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想知道真相。”
至于是什么真相,侯繼軒覺得戚靜應該知道。
戚靜瞧著侯繼軒不語,良久才問:“大人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真相?”
侯繼軒不曾想戚靜的防備心這樣重,他都說到這份上了竟是不漏分毫。
侯繼軒面上不顯心里卻對戚靜的防備很滿意。
有些事他既然已經確定了,又為什么非要去求證呢。
侯繼軒笑道:“是下官唐突了,見孫小姐安康,下官便放心了,告辭。”
戚靜身都沒起就這么看著侯繼軒離開,良久才呼出了一口氣。
承德公府最近很安靜,什么妖都沒有鬧。
沒有派人為難林府的人,也沒有去處置那兩個下人,更沒有去找于瑾的麻煩。
承德公府的小輩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他們不得不低調行事,迫于壓力,魏居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魏居已經二十四了,膝下還沒有一個孩子,魏府的人如何能不著急。
他來飛仙閣來的更勤快了。
他對飛雪提過婚事,但飛雪遲遲不答應,且飛雪的面色一日比一日不好看,魏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直到飛雪讓人帶話到承德公府,約他出來。
魏居滿心歡喜的去了,卻得到一個特別不好的消息。
“這些時日魏公子應該都有猜測了吧。”飛雪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用手帕將唇邊的血跡擦干凈,才開口道。
魏居看著滿目哀戚的飛雪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良久,他才道:“帝京的大夫雖多,但多是沽名釣譽之輩,明日我派人多請幾個來,萬一看錯了呢。”
飛雪看著魏居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有什么大夫比百草堂的還好?魏公子不必如此,飛雪并沒什么不甘心的。”
說罷,飛雪又用手帕捂住了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到了喉嚨的咳嗽聲咽了下去。
魏居滿目疼惜和不甘:“我明日帶著大夫來,先走了。”
說罷,魏居起身逃也似的走的飛快。
飛雪聽著動靜,待人真的下樓出了們,這才將手中的帕子一扔,灌了一杯水,又吐出來,杯子里都是透明的紅色。
“如何?”依舊一身白色長衫的琴霄端著一盤果脯緩步走來,眉眼依舊清冷。
飛雪好看的眉皺著,道:“什么血這么腥?”
琴霄聞言又給她倒了杯茶遞過去,看著她漱口,道:“放心,不是豬血也不是狗血。”
飛雪瞪了他一眼,漱口了好幾遍,覺得嘴里終于干凈了,拿了顆果脯放進嘴里,這才道:“他說明日要給我找大夫。”
琴霄唇角似乎勾了勾,語氣也比平日里柔和,道:“怕什么,帝京那幾個有聲望的大夫,哪一個不是孫小姐的人。”
飛雪并不是怕,而是覺得魏居真是不死心。
不過想想也是,他在飛雪身上花費了多大的心力,現如今差一點水到渠成,飛雪卻忽然得了咳血之癥,能不能活的過今年都不知道,可不得不甘心么。
“我覺得孫小姐的目的并不止于魏府。”飛雪看的很清楚,承德公府只是第一步,那兩人不過是開胃菜罷了,日后,有他們受的。
琴霄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的道:“不管為何,我等聽從吩咐就是了。”
飛雪點了點頭,并未再多說什么。
說起戚家和飛仙閣的淵源,便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
那時候的飛仙閣并不如如今這樣有地位,幼年時的戚師,也不如后人傳說的那般穩重睿智。
兒時喜詩詞文墨,卻也對絲竹之聲情有獨鐘。
年少輕狂的戚師遇到了一位琴師,技藝高深令人聞之不忘。
可琴師的琴聲,卻沒有感情。
不管多高深的技藝,好似都缺少了靈魂。
少年戚師每每纏著人家聽琴,聽得津津有味卻又將其批的一文不值,兩人一來二去倒也成了朋友。
后來琴師被人嫉妒,挑了雙手的手筋,這輩子都不能再彈琴了。
少年戚師氣不過,倒也不是魯莽之人,畢竟帝京這塊地方,到處都是權貴。
便偷摸摸的套了人麻袋,將人雙腳給廢了。
后來接了琴師到府里養傷,又偷摸摸的開了一家絲竹館,便是如今的飛仙閣。
