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墨的男秘書林大輝,漲紅著臉才把這句話說完整,葉子墨憋著笑,嚴(yán)肅提醒道:“說這些時,注意語氣要沉重,才能像真的。”
“是,葉先生!”
“行了,現(xiàn)在開始‘手術(shù)’吧!你可以出去跟他們交代了。”
林大輝帶著葉子墨的使命,一路默念,千萬不要給說出什么紕漏來。
理事長和付鳳儀此時已經(jīng)趕到醫(yī)院,林大輝一臉沉痛地走上前,向他們報告車禍經(jīng)過。
“先說墨兒怎么樣了!”付鳳儀顫抖著聲音急促地問。
“葉先生他生命無礙,您放心。”
付鳳儀和葉理事長懸著的心總算略寬慰,但她還是不安心地在問:“怎么是在手術(shù)室,傷到了哪里?”
重點來了,老實忠厚的林大輝,真不愿意撒謊,但他知道葉先生說話做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又不敢違逆。
只好依然表情嚴(yán)肅地回道:“葉老先生,夫人,他傷到了盆骨,還有……生殖器。”
夏一涵和海志軒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林大輝在說這句話。
鐘會長派海志軒去做這件事,也是吩咐過,只意思一下,讓他沒辦法去參加訂婚儀式就行。
海志軒心里有些納悶,車禍?zhǔn)撬才诺模呀?jīng)囑咐好,只要對方皮外擦傷就可以了。
據(jù)他分析,葉子墨現(xiàn)在未必真的想和宋婉婷訂婚。
應(yīng)該會借車禍這個借口,不去的。
前面的發(fā)展都是跟他猜測的一樣,只是看他秘書的沉重表情,又不像說謊。
難道真是撞車的人失了分寸?
他哪里知道,葉子墨早就預(yù)料到鐘會長不會讓他順順利利地去參加訂婚宴,會對他下手。
從鐘會長對他父親的憎恨程度來看,就算是對他下死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早做了安排,出發(fā)前他是坐的那輛加長林肯,只是車撞上的時候他并不在里面。
海志軒那邊派的人自然是怕有明顯的證據(jù)落下,把加長林肯后半截撞癟后根本沒敢留下來確認(rèn)葉子墨到底傷到什么程度,就逃之夭夭了。
如果車撞了,人沒事,他當(dāng)然還是要去訂婚的。
假如昨晚宋婉婷沒有派宋書豪對夏一涵下那么重的手,他就算沒有愛上她,也絕對會按照他母親的心意出現(xiàn)在訂婚現(xiàn)場。
但是現(xiàn)在,他會慢慢去觀察,把事情緩下來。
至于生殖器受傷的事,也是他給宋婉婷出的一道考題。
夏一涵焦灼的目光帶著幾分責(zé)備地看著海志軒,分明是在無聲地質(zhì)問:“你不是擔(dān)保他沒事嗎?聽到了嗎?他受了很重的傷!”
葉理事長和付鳳儀臉上的表情更沉痛,兒子還年輕,還沒孩子呢,傷到……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葉浩然拍了拍付鳳儀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鳳儀,別擔(dān)心。現(xiàn)在醫(yī)療技術(shù)這么好,會治愈的!”
海志軒也走到他們身邊,輕聲安慰說:“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葉浩然鋒利的目光利劍一樣射向海志軒,旁人不知道是誰做的,他會不清楚嗎?
但他是理事長,沒有證據(jù)的話,他不能說。
一般人被他這樣看著,早就打了哆嗦,海志軒卻如常,也關(guān)切地對他說:“葉叔叔,您也要保重身體。”
“我們會的!”
葉理事長簡短地答道。
夏一涵雙手不停地攪動著,時不時地往手術(shù)室的門上看。
說他生命沒危險,她也要親眼看了才相信。
葉理事長近在眼前,她完全可以去跟他把莫小軍的事說了。
但她現(xiàn)在實在沒有說那些的心情,也知道他不會有心聽。
她想,以后還是可以常見到他,不急,小軍也不會怪她的。
沒多久,宋婉婷全家也到了醫(yī)院,在走廊上和他們說話。
“叔叔阿姨,子墨他怎么樣啊?”宋婉婷急切地問。
還沒等葉浩然他們回答,手術(shù)室的燈忽然滅了,夏一涵始終盯著那燈,一見有變化立即激動地說:“手術(shù)結(jié)束了!”
說著,她第一時間就沖上前,海志軒則不著痕跡地一攔,彎身對葉浩然說:“葉叔叔!”
