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薇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那地方連上山之路都奇特詭異,你還想讓我們陪著你再去一次?”
夏希撇撇嘴,“嘁——出門在外,你還指望人人都拿你當(dāng)大小姐供著啊!”
又覺得泄憤不夠,“我們原本就不想接這個任務(wù),要不是你非要拉著費(fèi)昕進(jìn)隊(duì)伍,選擇了這個任務(wù),我們根本不會遭遇那些好嗎?”
聽兩人說話的語氣不對,谷辛雨忙問道:“那地方究竟如何,怎么聽你們說起來,非常兇險?”
夏希撅著嘴,“倒也不是兇險,只是有些難以理解罷了。”
“怎么說?”
“辛雨,我剛跟你說,我們在山洞附近待了五天,可你知道我們光上山就花了多久嗎?”
“山很高?”
“倒也沒有,和普渡山差不多。”
“山很陡峭?沒有立腳的地方?”
“對山路而言,還算平坦吧。”
“那怎會花很長時間,比五天還久?”
包梓再次湊過腦袋來,語氣夸張,比了個手勢,說道:“十天!整整十天我們才從山腳去到山洞旁。”
“那可是山路上有許多難纏的靈獸?阻攔了你們的去路。”
“并沒有,那山上什么活物都沒有,偏偏我們都被困住了,要不是存糧豐厚,怕是我們都會餓死在那座山上。”
秦凌薇不愿陪著他們打啞巴迷,直言說了,“那山上有一塊活石頭,所有人必須對著那塊石頭說真話,不然便無法去往山頂,只能下山。”
“這不難啊。”谷辛雨道。
秦凌薇見她不到黃河心不死,又說道:“過了真話石頭,便是一片鏡面湖——不過我們上次去的時候起霧,把手放在湖面上方才能越過迷霧看到倒影……”
秦凌薇還在講述當(dāng)時被困在山間迷霧的經(jīng)歷,包梓等人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城門外走去。
包梓一如往常大氣,揮著肉乎乎的手臂,“嗨,反正近來無事,既然你好奇麒麟模樣,咱們再走一遭不就是了,橫豎也沒遇到什么危險。”
秦凌薇很是不滿,“我先前說再留幾天試試其他方法的時候怎么沒聽你這么說,怎的谷辛雨說想看,我們就都得回去!”
包梓很是無謂,翻眼斜看了她一眼,“又沒讓你回去,你想走大可以直接回學(xué)府,又沒攔著你。”
秦凌薇雖有些忿忿,見季霖和夏希都相繼跟上回程的腳步,趕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費(fèi)昕猶豫著回頭瞧了眼永樂坊的燈火通明,咬著唇跟上了隊(duì)伍。
此山名為千尋,山體常年被大片迷霧圍繞,看不清真容。
隊(duì)伍自山腳往上前行半日,才抵達(dá)了刻有「真話石」的碑雕。
碑雕上,還刻有一張老者的臉,眉宇間溝壑難平,極具滄桑。
那老者的雙目本是閉著的,在谷辛雨靠近的一瞬間,陡然睜開了眼,倒讓她嚇退了一步。
老者雙眸轉(zhuǎn)動,在所有人身上轉(zhuǎn)悠了一圈,笑瞇瞇說道:“老夫就道你們這群人有些古怪,原來那日的樞紐沒來。”
谷辛雨見石碑又是睜眼,又是開口說話,本就覺得十分詭異,仔細(xì)聽了老者的話,指著自己的鼻子,“前輩,您是說,我是您口中的樞紐?”
老者半閉著眼,挑起眉,看著很是得意,“當(dāng)然,老夫在這待了那么久,什么人沒見到過。若不是你,這一群人可聚不起來。你說,你不是樞紐是什么?”
季霖看著稍有不耐,抱著手臂上前,“上次打聽了戶籍人口,說吧,這次還想問什么?”
碑雕老者也不惱,“你這小伙還是和原先一樣,又狂又躁還沒有耐心——不過嘛……”
老者轉(zhuǎn)了語調(diào),“既然今日樞紐來了,這問題我便該好好想想了。還是老規(guī)矩,每人回答一個問題。”
老者沖著剛退到一旁的谷辛雨努嘴,“姑娘,你過來。站他身旁去,我有問題要問你們兩個。”
今日的季霖眉宇間似有焦躁,谷辛雨隱約猜到他這情緒同自己剛來時眼中只注意到了以一敵三的包梓有關(guān),不免有些心虛。
季霖見她過來,往一旁讓了半步,好讓碑雕老者能同時看到他們兩個。
碑雕老者的視線在二人身上停留,最后饒有興趣看著谷辛雨,問道:“姑娘,我問你,你還恨他嗎?”
谷辛雨不明所以,一頭霧水,“我為何恨他?”
老者狀似糾結(jié),“這么說是不恨了?”
接著又問,“那你還愛他嗎?”
這問題一出,在場的人都豎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生怕錯聽一個字。
特別是夏希,她早就發(fā)覺辛雨自腳傷起就與季霖相處有些與以往不同了。
兩位當(dāng)事人自己也是如此感受,但兩人都沒說破,也就相安無事。
難道這老者當(dāng)真這么厲害,可以看透別人的過往經(jīng)歷?
谷辛雨愈加不明,“前輩問這個做甚?不是每人一個問題就可以了嗎?我自然不恨季霖。”
碑雕老者似乎很期待聽到答案,聽她這般回答,面上有些失落,想了想又自我安慰道:“罷了,姑娘家臉皮薄,我不問你了。”
季霖心中警鈴響起,隱約覺得老者這話不對勁,腦中猜想的問題已經(jīng)拋到了自己面前。
老者一臉八卦,“小伙,那你說,你對她什么感情?”
季霖自知躲不過去,瞟了眼身后四周伙伴,耳根有些發(fā)紅發(fā)燙,如實(shí)說了:“她眼中有我,我便心中歡喜。可若我就在她身旁,她卻沒瞧見我,我便會焦躁難安。”
這話雖然臨時,情感卻是最真實(shí)的當(dāng)下感受。
老者眉頭緊鎖,沒再說話。
谷辛雨和季霖駐足等了一會,這才走到一旁,讓其他伙伴上前。
趁老者打量包梓的功夫,谷辛雨看向身旁季霖,悄悄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沒看到你,只是當(dāng)時城門口人多,你身上又沒有靈氣光芒,這才晚了一些看到你。”
聽了這一聲吳儂軟語的解釋,季霖緊繃的身形放松下來,語氣回復(fù)往常溫和,“無妨。我隨口說的,你別記掛著。”
谷辛雨見他松弛下來,安下心,看向碑雕前的包梓。
耳邊傳來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我能找到你就可以了。”
她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心跳不爭氣漏了兩拍,裝作無事注意碑雕老者的問話,只有發(fā)紅的臉頰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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