努力克制不讓自己流眼淚。
格里也知道,她在這座城市里沒有太多美好回憶,展臂將她抱在懷里,溫聲說道:“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以后我們創造更多好的回憶。”
“嗯。”
格里一直認為,自己不會在乎男女之事,可真臨到自己頭上他才體會到,有個女人在身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抱團取暖,相濡以沫,砥礪前行。
紀暖興致不高,連帶喝湯也沒什么胃口,隨便吃了點,吃完也不想去睡覺,只倚在格里身邊,安安靜靜的纏著他。
格里并不排斥這樣的依賴,兩人依偎在火爐旁取暖,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這樣的靜謐并未持續多長時間,就在他們來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汽車的聲響。
紀暖聽力比一般人要敏銳,聞聲立刻就坐直身體抓住了放在身后的機槍,格里也反應過來,先是滅了火爐,然后帶著紀暖躲進一旁的林子,跟來不及收的帳篷保持距離。
很快,道路上就出現了車燈強光,借著車燈的光,能看到這是一支由綠卡車組成的車隊,似乎是在押送物資,車后廂裝的滿滿當當,行路的也很沉悶,上面的東西肯定不輕。
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熄滅的火堆,只是一味地趕路,格里掏出雷達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這一隊可能是南云補給站的物資隊。”
紀暖疑惑:“補給站一般是空運,怎么會有這么長的車隊,就不怕遇到尸群嗎?”
這支車隊足有二十輛卡車,每輛都是滿滿當當,說是物資隊,也用不著這么多東西啊。
“總之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等去了南云再打聽吧。”
紀暖贊同,等車隊過去之后,他們才出來,然后耐著性子等到天亮,馬不停蹄的趕往南云。
二十輛車在路面留下了深深的車輪印,果真一路通往南云。兩人在中午的時候到了補給站,向負責人通報了身份之后,得到一間宿舍作為休息的地方,吃過大鍋飯,格里按捺不住,帶著紀暖去了醫院。
這個補給站是在南云原本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頗具規模,占據著一大片社區,跟個小縣城差不多,社區里有幾百平民,還有幾十人的自衛隊、幾支巡邏隊,大體分區和江藍的補給站差不多,但規模和功能要成熟的多。
醫院是一片連成四合院的民居,很容易就找到了看眼睛的地方。
問診的醫生年紀不大,表情生澀,估計剛出師沒多久,見到病人進來很緊張。聽了紀暖的病狀之后,他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以往送到身邊的病人,大抵是重病號,眼球被打出來的都有,近視根本就排不上號。
好在現在是飯點,補給站又好長時間沒有斗爭了,比較清閑,他就給紀暖測了測視力,最后開了幾瓶眼藥水給她。
紀暖接了藥方以后,笑問道:“醫生,請問有眼鏡嗎?”
“眼鏡?你不要用那個,你的情況休息幾天就能好,眼鏡戴了就摘不下來了”
“不是的,是平光鏡。”
“咦那也是有的,我送一副給你吧。”
眼鏡在這里不算稀罕東西,畢竟眼神不好的人很難存活。在社會秩序失控、開始打砸燒搶的時候,也沒人會專門搶眼鏡,后來這東西就慢慢被搜集起來送到醫院。
紀暖挑了一副,滿足的跟格里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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