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在顧霽的府邸又住了幾天,期間他也遇到了林傲清、羅云飛以及段幾道,青冥當然不知道他們,但他們三人卻認得青冥,尤其是那一頭白發,再明顯不過的特征。
段幾道看著青冥從他們身邊經過,他不由得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當初在觀星閣門口時,青冥由于急著找青冥劍,不小心撞到了段幾道,當時段幾道心情非常糟糕,想去教訓青冥一頓,后來被林傲清攔住了才就此作罷。
如果當時莽撞,直接與青冥交上手,那么他們之間的梁子也就結下了,從之前青冥的行為來看,顯然他也不是一個善類,對敵人心狠手辣,就連盛天奇在他的手中也沒能逃過一劫,更何況他自己。
青冥感覺到幾道目光在注視著他,便停下了腳步,扭頭回看,林傲清三人確實在直直盯著他看,青冥心中疑惑,難道他們認識自己,亦或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引起了他們注意。
他只看到羅云飛對著他笑了笑,林傲清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段幾道眼睛則四處亂瞄,視線卻不放在他的身上。
青冥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開了。
“大哥,二哥,我看那小子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呀!”段幾道又看了一眼青冥,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他才輕聲的對著林傲清與羅云飛說道。
“你下次直接試試他就知道了!”林傲清看了一眼段幾道淡淡地說道,顯然對于上次段幾道差點與青冥沖突那件事而有所不滿。
林傲清說完后,轉身不再看段幾道,率先離開了。
“三弟啊,以后控制下自己莽撞的性格,不要再給我們惹麻煩了!”羅云飛笑著拍了一下段幾道的肩膀,也向著林傲清離去的方向行去。
段幾道嘟囔了幾聲,撓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不明所以,看著林傲清與羅云飛兩人離去,自己也急忙跟了上去。
兩日后,遠離霧華州十幾公里的西海海面上,一艘帆船載著三人朝著大海深處行去。
這里已經看不到任何船只了,茫茫的海面只有他們這一艘船,船上的三人分別為青冥、小落以及靈曦。
韓飄在靈曦傷勢好之后的第二天就跟著洛輕依等人離去了,她們也需要準備三個月后的圣元學院的考試,圣元學院的招生,對于整個圣元帝國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韓飄再三詢問青冥會不會去,青冥也不好意識明說自己對圣元學院不感興趣,于是便編了個借口說自己還有點事要做,可能去不了。韓飄一向知道青冥的性格,只要他認定的東西,任何人也說服不了他,所以她也不再勸說了。
青冥表示以后有時間就去看她,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落寞的韓飄頓時變得興奮起來,一直叮囑青冥要記得這個約定。
青冥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此時青冥他們三人乘坐的船只是那種普通載客的帆船,他們不需要自己操控船只,有小落與靈曦在,她們兩人對海上的一切情況了如指掌,風力強度與風力的走向完全不在話下。
所以他們三人只是待在船頭,船只就會飛快地向前行去。
大海碧波蕩漾,一望無垠,湛藍的海平面與天空相互映照,分辨不出哪一邊是天空,哪一邊是海水。
海風襲來,帶著些許濕潤微咸的氣息,海面直撲青冥的面門,一股熟悉的氣息頓時涌上心頭。
每當夏天來臨,他都會和小牧師兄一起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當時的風似乎也是這種味道,濕潤微甜,略帶些溫熱,給人以非常舒適的感覺。
青冥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仿佛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夏天,自己與小牧師兄在沙灘上大鬧,而他們的師傅都藪則在長亭中看書。
那亭角的鈴鐺,在海風中響徹了一個夏天……
有些人一旦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有些事一旦發生過就會在心中留下一道痕跡,如同釘在木樁上的釘子,即使把釘子重新拔出來后,木樁上卻留下了孔洞。
往事隨風過,青冥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以往的情景,一切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青冥哥哥”身后傳來一道聲音,青冥被這一道聲音拉回了現實,轉身一看,說話之人是靈曦。
靈曦的臉色有些落寞,她身邊還跟著小落。
“快到了是吧?”青冥笑了笑。
靈曦到時沒有說話,小落卻代替靈曦說了出來:“是的,前面就是回我們那里的路了!”
