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嫮一語成箴,秦翎真的要成為江芷蘭的嫂嫂了。
里面的原因戚靜倒是猜出來些,只希望江衍和秦翎能好生安穩吧。
魏媛得了消息恨得將房間里的東西都摔碎了,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清荷急的趕緊請了大夫。
來的正是百草堂的施大夫。
施大夫隔著手帕給魏媛診脈,診了小半柱香,眉頭依舊緊縮。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清荷急的上火,這幾日小姐食欲不振面色蒼白,眼瞧著人都廋了好幾圈,今日更是嚴重到昏倒,可千萬別出什么差錯了。
施大夫躊躇一番,問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魏媛:“小姐近日可覺得食欲不振,還經常嘔吐,平時用的熏香也聞不得?”
“對對,小姐這幾日就是這樣,可是有什么問題?”
“這……”施大夫欲言又止。
“你倒是快說啊!”
施大夫斟酌了一下用詞,道:“老夫診著似是喜脈……”
未出閣的姑娘家被診斷出喜脈,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什么?!”
魏媛一驚,猛地自床上坐起來,眼前一片眩暈,又倒了回去。
“小姐!小姐、這、這可怎么辦啊……”清荷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魏媛皺著眉揮開她的手:“哭什么?!”
清荷立刻消聲,眼淚卻還在眼底打轉。
“此事不要聲張,有勞大夫了。”魏媛睜開眼眸子里帶著血絲,滲人的很。
施大夫嚇了一跳,點頭:“魏小姐放心,這點醫德老夫還是有的。”
魏媛這才松了口氣,又道:“可否請大夫留一副方子。”
“魏小姐的意思是?”
魏媛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咬牙切齒的道:“來歷不明的喜,可不算喜。”
施大夫聞言很是理解,應允了。
“清荷,梳妝臺下的首飾盒里,是給施大夫的診金。”
“是。”
清荷拿出一個分量不輕的盒子,雙手遞給施大夫。
施大夫也明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只有收下了,才能讓魏媛安心,便不再推辭。
“媛兒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昏倒了?”魏夫人在魏少夫人的攙扶下進了屋子,瞧著魏媛蒼白的模樣心疼壞了。
“可查出了是什么原因?”魏少夫人問施大夫。
拉著魏媛的手噓寒問暖額魏夫人聞言也看了過去,“媛兒平日里身子都是不錯的,這幾日瘦的厲害,大夫可看出什么來了?”
“女兒無事,只是有些食不下咽罷了。”魏媛搶在施大夫之前開口,“大夫已經開了方子,吃幾日藥便好了。”
施大夫點了點頭,拱手道:“老夫這就去開方子,勞煩清荷姑娘隨老夫去堂里拿藥。”說完便退下了。
清荷隨后跟了上去。
戚靜聞風而動,得了消息立刻就去了秦府。
如今的秦府可不比往常,拜訪的人一個接一個,之前不走動的千金們也都在父母的示下上門,一個個歡聲笑語似跟秦翎多親近般。
戚靜去的時候,秦翎拖著虛弱的身子跟一群沒眼色的千金們待在一起,被吵得腦仁疼。
客氣倆個字怎么寫,戚靜還真不知道。
“如姼可真不夠意思,原來有這么多親密的小姐妹,以往也不見你們來往,還以為你就只有盼兮九畹和止盈這三個朋友呢。”
秦翎又不傻,知道戚靜是在給她解圍,她身子也的確撐不住了,便道:“郡主錯怪如姼了,我與這幾位千金,的確是今日才認識的。”
有一位姑娘自覺能接話,直接道:“雖說如此,可我與秦小姐一見如故,像是認識了許久一樣,覺得親切極了。”
戚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倒是個會說話的。”
那姑娘還沒得意,就聽戚靜繼續道:“像極了姚琳。”
眾人:“……”
不,一點都不想像!
姚琳現在還在刑部大牢里待著呢!
