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天象者交換了眼色，最終還是莫初走上前，蹲下來問他，“你是說，有修煉者害死了山里的老人？”

    女子總是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男孩瞧著她，突然沖她吐了口口水，“就是你！先前帶隊害死阿公阿婆的，就是像你這樣年紀，像你這樣打扮的女人！要不是你們這群惡毒下賤的女人，阿公阿婆根本就不會死！”

    男孩怒目而視，惡言相向，濃濃敵意撲頭蓋臉朝著莫初撲去。

    其他四位天象者震驚之余，也有了動作——楚辭站的離莫初不遠，閃身擋在她身前，一把揪起男孩前襟，眉頭聳起，語出警告，“你若還這般沒教養，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孩。”

    他一把捏住男孩右腿腳踝，“你這腿要是只會踢人，我看不如斷了干凈。”

    他剛出房門，就看到莫初被男孩踢到腿，只是介于對方是孩子哭鬧，這才沒有作為。

    如今這男孩因著另一位與莫初相像的女性修煉者，就對其惡言拳腳相向，這讓他無法再作壁上觀。

    楚辭向來言出必行，捏著男孩右腳的左手輕微使力，就給后者帶來了極大的恐慌。

    男孩突然奔潰大哭，任由楚辭捏著他的腳，一動不敢動。

    莫初低頭看了眼沾了水漬的前襟，耳廓充斥著孩子的哭嚎聲，輕嘆了口氣，“楚辭，別傷著他……只是個孩子……”

    “不分緣由就縱火傷人，不分善惡就拳腳相向，這孩子若是這般成長下去，恐怕非但做不了幾件好事，還得惹下一堆麻煩。”楚辭手上力道不減，痛得男孩大喊大叫，連聲求饒。

    男孩哭喊了好一會，力氣都耗了大半，連哭喊都沒了力氣，楚辭才松手，揪著他后背的衣服，讓他看著莫初，言語間是不容分說的語氣，“道謝！”

    男孩抽抽嗒嗒，因哭急了打著嗝，“我……我干嘛……跟她這種……下……”

    男孩話未說完全，后背衣服被揪起，半個身子因著腰帶的力道脫離了地面，一張冒著寒意的臉近在咫尺，依舊是冰冷無情的聲音語調，“你這腿是真的不想要了？”

    莫干山山民生活封閉，大多淳樸度日，只求自保，即便真遇到了什么

    男孩這才真的怕了。在絕對碾壓的力量面前，別說對方還是修煉者，就算是普通成年男子，幾個他也不是對手。

    男孩瑟縮著脖子，慌亂搖頭，見眼前男子沒有放開他的意思，連忙看向莫初，雙手在身前胡亂揮舞，結結巴巴道了聲謝。

    楚辭這才覺得滿意，將他放回地上，這才解釋，“若不是她求情，你這腿今日必折。我讓你道謝，是讓你謝她護下了你的腿，懂嗎？”

    不得不說，楚辭這一套應付這類熊孩子有奇效，原先的回嘴嗆聲和不服氣通通消散，男孩坐在地上，抽抽嗒嗒不敢再說話，只看著楚辭一人，眼神恐懼。

    見男孩沒了反抗之意，楚辭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他沒有與孩子相處的經驗，能靠唬鎮住也好，他也不想真的扭了他的腿。

    楚辭回過身，收回冰涼臉色，將一塊手帕遞到莫初身前，想伸手擦拭又不覺得不合適，手幾次縮回，最終還是遞到了她面前，“你自己擦擦吧。”

    莫初接過帕子，低頭擦拭。男孩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楚辭，所有人都不發一言，整間木屋陷入了謎一樣的安靜之中。

    楚辭對莫初的護持之意毫不掩飾，無論是為她教訓沒禮貌的小孩，還是那份想靠近又后退一步的心思，都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而莫初對于他遞手帕的粗陋關懷舉動，也只是淡然一笑，坦然接受，并無生硬疏離之感。

    離塬看著二人動作，沉了臉色——離開山脈前，莫初和楚辭之間還因為姬柔的到來生了嫌隙，如今看來，兩人之間隔閡已消——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顏色，心中五味雜陳。

    拋開腦中雜七雜八的念頭，離塬問男孩：“誰讓你來放火的？”

    男孩咬著下唇，只看著楚辭，并不答話。

    先前若不是被離塬抓住，他早就跑掉了。

    離塬雙臂撐在腿上，蹲下來看他，“問你呢，這是你第幾次放火了？”

    男孩還是沒有答話。

    景悟見他始終盯著楚辭一人，猜到了一些男孩的想法，看向楚辭，“這孩子一直盯著你，不如你問試試？”

    楚辭迎著男孩的目光看過去，蹙起眉，沖離塬的方向揚臉示意，“他問你話，你看我干嘛。”

    男孩聽了這話，這才將倔強小臉轉向離塬，等他提問。

    “這小孩挺犟啊……”離塬回頭沖幾位伙伴感慨了一句，視線在莫初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才收回，沒了耐心，懶散問道：“說吧，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兒，幾口人，幾歲了？”

    “我叫陽陽，家住在山腳下，這木屋就是我們家造的，家里有爹娘還有姥姥，今年六歲了。”

    “自己家房子都燒啊？”離塬感嘆著，“你放火是為了害人還是趕人？”

    男孩扭過臉，不肯回答。

    “得！”滿腦子都是莫初顰顰一笑的身影，離塬干脆站起身，無謂轉身朝最近的房間走去，“不想說拉倒，你不說，明日一早，總有人愿意替你說。”

    在離塬的背影消失前，男孩開口，“我要回去。”

    離塬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什么都不往外吐露就想走？既然你不想說，明日等你爹娘上門，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說個干凈明白。”

    男孩年紀小，思想簡單直接，“你要害我爹娘？”

    想到自己剛剛被那名一身黑衣的男子輕易壓制了行動，還有當時心底自然涌出的恐慌情緒，男孩低頭咬牙，似乎在想應對的計策。

    離塬沒再理他，轉身進了屋，景悟站起身趕上，在他關門前抵住了他的門，“你身體如何了？可有異癢難耐之感？”

    “沒有啊，”離塬不解，“為什么這么問？”

    “你離開山脈后，被天雷所擊，體內防御不穩，被雷靈趁虛而入……”

    趁虛而入四個字，讓離塬捏緊了門框，而忽略了他后面說的話，直到聽到他說，“……還好莫初水域中的淤泥可以消除雷靈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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