既然不能彈琴,那邊教導出來幾個徒弟吧,好歹有事做,不至于胡思亂想。
琴師接受了少年戚師的心意,也為了不給少年琴師惹麻煩,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但他教出來的徒弟卻是一個比一個了不得。
如今提督府的石夫人,便是當年他從乞丐堆里撿回來的,徒弟們一個個都很爭氣,飛仙閣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太平盛世,文雅大家也是那些世家貴族們追捧的對象,娶回去不僅不丟人,還十分的有面子。
飛仙閣的人不為妾,這個規矩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因為那個時候,有幾個權貴為了爭搶一個大家鬧得滿城風雨,飛仙閣的人那時候已經成為了他們炫耀的一種資本,是以戚師給琴師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肯將正妻的位置給出來的,不管是不是真愛,到底人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畢竟大家世族都是要面子的。
那時候戚師還未成親,已經決定要出去行萬里路了,在之后,戚師領回來了一個媳婦兒,在戚師第一個孩子出世之后,琴師因為郁結在胸而去世了。
那個時候的飛仙閣換了為閣主,是琴師的大徒弟,也是當年有名的琴師,琴師死之前曾交代過他,日后飛仙閣的歸屬便是戚府,只要飛仙閣一日在,便一日須尊戚府為主。
當然,這事戚師是不知道的。
戚靜也是回來之后,忽然被飛仙閣如今的閣主,也就是琴師琴霄找上門才清楚的。
飛仙閣徒弟大都是從乞丐堆里撿回來的,孤苦無依又感念飛仙閣的好,同樣也要歸功于飛仙閣教育的好,所以同理心都非常重,但這個同理心,僅限于對琴師與戚師的感激之情。
至于外人,我苦難的時候不曾給予半分,又憑什么要求他于他們真心實意?
更何況,真心是要真心來換的。
第二日,魏居果然帶了三個大夫入了飛仙閣,外面頓時謠言四起,說什么的都有,但最多的,猜測的都是飛雪可能是有孕了。
這話不太好聽,但魏居與飛雪的關系雖然沒有明說,但瞧那意思是很有可能在一起的,如今魏居這樣緊張,還一連請了三個大夫,他們自然得猜點什么了。
一個時辰之后,魏居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飛仙閣。
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勢力,誰知竟這樣就沒了。
饒是魏居沉穩,也難免露出幾分失望。
這日戚靜進宮了。
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是皇帝想戚靜了,便派人接了戚靜進宮。
自從靈音車出過一次事之后,莫食每次出來接戚靜,都會把車里里里外外都檢查一遍,看一看有什么是不對的,倒是再也沒有出過問題。
“懷方的婚事已經定下了,你的小姐妹有兩個都已經嫁人了。”皇帝最近操心平秋的事,煩得很,恰巧皇后又來提了提齊曜的婚事,知道齊曜不再反對,皇帝想著平秋干旱,辦件喜事沖一沖也不錯,便應了。
想見戚靜也是因為那正順嘴提了一句,這才叫人把戚靜請進了宮。
戚靜聞言一臉的無奈,只顧喝茶就當沒聽到,裝的十分像。
皇帝也不惱,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朕瞧著刑部尚書侯繼軒的公子就不錯,之前去侯府的時候見過,小小年紀一點都不輕浮,很穩重。”
戚靜假裝不懂:“那我回頭給盼兮介紹介紹?”
皇帝氣笑了,不在拐彎抹角了:“小機靈鬼,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人照顧你了,這樣朕也放心些。”
戚靜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還小,我還是個寶寶呢。”
“誰家寶寶像你這么大?”
“陛下家的呀~”
皇帝:“……”
皇帝無奈,疼惜的道“平日里多出來走走,別整日悶在府里,多結交一些青年才俊,這樣才能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若是遇到了,就告訴朕,朕給你賜婚。”
戚靜一個頭兩個大,道:“誠王殿下要定親了么?誰家的姑娘?”
