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寒輕聲的“嗯”了一聲，然后伸出雙手抓住了季沫的胳膊，一邊試圖想要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一邊幾乎是用著哄著她的語氣，輕聲的開了口：“起來，不要坐在地上。”

    季沫搖了搖頭，躲開了夜水寒的觸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夜水寒的話：“我不要，這里很安全，誰都看不見，誰也找不到我，就算是我哭，也不會有人看見的，我不要起來。”

    季沫開口的話，卻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快準狠的捅進了夜水寒的心臟，引得他的心臟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連帶著再開口的聲音又軟了幾分：“你想哭就哭，不用害怕別人看見。”

    季沫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讓人心疼的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輕聲的又道：“不要，媽媽說過哭也不能讓別人看見，因為軟弱不是解決的辦法，沒人可以幫我們了，只剩下我們自己了，哭只能讓別人當作攻擊我們的武器。”

    隨即季沫掛在嘴角的笑容一點一滴的消失，凝視著黑暗中男人的雙眸，字字句句都顯得過分的悲涼：“夜水寒，你說我和你的開始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若是在我十五歲那年，我不那么意氣用事，任由你們把季氏收購，我們一家人過著平凡的日子，我也不用跟你來這里，我爸媽或許也就不會因為我，而出了車禍，是因為我的固執和沖動，才害了他們。”

    “……如果不是那樣，或許我們現在一家人雖然過得清貧一些，平淡了一些，可畢竟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的，誰也不會少了誰，我還是可以考上我喜歡的大學，哥哥或許在其他公司工作，爸爸媽媽也能安心的退休，享受他們的晚年生活。”

    “……就算我們一家人苦是苦了一些，但是爸爸媽媽卻不會因為我而死去，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因為我，因為我……”

    季沫說到這里，慢悠悠的停頓了下來，視線細細的一一掃過了夜水寒的眉，眼，鼻梁，薄唇……

    像是在刻畫著男人的容顏一般，每一眼都顯得格外的仔細和珍重。

    季沫情不自禁的抬起胳膊，伸出了手心，緩慢的伸向了男人的側臉，手心細細的摩挲著男人那張帥得天怒人怨的俊臉。

    終究還是鼓起了勇氣，開口問出了她心底一直以來的困惑和疑慮：“夜水寒，如果將來的某一天，需要你在我和你母親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誰呢？”

    他會選擇她嗎？

    大概不會吧……

    夜水寒神情凝重的看著季沫，原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的問題，現在卻又知道怎么的，到了這個時候，她都已經問出了口，夜水寒但又不知道該要怎么說出口了，又或許是他在猶豫，在猜疑，想著他說了她會相信嗎？

    夜水寒不清楚她剛才到底和他母親發生了什么，才會讓她突然之間情緒變得如此的低落，才會讓她一個人躲在這里，默默的傷心。

    季沫等了好一陣子，遲遲都沒有等到夜水寒的答案，她大概也猜到了夜水寒心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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