就在這時,靈曦走過去抱住了青冥,青冥不由得一愣,隨即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靈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等你實力足夠強大了,再來幫我的忙也不遲呀!”
靈曦并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整個身體還有輕微的顫抖,從青冥的懷中傳出了嗚咽聲。
就這樣靜默了一刻鐘,船快速地行駛在無邊的海面上,到了目的地后,小落與靈曦化作了兩條人魚躍進了水中,大海才是她們真正的家。
靈曦依舊戀戀不舍,浮在水面上看著青冥,淚眼朦朧。
青冥站在船頭,臉上露出笑容,向她拍了拍手。
直到小落的催促,靈曦才跟著她王大海深處游去,看著她們逐漸消失在海平面上,青冥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離別總是人生的主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總是他自己經過了太過的生離死別,但每一次心中都不能平靜對待。
青冥在船頭靜靜地站了許多,風好像停止了,船也不動的,天地萬物仿佛響應青冥一樣,都陷入了思考。
半刻中的功夫,海風又一次刮了起來,不過這次刮的并不是東南風,而變成了東北風,一切正如小落說的的那樣,不久之后,海面上的風會由東南變成東北,到那時,青冥就可以順著這股風回到大陸了。
果不其然,青冥趁著船只,順著東北風回到了圣元帝國的南疆海域。
只不過卻是回到了長亭洲所在的那邊海域。
海域依舊在,卻不見了長亭洲的身影,望著空空如也的海面,青冥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惆悵。長亭洲一夜
之間就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如果長亭洲是一個假象,那他十幾年都生活在那里,難道自己也是一個假象不成?
青冥感覺到了一陣迷茫,曾經聽那個騎牛牧童蒼彬所說,可能會跟中央界域的人有關。
中央界域又是什么?它會在哪里?青冥心中疑惑,但是卻沒有人能解答他的問題。
如今的海面上已經有不少船只在捕魚,那曾經讓人生畏的、有著無盡傳說的泠江隨著長亭洲的消失,仿佛在這一刻也失去了它的傳奇色彩。
沒有了長亭洲自然沒有了泠江。
以前長亭洲所在的這片海域現成變成了漁民的豐收樂園,看著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便知道他們今天也收獲頗為豐富。
青冥站在他的那艘小船從遠海漸漸靠近,不少漁民看見青冥,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青冥只是對著他們笑了笑,當即便施展幻影步一下子跨越海面,來到了岸上。
那些漁民看到這一幕更是驚駭得無以復加。
直到青冥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他們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青冥順著熟悉的道路一只向前走,走了大概半個鐘的功夫,他便來到了洛城,當時發生了一切至今歷歷在目,噬魂獸將這里變成了一座死城,如今整座城池都變成了一片廢墟,斷壁殘垣,到處長滿了長草。
從那件事發生以后,人們便不敢來這里,即使路過也遠遠地繞開,仿佛到了這里就會變成不祥一樣。
青冥卻沒想那么多,一路踩著碎石走到了當時噬魂獸出現的那片廣場,現在的廣場已經皸裂得不成樣子了,如果當時沒有在場的話,青冥絕對不會認為眼前的這片區域曾經會是一個廣場。
在洛城待了將近一刻鐘,正當他將要離去的時候,突然一陣陰風從他的背后吹來,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轉頭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暗想此地不宜久留,便離開了這里。
就在他離去的瞬間,洛城的一處廢墟黑暗中,一道黑影顯現了出來,看著青冥離去的方向,桀桀地笑了幾聲,隨即再次隱沒于黑暗中不見了蹤跡......
除了洛城,沿著大道一路朝北走,逐漸出現了人流,大大小小的馬車行走在道路中央,馬車上馱著沉甸甸的貨物,貨物頂部還坐著不少人,瞧他們的打扮,顯然是在普通不過的民眾了。
青冥心中驚訝,看他們這樣子,好像是在逃難一樣。
越往北走,這種情況也就越常見,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朝著東方行走。
青冥隨便問了一個農夫模樣的大哥,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那大哥也非常老實,說他們這些人逃難是為了躲避戰亂,現在整個南疆都陷入了風雨欲來城欲摧的狀態,都亂套了,再不走,小命可能就沒有了。
青冥還想問下去,那大哥卻連連擺手說自己還要趕路,叫他再去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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