這會眾千金也明白了戚靜的意思,這是嫌她們煩要打發走呢。
雖然不甘心什么都沒能套出來,但一個個也都識趣,起身開始告辭。
不識趣不成啊,她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姚琳。
人都走了,戚靜這才扶著秦翎坐下。
“管她們那么多干什么,一個個的沒安好心。”面上笑嘻嘻心里指不定怎么罵著呢。
秦翎一下清凈了,也不用絞盡腦汁的應付那些人的旁敲側擊,舒坦了不少。
“她們來都來了,總不好不見。”
“不見又如何?她們來之前可送了拜貼了?都是大家閨秀怎么這點禮儀都不懂?四書五經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戚靜翻了個白眼,那些人就是仗著身份有恃無恐。
戚靜苦口婆心的道:“秦家給了江府尋的媒人你的生辰八字,便是同意了這門親事,待八字一合三書六禮一走,大婚舉行,你就是江相正經的夫人;正一品相爺夫人,那輪的到她們撒野?你就是不為自己身子打算,總不能給江相丟臉啊,旁人一說江相娶的妻子軟弱無能,你聽了心里不難受啊。”
秦翎心里也是自卑的,她自認配不上江相,也不知江相為何會來她家提親,等她知道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將媒人送走了。
“我覺得她們說得對……”
戚靜茶杯氣的往桌案上一放,嚇了秦翎一跳:“對什么對?!她們是羨慕嫉妒你,你是不是自那日起便沒出過門?”
“嗯。”她身子不太好,雖說調理著呢,但到底不宜出門,后來江相提親的事一出,她就更不敢出門了。
戚靜抬頭問花楹:“今日你家小姐的藥吃了么?”
花楹點了點頭。
“那正好,去換件衣服收拾一下,我帶你出去走走。”
秦翎拗不過戚靜,被硬拖著上了戚府的馬車。
“去千百味。”
廉江不緊不慢的駕著馬車,自秦府出來拐入華容巷,一直往西。
江相和秦翎的事已經成為了帝京百姓的日常談資,隨口就要說兩句,否則顯得很跟不上潮流。
“哎,我今兒瞧見紅娘坊的和媒婆出城了,定是拿了江相和秦家小姐的八字去合呢。”
“這么快?這是準備八字合完直接成親么?”
“不算快啦,江相今年都二十八了吧,我兒子十八都兩個孩子了。”
“也是,快點也好的,聽說秦家小姐溫柔嫻靜,和江小姐是閨中密友,想來人品什么的都不錯。”
“那是,江小姐的朋友個頂個的不錯,那蘇小姐,雖然有些兇,可見到不平事都是要插一手的。”
“那秦家小姐上次廟會的時候我還見過呢,長得可漂亮了……”
秦翎坐在馬車里聽著外面斷斷續續的八卦,擔憂的心是放下了,可耳朵卻紅了。
戚靜見秦翎如此,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江家和秦家結親不知紅了多少人的眼,你可得爭氣點,和江相舉案齊眉叫她們羨慕去吧。”
秦翎被戚靜一說恨不得把頭埋進衣服里,好在千百味到了。
千百味是茶樓,里面布置的雅致又精巧,茶桌之間用繡著各式各樣草圖的屏風隔著,廊上還擺著時令的花朵,處處都瞧著有新意。
戚靜喜歡二樓靠窗的位置,透氣。
沒有請茶師,她們準備自己動手。
“說真的,你覺得江相如何?”戚靜八卦的問。
秦翎臉上剛褪下去的紅暈又起來了。
戚靜:“……”
還真是容易害羞啊,不過看這樣子該是有戲的。
戚靜慢悠悠的煮茶,不催不問,一時間秦翎的心情也安靜了下來。
秦翎斟酌了一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林澤的事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勇氣,遇人不淑,不是江相,也會是別人。”
有些話不能對父母說,江芷蘭因著江相提親的事安分的很,也沒去秦府走動,宋嘉是新婦,忙得很,蘇嫮倒是閑,可她卻不是個能訴說心事的對象,如今戚靜既然問了,那她便順勢說了。
其實說來,應府那晚的事除了她、水蘇和江衍,戚靜是唯一的知情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兩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某些話說起來也不用顧忌。
“所以你的意思是,嫁給江相只是因為父母之命?你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
秦翎低著頭抿了抿唇,吞吞吐吐的道:“也不是……”
