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堯哽咽著聲音問出口,頓時覺得羞愧難當。
他怎么還有臉問出這樣的話?怎么還指望她嫁給他?
“嗯。”南玉雪只是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世上有一種傷,叫痛而不言,有一種苦,叫笑而不語。
此時此刻,這句話,配極了南慕堯和南玉雪。
二人相對無言,彼此之間,已經(jīng)連一個話題都找不到。
與此同時,轉(zhuǎn)輪王也放了葉天出來。
他有些無厘頭的說:“天兒,明日就是你師妹和南慕堯大婚了,師傅知道,以你師妹的個性,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明天的婚禮一定會照常舉行,有恩她會報恩,有怨也會報怨,師傅拜托你一件事。”
轉(zhuǎn)輪王神通廣大,竟然還會有事拜托他?
“師傅,你說,天兒若能做到的,一定會去做。”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轉(zhuǎn)輪王除了待他心愛的師妹冷了點,對他卻是極好的。
“天兒,你大師兄二師兄,上次身受重傷,至今未醒,他二人雖未封神,卻受人間香火供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地府人間都不可缺了他們,為師想,你醒來后,能不能去地府一趟?救救他們。”
“啊?我去救?我醒來?師傅,您瞎說什么啊?我這好好的,我醒著啊,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啊?連師傅都救不了,我能怎么辦啊?都是我害了他們。”
若當時他能對死亡之山多一些了解,若他不那么沖動,黑白無常就不會為了救他至今昏迷不醒了。
想想,葉天覺得好對不起他們,又想起了慕容千尋,也不知道那丫頭怎么樣了?
“天兒,你有這個能力,明日之后,你自然會明白。”
所有的一切,都該有個交代了。
“師傅放心,我雖然不知道您在說什么?但倘若我有這個能力,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師兄們不管的。”
此時的青峰鎮(zhèn),慕容君急得來回直跺腳,還不忘嘮叨兩句:“這死丫頭長本事了,有了男人忘了爹,竟然敢給老子下藥。”
原來,三天前,慕容千尋趁慕容君不注意,偷偷在所有人的飯菜里下了迷藥,然后跑了。
慕容君以為她放下了,沒想到,她還是放不下葉天。
“扣扣扣。”客棧的敲門聲傳來,慕容君打開房門就急忙問:“小姐找到了嗎?”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侍衛(wèi),他單膝跪地,對慕容君抱拳道:“回大人,還沒有,據(jù)探子傳回的密報,小姐應該是又回了京城。”
“那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追。”慕容君急得團團轉(zhuǎn)的吼。
“大人,來不及了,估摸著,小姐,明日便會抵達京城。”
這……慕容君氣得血氣上涌,暈了過去,他的女兒啊,他最寶貝的掌上明珠啊。
明日的京城可不會太平,愿老天保佑她平安無事。
慕容君不知道,他這一昏迷,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包括,這里所有的人。
皇宮里,南玉雪沐浴完,由南慕堯抱著她出來穿衣。
一絲不掛,赤身裸體站在南慕堯面前,她也沒有了羞澀的感覺。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就不會再回頭,生死存亡,且看明日了。
勝了,南慕堯死,敗了,她死。
這身子看不看,又有什么所謂?左右,早就是他的人了。
衣服尚未穿好,寢殿外響起了排骨的聲音:“皇上,公主,明日大婚的鳳服已經(jīng)送到,公主可要現(xiàn)在試衣。”
南慕堯看一眼南玉雪,南玉雪點點頭,一句話沒說。
“送進來吧。”南慕堯見她點頭,應允排骨把衣服送進來。
南玉雪從醒來到現(xiàn)在,就只跟他說過“我要沐浴”四個字,甚至,連正眼都不曾看過他。
他也會覺得自己愛的卑微,可誰讓自己傷害了她?愛上了她呢?
排骨看見背對著她,還穿著襲衣的南玉雪,福了一禮說:“公主,奴婢為您試衣”
南慕堯接過話說:“不用了你下去吧,朕自己來。”
“這……”哪有皇上親自動手的?
“下去。”
他知道明日不太平,她若喜歡,若能忘記仇恨,就順了她的意吧。
這難得的平靜,他不想任何人打擾。
“是。”排骨奇怪的看了一眼南玉雪,退下了,心想:公主今日怎的如此奇怪?一言不發(fā)。
排骨走了幾步,又想起什么,唯唯諾諾的問:“皇上,您的婚服,是否也送來此處?”
南慕堯想了想,點點頭,排骨就真的退下了。
南慕堯執(zhí)起南玉雪的手,親自為她批上嫁衣。
坐于梳妝臺前的南玉雪看著鏡中鳳冠霞披的自己,痛從心生。
曾幾何時,她也曾奢望過,有一日能名正言順的穿上大紅喜服,嫁與心愛的人,每日在家相夫教子,沒有算計,沒有血腥,沒有殺戮。
如今,她做到了穿上他的嫁衣,成為他的妻,卻再也不可能有未來,等著他們的,只會是無止境的殺戮,不死不休。
不久后,南慕堯穿上自己的龍袍喜服,站在百里玉身后,拖著長長的袖子,第三次,為她執(zhí)起了眉筆,這大概也會是最后一次了吧?
“玉兒。”南慕堯開口喊了一聲,沒指望她回答。
“嗯。”出乎意料的,南玉雪雖然只是一個嗯,也算是回答了他。
“你還記得,我說,要帶你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嗎?”
那時候,他是很幸福的,他沒有舍不得自己的江山,沒有惦記權(quán)利,只想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記得,過去不久,不過幾個月的事。”
南玉雪說著,想起了以前,她沒有自由,她的一生,都在殺人。
她永遠忘不了,她還有一個名字,百里寒冰。
那個人見人怕,鬼見鬼嚎,僅是一個名字,都能止小兒夜蹄的殺手,百里寒冰。
南慕堯不在說話,他知道,她沒忘,所有的悲劇都是從那天開始的。
南玉雪似乎已經(jīng)不計較了,她緩緩開口:“以前,我總是在殺人,厭倦了,煩了,膩了的時候,也會想,當有一天,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就給詩迎找個愛她的好男兒嫁了,許她一生平安喜樂,然后,我們一起去大漠,縱馬長歌,那有千年不倒的胡楊,有千山萬水的光輝,我在清晨讀你憂郁的目光,撫平你眉間的棱角,在日落黃昏看你四顧無人的笑,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為生活的平淡起了爭執(zhí),只要你的思念里出現(xiàn)了我,我的眼中會含著漣漪和淚水,去搖落天上的星星,照亮你。你知道嗎?那時候,對我來說,你是個無比明亮的人,而我雙手染滿血腥,在彼岸靜默以對,愛你如潮水,哪怕,只是一場流離,也想奢望不期而遇的永遠。”
南慕堯畫眉的手一抖……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