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師挺胸直立，一臉肅穆傲然，“這本來是谷辛雨的私事，學府不會過問。但是你們用餐不給錢還報了學府的名號，為了避免學府名譽受到影響，我確保事情圓滿解決后自然不會多留。”說著看向一側的谷辛雨，“谷辛雨，你們談得怎么樣了？如果沒問題，我就要回去跟洪老說明情況了。”

    掌柜的冷哼一聲，“怎么沒問題，你們學府的學員一餐飯的銀錢打算分七個月慢慢還，哪有這樣做生意的道理。”

    “嗯？”關師疑惑看向谷辛雨，“為什么要分七個月給錢，不能一次給嗎？”

    谷辛雨指了指柜臺上的四百文錢，笑容中有些不好意思，“關師，我的錢不夠一次性付清。”

    齊氏在一旁插話，“既然你是東萊學府的人，學府一年就要收那么多錢，你身上肯定也有不少吧。既然你怕東萊學府的名聲說出去不好聽，不如你幫谷辛雨付了吧，這樣你也能回去交差。”

    “阿娘！”谷辛雨低聲喝到，“關師是學府師長，您亂用學府名號已經不對了，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那不然怎么辦！”齊氏白了她一眼，“誰讓你剛剛在客棧的時候那么硬氣，我還以為你真賺大錢了呢，結果就掏出來四百文，寒磣誰呢？弄到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你的問題！”說著將手往胸前一叉，走到一旁，“反正這事我不管了，你得弄好。你弟弟今天還沒吃魚羹呢，我得早點回去給他做，可沒瞎功夫在這里耗！”說著又罵罵咧咧去扯在一旁舔點心盤子的谷星辰，“走走走，咱們回家。這什么破餐館啊，連條魚都沒有，竟然一頓飯還要二兩銀子，傻子才會來第二次呢！”

    這話一出，十里飄香在座的客人們，還有柜臺內的掌柜，通通黑了臉，看著齊氏神色不悅。

    見齊氏要把自己摘干凈，谷辛雨皺著眉，就算現在齊氏暫時相信她得來的錢幾乎都交了學府束修，但日后也必定會對她的言行舉動更加在意，半年后的秋天又是學府二年的開學日，到時候如果她沒有合理的解釋，齊氏必定不會相信她的二十兩束修銀子來源。

    并且……谷辛雨見齊氏帶著兒子踏出了十里飄香的門檻，也無人上前阻攔，抬眼看了一眼掌柜的黑臉——欠賬的事情還是得解決。

    谷辛雨側著走到關師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企盼，示意他一起到柜臺右側的角落處，手腕一番，手上儲物戒閃過黃光，兩塊小小的碎銀塊出現在手掌中，“關師，能麻煩您用您的名義替我給飯館這二兩銀子嗎？”

    關師突然見她手中出現銀子，從一開始的訝然到一臉不解，疑惑問道：“你自己有錢？那你剛剛為什么說你只有四百文？”

    谷辛雨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選擇說實話，“關師，我母親那個樣子您也看見了，要是我爽快掏出銀子結賬，指不定她日后天天去各飯館、酒樓吃飯，每次都報學府名號，讓小二哥去學府找我，這樣次數一多，我的名聲損毀不算什么，恐怕學府的名譽也會被她拖累。”見關師仍面有疑惑，谷辛雨又接著解釋，“您想啊，要是天天有各式各樣的小二哥前往東萊學府，豈不是變相告訴其他人，吃霸王餐只要報東萊學府名號即可，商家為了避免同學府或御師交惡，必定不會過多懲治吃霸王餐的人，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展，那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關師雖不如何懂這些世俗情理，聽谷辛雨這么一解釋，倒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卻還是問道：“那既然現在你母親已經走了，你不是可以自己去結賬交錢了嗎？還有，為什么是用我的名義，用學府的名義不是更好嗎？既能挽回學府名譽，還能樹立一個更良好的形象。”

    谷辛雨暗暗指了指周圍一圈正在用餐的客人，“剛剛我們的動靜不小，恐怕他們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如果我現在直接去交，傳到我母親耳朵里的時候，剛剛做的一切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如果您想用學府名義替我結賬，這件事一旦開了先河，日后難免會有其他學府學員也效仿這種做法；但是若您以個人名義替我交錢，這樣既不會有學府其他學員的家屬厚臉皮讓您個人出錢替他們結賬，也能傳達出學府師長關愛學員、體貼大度的光輝形象啊，這不就是在替東萊學府樹立好形象嗎？”

    關師聽完，稍稍思索后點點頭，夸贊道：“你考慮得很周到，我這就去替你結賬。”

    谷辛雨只覺得掌心一空，回過神來關師已經走到柜臺正前方，將扁銀塊重重拍到柜臺上，“我是東萊學府的師長，我來替她付。”

    谷辛雨暗叫不好，果然，關師揚大嗓門一出聲，在座各位都抬頭觀望。

    掌柜看了一眼拍在柜臺上的二兩銀子，面無表情，淡淡說了一句，“不夠，還差一百文。”

    “怎么會還差一百文，”關師依舊大著嗓門，一副為學員出頭的模樣，“我們學員剛剛不是給了你四百文了嗎，你應該再找我一百文才是。”

    “剛剛你們來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在吃的那盤點心，要二百文，還沒算在里面。”

    “那……”關師看了眼谷辛雨，有些不知所措，又想著這是在為東萊學府樹立美好形象，不能找她要錢，只好在儲物戒中四下翻找。紫色光芒閃現在指間儲物戒表層，吸引了不少眼球，約莫找了有半刻鐘，關師從儲物戒掏出最后三枚銅板，和原先的九十七枚銅板放在一起，推到掌柜面前，松了一口氣，“這是一百文，你數數吧。”

    “不用了，東萊學府的名聲我還是信得過的。”掌柜將銅板收攏成一幢，取出一根尾部纏著絨線的粗壯銅針從中間孔洞穿過，隨手打了個結，瞟了一眼谷辛雨，“你娘以后要是再來，不先拿出銀錢來我是不會讓她進門的。”

    谷辛雨連聲道歉，“抱歉啊，掌柜大伯，我母親就是嘴上不饒人，她說的話您別放在心上。”

    “沒事，這種話我聽多了。”掌柜擺擺手，“好好回去學習修煉吧，好歹也是一條正兒八經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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