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的這一聲叫喊,就如同在本就波瀾迭起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塊大石頭。圍觀眾人再次看向茶葉鋪中的老者,皆是臉色各異。
老者這才反應過來上套,猛然回頭看向站在窗邊毫發無傷的谷辛雨,后者此時正對著他挑眉得意,下一秒卻不見了人影。
老者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入了對方的套,頗有些驚慌,又想到外邊鎮民們剛才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臉,也沒心力思考太多,出門沖入人群中,拉上自己的孫兒就要跑。
鎮民們自然不讓,這位李老爺子自年輕時就被受人尊崇,如今他年輕時養過的幾個孩子都長大了,這十幾年來,也沒少得他們的好處。鎮民們家中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都會第一時間上門相送,講最好的一份留給李老爺子一家。
如今,李老爺子這般舉動……
谷辛雨身形顯現在茶葉鋪,看了人群一眼,快步往東萊城的方向而去。
西寧城路途遙遠,馬車前往也得兩日路程。
為了不錯過西寧學府的招生時間,早在半月前,谷辛雨就同夏希和費昕約好今日在東萊城城門口碰面前往。
剛剛在主街道耽擱了一會兒,等谷辛雨趕到約定地點時,已經過了辰時了。
夏希坐在馬車沿邊上,皺著小臉蛋,撒嬌抱怨,“辛雨,你怎么這么晚來,我跟費昕都等你好久了……”
“對不住啦,”谷辛雨連聲認錯,又看馬車上只有她一人身影,問道:“剛剛突然有些事耽擱了,就晚到了一會兒,費昕呢?在里面嗎?”
費昕聽到聲音,掀開馬車簾子伸出腦袋,傲然面龐上不喜不怒,招呼她上車,“快上車吧,外邊太熱了,如今只是六月,已經這般熱了,不知道西寧會不會涼爽些!
夏希撇著嘴滿是不屑,“西寧跟東萊只隔了兩日路程,能相差到哪里去!”
費昕冷哼一聲,甩下車簾鉆回了車廂。
這二人一見面就要互掐,谷辛雨稍顯無奈,只能打打圓場,在夏希的攙扶下爬上馬車,“那我們趕緊出發吧,這幾日去西寧的人應當不少,我們路上吃飯留宿的時候還可以打探一下其他學員的實力!
夏希跟著谷辛雨進了馬車車廂,坐穩后示意車夫駕馬出發。
這位馬車車夫是夏家常用的馬車夫,當下也沒有多說廢話,甩著韁繩,駛著馬車駕離了東萊城城門。
夏希放下車簾,回身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谷辛雨,“我這幾日找我二哥打聽了一下西寧學府前幾年的招生情況,西寧學府跟東萊學府一樣,分為甲、乙、丙三個班,每班都會有一位七品以上的圣者御師或是一位能與七品御師有一戰之力的戰士領導教學。這幾年西寧勢大,前往考學的學員也越來越多,這幾年前往西寧的學員總數超過了一千人,但每年招生的學員不會超過一百五十人,最少的一次只有九十九人,總數不足一百!
夏希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擰眉望著身前的谷辛雨。
谷辛雨也是神色凝重,她一早就想到高等學府不好進。御師的品階越到后面越難上升,這一點看她和夏希三年下來還未突破三品便可看出一二。
費昕雖然已突破三品紅級,但也只能算是堪堪達到了北望高等學府的招生資格線,如今也是憂心忡忡,唯恐自己無法進入高等學府。
而西寧學府如此高比例的淘汰率,更讓三人心中籠上了一層烏云。
而高等學府招收的除了御師之外,還有牧師和戰士。
“你剛剛說的數值,是包含了牧師和戰士的數量嗎?”費昕向來傲然淡定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惆悵,她比不得夏希的家世,若她此次無法進入西寧,按她現在的實力,高不成低不就,恐怕回南安城也不會有什么好的退路可以選擇。
夏希側頭看她,這次沒有同她掐架,臉色憂愁點了點頭,“嗯,包含了。而且,按前幾年的招生情況來看,御師和戰士的招生人數相差無幾,所以我們面臨的競爭會更激烈。”
馬車駛在小路上,朝著西寧城的方向悠悠前進,車轱轆滾在細碎石子上,發出咯咯噠噠的聲音,聽著令人牙酸。整個車廂前后左右毫無規律地晃動著,連帶著車廂里的三位姑娘和趕馬的車夫身體都是搖搖晃晃的。
即便谷辛雨這三年來幾乎日日修煉武藝,夏希也是三年如一日得學習短劍技巧和暗器投擲,半日下來,兩人全身的骨頭都像要散架了一般,更別提從未接觸過武藝和身法的費昕了。
夏日陽光荼毒下,整個車廂的溫度高的嚇人,哪怕三人穿著最舒服透氣的棉麻服飾,手中又不停搖著扇子,也還是出了一腦門的汗。
還未過午時,費昕便支撐不住倒下了。
谷辛雨和夏希將她扶起靠在車廂上,從儲物戒中取了水囊喂她喝水。
費昕嘴唇發白,勉強撐著腦袋喝了幾口,依舊覺得有氣無力,兩眼發昏,癱倒在谷辛雨懷中。
夏季悶熱,車廂內又密不透風,身上的汗液無法及時散開,最容易悶出病來。
谷辛雨見她額頭不再冒汗,卻依舊渾身乏力,有了猜測,“費昕恐怕是中暑了,小希,你讓車夫在前面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茶肆、客棧、酒樓都行,我們先給費昕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好。”夏希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撩開車簾同車夫說了幾句,這才鉆回車廂,幫兩人扇扇子散去周身炎熱。
谷辛雨取出兩條發帶,遞給夏希,指了指車廂兩旁擋在通風口子上的小簾子,“小希,你幫我將兩邊的簾子捆起來,給車廂通通氣,或許費昕會舒服些!
約莫又行了一刻鐘,馬車駛入了平緩小道,費昕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谷辛雨心下稍安,一手扶著她的身子免得她倒下,另一只手則不停地搖著扇子驅散熱氣。
午時一刻,馬車在一處茶肆前停了下來。說是茶肆,其實也就是四根竹竿和兩塊白布搭建的一個臨時的歇腳處,因為提供簡易茶食,來往歇腳的旅客倒也不在少數。
費昕已經稍稍好了些,在谷辛雨和夏希的攙扶下,坐在了茶肆內的一張空桌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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