戚靜機智的轉移話題,皇帝也不能多勸,女兒家的事,總要女兒家去說才貼心,心想著一會讓蘭苕來與戚靜說說,便順著她的話道:“是殿閣大學士楊琦楊家的嫡小姐,今年與你一般大,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很文靜的一個姑娘。”
戚靜聞言點了點頭,道:“我倒是也聽說這姑娘不錯,長得也美。”
皇帝顯然對這親事也很滿意,不免得又多說了些。
雖然因為上次戚靜中毒的事對魏皇后芥蒂更深了,甚至只給了齊曜一個王位,但齊曜并未表現出什么不滿,反而越發上進,倒是撫平了不少皇帝心里的不舒坦。
至于戚靜遭遇伏擊的事,雖然看似和齊曜有些關系,但并沒有證據,皇帝只是有些心驚,齊曜的勢力竟已經伸進了六部,堂堂兵部尚書竟成了他的黨羽,好在人已經死了,又換上了皇帝的人,皇帝這才將這事輕拿輕放了。
畢竟齊曜是他看重的后輩,不出意外的話,太子之位定然是他的,只是皇帝還年輕,對于皇子們的不臣之心還是很忌憚的,好在齊曜夠乖順,才沒有讓皇帝在于泉的事情上多找他的麻煩。
其實皇帝一驚敲打過齊曜了,齊曜的態度又十分的好,此事便掲了過去。
如今幾個月過去,什么事也該淡了,又涉及到大齊嫡長子的親事,皇帝自然也要上心些。
“盼兮要是能像楊小姐這樣乖巧就好了。”戚靜感嘆道。
皇帝對蘇嫮的性格也有所耳聞,雖然也覺得女孩子這樣有些不好,但當著戚靜的面,說人家小姐妹的壞話,也是不妥的,于是皇帝便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蘇家姑娘也是不錯的,性格豪爽不拘一格,倒也是少見。”
戚靜默默地看著皇帝,明晃晃的話擺在了臉上。
這話說出來,您自己信嗎?
皇帝被戚靜看的心虛,輕咳了兩聲斂眉喝茶。
戚靜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拖著下巴道:“盼兮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說不定就春風化雨變得柔弱了起來呢。”
皇帝想了想那那面,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什么時辰了?”皇帝問那正。
“回陛下,快到午時了。”
皇帝皺眉,“蘭昭儀怎么還沒來?”
他在戚靜進宮前便與蘭苕說了此事,蘭苕說要做些糕點送來,算算時辰也該到了。
那正低頭道:“陛下息怒,怕是蘭昭儀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擱了,老奴這就去看看。”
說著便退了出去。
說起了蘭苕,戚靜才開口問:“她過得怎么樣啊?”
因為蘭苕進了宮便是皇帝的人,戚靜幾次進宮都不曾打聽過,也沒敢多問。
皇帝笑了,道:“有朕在,誰能欺負的了她。”
戚靜瞧著雖然有些歲月痕跡但依舊風姿不減當年的皇帝,另一只藏在衣擺里的手緊了緊。
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皇帝沒有說的事,蘭苕在宮里的確是有些問題,只不過他都派人看著,均是沒出什么大問題。
而蘭苕亦如當初進宮那般,對這些事毫不知情。
因為都是皇帝私下底解決的。
他對蘭苕的看顧,超過了任何一個人。
便是當初對戚玥,因他身處非常時期,也很少能這樣無微不至的為其打算。
皇帝見戚靜微笑,也笑了起來,順嘴又說起了蘭苕在宮里的趣事。
兩人聊得正起勁,外面那正忽然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陛下,蘭昭儀和公主殿下一同落水了!”
“什么?!”皇帝立時站了起來,剛才他還與戚靜說蘭苕從未受過委屈,這怎么忽然間就落水了?
皇帝自己都沒覺察到,他在聽到蘭苕和齊玥兩個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將罪過都推到了齊玥身上。
戚靜也站了起來,一臉驚異。
那正道:“老奴不知,只在路上遇到匆匆趕過來的太侍說,似乎是蘭昭儀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似乎攔著蘭昭儀說什么,面色很不好看,后來不知怎么的就都落進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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