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先生沒少發戰爭財。
在旁人都為活命東奔西走的時候,他靠著暗中低買高賣,積累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資金。
如今人少地多,地不值錢,東琉璃這一卷包,幾乎讓他的一番倒騰血本無歸。
溫笑泉氣的要吐血,恨不得把東琉璃挫骨揚灰,然而這筆錢來歷不明,如果真要通緝“妮可”——東琉璃的假名,又少不得泄露她的身份,以及自己不堪的往事。
所以他吃了個天大的啞巴虧。
既然見不得光,那就隨黑暗一起葬送吧!
溫笑泉一狠心,咬牙又拿出一筆錢,決定去買通風頭正盛的月升團,讓他們幫自己解決了這個賤人!
小溫先生其人,放在過去,也是一個有頭腦的奸詐孩子,只可惜遇見了更奸詐更狠心的東琉璃,畢竟年輕了幾歲,又沒吃過什么苦,他那點腦子根本不夠東琉璃看的。
在溫笑泉到處跟月升團搭線的時候,東琉璃正坐在一條開往西省的汽船上。
她穿著一身的束腰長裙,頭戴寬邊遮陽帽,坐在舢板上,身邊放著個LV的小皮箱,正在饒有興趣的玩水。
估計溫笑泉現在正在家里暴跳如雷呢。
跳就跳吧,整天陪著個小崽子,她也真是受夠了。
開船的男人是個健壯的高個,衣著清涼簡樸,挽起的衣袖下是結實飽滿的腱子肉,汗水順著黝黑的手臂往下淌。
東琉璃看在眼里,想起自己經過的那些男人無一不是養尊處優,皮膚白皙柔滑,比女孩子還要好,再回到眼前,她覺出了一絲無奈。
現在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了。
要不是為了封住這男人的嘴,她才不會跟他睡。
不過……他也沒機會往外說。
很順利的過了關卡,男人把東琉璃送到西省境內。
即使天色已晚,新興的碼頭上還是人潮涌動,活人都憋壞了,在打死當地最后一只喪尸后,人們開始徹夜狂歡,碼頭也變成了不夜城。
東琉璃在船上等,男人跑出去買了啤酒晚飯,兩人在船上吃飽喝足,男人酡紅了臉,開始借著黑暗向她靠近。
“你真好看……”
“我一見你就喜歡……”
“當我老婆吧……”
所謂飽暖思XX,東琉璃雖然想早點解決了他,但這時候她也有點控制不住。
男人除了黑和糙,其實身影蠻有百里云川的意思,就連聲音都像——可惜她從沒聽過百里云川對她溫柔說話的聲音。
她被他摟過去,稀里糊涂的就答應了。
躺在男人鋪在身下的汗衫上,委身于這個搖晃狹小又陰潮的空間,嗅著水腥、汗酸、污濁空氣,還有他的呼吸,東琉璃睜眼看著頭頂的黑暗,一滴淚水從眼角滑出去。
這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曾經是華都風頭無限的天之驕女,曾經是無數少年的夢中情人,曾經有過一場那樣盛大的婚禮……
如果倒退十年……
不,倒退五年就足夠,她若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要為了跑路而跟一個素不相識的野男人上床,她大概會選擇死。
真可惜,五年徹底的改變了她。
事后,男人塌垮在她身邊,東琉璃在余韻中緩緩恢復力氣,然后坐起來,把插在他胸前的刀子拔出來。
他對她毫無防備,所以她得手的輕而易舉。
拔出刀子之后,他胸口還往外噴血,東琉璃撿起汗衫蓋住傷口,然后看了一眼男人死不瞑目的臉。
哼,一點都不像百里云川。
她換了身衣服,提著箱子,自自然然的離開了船,然后不知去向。
西省某碼頭發現一具男尸并不算什么新聞,社會動蕩,犯罪頻發,碼頭人流量又大,而且人口資料還沒有復原,警察查幾天沒查到什么線索,知道這也算是個無頭案,干脆把它拋到腦后,只告誡人們天黑之后不要隨便外出。
東琉璃帶著錢銷聲匿跡逍遙法外的時候,紀暖在西聯的情況開始急劇惡化。
之前她還可以行走,但是經過幾次毫無征兆的昏倒之后,她就站不起來了。
初六和顧原都來看過她,看完之后也不知怎么辦。
醫生都束手無策,更何況他們不是醫生。
陳文珊也跟陸澤在一起,雖然兩人還沒結婚,但也基本等于夫婦了。她在外一個人住著無事可做,干脆過來照顧紀暖,初六也覺得可行,畢竟陳文珊是知根知底的。
陳文珊挺喜歡紀暖和格里,因為這兩個都是漂亮人物,而且身懷絕技,特工一樣降臨到她的村子里。
只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格里居然已經犧牲,紀暖也變成這個樣子。
她心疼紀暖年紀輕輕就得了不治之癥,很小心的照顧著,而且也得了紀暖的一項差事。
“我的手握不動筆啦……”紀暖倚在床頭,含羞帶愧的看著她笑,“可以幫我記錄一下筆記嗎?”
陳文珊用力點頭:“當然可以!”
然后,她就成了紀暖的“書記”。
紀暖的**一半都沒寫完,就變成了陳文珊捉刀代筆。
她口述,陳文珊記錄,有時寫著寫著,紀暖就睡過去了。
一日,陳文珊回到家,心情沉重的看著丈夫:“我覺得紀暖快不行了!
陸澤脫隱形護甲的動作頓了頓,然后繼續把護甲解下來放在玄關的柜子上:“她情況很不好嗎?”
“她今天昏睡過去了,從中午到我走都沒有醒,以前……都是一二十分鐘就醒了的!
陸澤起身,在她肩上一拍:“她只是太累了,別亂說!
“這些天我幫她代筆做筆記,就覺得很奇怪……”陳文珊拽住了陸澤的手,不讓他走,“為什么,你們不讓她見見百里云川呢?”
陸澤回頭皺眉:“你管這么多干什么?不見他是紀暖自己的選擇。”
陳文珊不依不饒:“可是,如果她后悔了呢?你們真忍心看著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上路?”
陸澤甩開她的手,心煩意亂的說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陳文珊也不知怎么,突然來了那么大的氣。
“那我該操心什么!你總不在家!我跟瑪莉安娜又說不到一起去,我只有紀暖一個朋友!你不也是她的朋友嗎?你們不都是她的朋友嗎?難道真的就這么把她藏到這里,直到她病死嗎?”
陸澤一怔,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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