江相自然是所有貴女中最受歡迎的,她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可江相對她來說遙不可及,林澤的出現讓素來聽話的她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緒,好似瞞著父母相交,是一件很驚心動魄又值得堅持的事,像話本里的愛情,既凄美又讓人渴望擁有。
也正是父母隱晦的反對讓她對林澤有了某些執念,可惜這執念被林澤毀的一干二凈。
話說回來,從林澤的夢魘里走出來,再提起當初仰望的對象,還是有一種想靠近又自卑,卻又忍不住的沖動。
不管怎么說,對于這件婚事,她自是心里是并不抗拒的,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戚靜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不想打擾秦翎。
“季當家?”戚靜定睛一看,還真是。再一瞧,后面那個鬼鬼祟祟跟蹤的人,跟的似乎就是季當家。
戚靜隨著季當家的身影移動著目光。
按理說季當家的身份不該結什么仇才對,可為什么會被人跟蹤,且這人,身手似乎很不錯。
戚靜暗自思量,下面卻忽然亂了起來。
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匹馬橫沖沖直撞的,竟是直接朝著季當家撞了過去。
季當家本來是可以躲過去的,但后方不知被誰推搡著,竟直接朝馬兒撲了過去。
受驚的馬匹撂起前蹄,眼看著就要將人踢倒。
虧得季當家自小就練基本功,一個極限側腰順勢側退一步滾在了地上,逃過了一劫。
巡衛營來得及時,鉗制住馬匹這才避免了再次混亂。
戚靜看著那人撤退,手指繞著頭發若有所思。
“那秦翎可當真不要臉,誰知道應府那晚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讓江相親自送她回府,沒過多久竟還去了秦府提親了?!”
“你生哪門子氣?不是秦翎,難不成還能是你不成?”明顯鄙夷的聲音十分耳熟。
“我就是氣不過!江相那樣的人物,秦翎何德何能?”女聲語塞,僵硬的接道。
“江相自己看上的,關你屁事?”明顯有點不耐煩了。
“夏旗到底什么時候來?”
戚靜想起來了,是銘安侯府的世子紀鈞。
“我怎么知道。”女聲明顯很委屈。
紀鈞瞪了她一眼,“不是你說夏旗約了我來千百味的,你怎么會不知道?”
“你騙我?”
“我、我有跟我哥說過的。”
夏家二小姐,夏旗同父異母的妹妹夏晴。
當初柴桑湖撞船事故出了之后,戚靜讓人調查過紀家和夏家,所以對兩家還算了解。
那邊起身聲傳出,紀鈞似乎是走了,夏晴在后面討好的跟著,說著好話。
“瞧見沒有,就是這種羨慕嫉妒恨,又什么都不敢做做不了,只能耍耍嘴皮子。”
秦翎無辜躺槍本來還有些難受,被戚靜這樣一說自己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
戚靜送了秦翎回府,又去了一趟百草堂,水蘇下車去拿藥材。
水蘇將打包好的藥材放進馬車一側,拆開其中一包,自里面拿出一張紙條。
“小姐,魏媛懷孕了。”水蘇眉頭一挑,眸子里皆是幸災樂禍。
戚靜接過紙條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當初她們沒有動魏媛和林澤,其中不乏讓他們自食惡果的打算,之后便不曾再關注過此事,卻不想魏媛這般不幸,一次便中了。
“查一下林澤,告訴他這個消息。”
“是。”
“還有,季當家那里也注意一下,看是誰想害他。”
“是。”
馬車停在戚府,水蘇率先下車,看到站在戚府門口的齊顧眼角一抽。
這貨怎么這樣陰魂不散?
戚靜也是無語,他怎么一天天的這么閑?
齊顧表情鄭重認真,看著戚靜道:“中秋節宮宴安安可知?”
安安是個什么鬼?
不是鬼,是戚靜的小名,自出生身子就不好,便有了安安這個小名。
小時候叫叫也就罷了,戚靜如今都十六了,表字也有了,再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戚靜不打算在稱呼上與他糾纏,只是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她對齊顧抱有防備。
齊顧不在意戚靜的態度,非常自然的跟上戚靜的腳步,正大光明的進了戚府。
水蘇:“……”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