意思是要葉浩然和付鳳儀在前面,夏一涵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失態(tài)了,忙停下腳步,等所有真正跟葉子墨相關(guān)的人先過去。
高大的葉子墨躺在窄窄的手術(shù)專用接送床上被推出來,他身體中央全部纏著白色的紗布。
他意識完全清醒,掃視了一遍來看他的人,略帶幾分愧疚地說道:“不好意思,讓大家擔(dān)心了。”
“墨兒,你感覺怎么樣?”付鳳儀問。
“沒事,媽媽,打了麻藥的,沒有感覺。”
夏一涵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聽他說沒事兩個字,對她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安慰。
葉浩然沉默地看著兒子,所有的關(guān)心都寫在眼神里。
他知道兒子還恨他,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恨,不肯原諒他這個父親。
他一方面看到兒子生命無礙,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擔(dān)憂地掃視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葉子墨則根本就不看他,他對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的宋婉婷父母輕聲說道:“真對不起,叔叔阿姨,沒去參加訂婚宴,讓你們和婉婷為難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這也不是你故意的。沒事,你的缺席大家都能理解。”宋母慈愛地說。
葉子墨艱難地伸出手,叫宋婉婷上前。
宋婉婷乍一看他受傷的地方,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
她跟自己說,要淡定,說不定只是傷到盆骨了,看著像是傷那里了而已。
她強壓下自己的疑慮,抓住葉子墨的手,溫柔地說:“子墨,你嚇?biāo)牢伊耍瑳]事吧?”
她的每一個神情變化,葉子墨都看在眼里。
他早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真愛,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她并不擔(dān)心他的身體,她擔(dān)心的是他那方面的能力。
葉子墨大概從未對宋婉婷這么深情款款地注視過,他看著她,帶著幾分惋惜地對她說:“婷婷,真抱歉,我的傷有些嚴(yán)重……不想耽誤你的青春。雖然我很舍不得,你還是另作打算吧。”
宋婉婷的心直沉谷底,她的擔(dān)心成了真。
她的第一次跟了葉子墨,雖說不上是她求他,倒也是她主動的。
她覺得她愛他,也有一部分那方面的原因。
現(xiàn)在他這樣了,她可沒那么偉大,還能像從前一樣對他癡迷。
宋母太了解女兒了,見她沒說話,她先開了腔。
“子墨,婷婷太擔(dān)心你的情況了,哭了一路。我們宋家不是那樣的人家,說好了的婚約,怎么能因為你受了點傷就不作數(shù)呢。你安心養(yǎng)著,別想太多了。”
付鳳儀也勸道:“墨兒,你先養(yǎng)傷吧。要是以后真不行,我們也不會拖累婷婷,還是先觀察觀察,別草率決定。”
葉浩然則命令秘書:“去安排一間特別病房,讓墨兒休息。”
“不用,我的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
葉子墨淡漠地說完,林大輝已上前,醫(yī)護(hù)人員等忙把他送進(jìn)特別病房里。
從頭到尾夏一涵都沒有機(jī)會跟他說一句話,他的目光好像曾在她身上掠過,她卻不能確認(rèn)是真的,還是她的想象。
夏一涵和海志軒站的很近,葉子墨只掃了他們一眼,就沒再看了。
心狠手辣的女人,知道他會出事,連提醒都不提醒他一句。
早上他特意給過她機(jī)會,問她有沒有什么要對他說,她沉默不語。
她放任他出車禍,放任他去面對危險,假如他不是自己預(yù)料到,現(xiàn)在可能就一命嗚呼了,這個女人竟能狠到對他的死活無動于衷!
有多少次,他親吻她,已經(jīng)感覺到她動心動情,從身到心都在渴望他。
原來那都是她高超的演技,她根本就對他毫無感情。
這是他葉子墨的失敗!
作為一個男人,失敗可以,但是在哪里失敗就要在哪里爬起來。
他非要讓她愛上他,愛的死心塌地,無可救藥。
他等著看她如何出賣海志軒,怎么對他說:“葉子墨,我愛你!”
哪怕他對她的心不屑一顧,他也必須要先得到,再拋棄,讓她知道對他狠心,背叛他葉子墨的下場!
葉子墨到了特別病房,所有人都跟了進(jìn)去。
宋夫人知道女兒的情緒還沒扭轉(zhuǎn)過來,就對葉子墨說:“你剛受了傷,需要休息,這里人多,你也休息不好。我們和婷婷先回去,晚上我們再過來。”
葉子墨對待他們很客氣,緩慢地說:“叔叔阿姨年紀(jì)都大了,婷婷今天也很累,不用來了。家里照顧的人很多,我不會有事的。”
葉浩然和付鳳儀親自去送宋家人,路上還為今天突發(fā)的狀況很鄭重地致歉。
夏一涵趁病房里只有葉子墨和他秘書還有海志軒在時,走上前低聲問:“葉先生,您要喝水嗎?”
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彌補她對他造成的過失,只想好好照顧他,讓他早日康復(fù)。
她的模樣多像是真關(guān)心他?
葉子墨恨不得捏碎了她,看她還怎么在他面前表演。
他什么都沒有表露出來,和平時態(tài)度差不多,淡漠地說:“不喝。”
“那您能吃些什么嗎?醫(yī)生說,什么時候可以吃東西?”
“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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