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靜說的,安柏靈雖然氣憤,但是不得不承認,就是這個意思,雷玄霆自己有軍功在身,母親又是當朝公主,身份顯赫,而自己,就算先遇到雷將軍,也只能做個小妾。
雷搖光一出生就教養在自己身邊,當時納蘭靜還生了很大的氣,安柏靈知道是擔心自己見識有限,教養不好雷搖光,但將軍心疼自己,也就同意了。
雷搖光是唯一生活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所以就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雷搖光,可是不想竟然把他養成這樣,安柏靈很自責,最喜歡的孩子,沒想到心思竟然這么惡毒。
雷天璇聽說納蘭靜把雷搖光,安柏靈叫到了祠堂,還把他們屋里人全部控制起來了,感覺要出事,叫來了自己的五弟,一起來到祠堂外面跪著,祈求納蘭靜不要生氣。
納蘭靜走出去,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哥倆:“你們是來求情的。”
雷天璇說道:“母親,不管我娘做了什么錯事,我們愿意替她分擔,還請母親手下留情。”
:“她的錯就是自不量力,把你們弟弟教成這樣。”
:“還請母親明說,弟弟做了什么事,觸怒了母親,耀光還小,請母親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天璇還真是一個好哥哥,自己進去看看吧。”
雷天璇兩個來到祠堂,安柏靈像個瘋婆子一樣,坐在地上,臉上全是淚水汗水,又氣又惱,雷搖光想要靠近安柏靈,被安柏靈給推開:“不要碰我。”
雷天璇一瘸一拐的走過去,跪在安柏靈跟前:“娘,發生什么事了,弟弟還是個孩子。”
:“他殺人了。”
雷家五公子扶起摔在地上的雷搖光:“弟弟,你殺誰了。”
:“五哥,我全是為了你啊,三哥死了,你就是雷府繼承人了。”
:“你在說什么啊,誰教你的。”
雷天璇低聲說道:“你想害死娘是嗎,老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打死娘啊。”
:“二哥咋辦啊。”
雷天璇站起來:“我去求母親。”
納蘭靜身邊一等大丫鬟走進來:“夫人有令,安姨娘從今天開始,不許你踏出祠堂一步,日日為雷府祈福,抄錄心經百遍,七公子即可搬到主母房間,跟主母住在一起,從今日起,不許你們母子再次相見。”
雷搖光不服氣:“憑什么,我不服。”
雷天璇站起來:“謝過母親,留我娘弟弟一條活路。”
:“還有一條,為了讓安姨娘收收心,以后不要在胡思亂想,把她的頭發剪掉。”
五公子護著安柏靈:“為什么要剪我娘的頭發。”
雷搖光破口大罵:“毒婦,毒婦。”
幾個下人走進來,雷天璇沒有反抗,看著親娘被關起來,弟弟被人帶走,卻無能為力。
老夫人皇甫永樂聽說了這件事,不慌不忙的逗鳥道:“她倒是手快,先把一切安排好了。”
:“老夫人,主母來請罪了。”
:“就讓她在門外跪著好了。”
納蘭靜在太陽下跪了很久,皇甫永樂都沒有見她,知道納蘭靜暈倒在地上,被抬回去,皇甫永樂依舊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雷星兒來到祠堂,安柏靈已經換上一身素服,跪在地上抄書,雷星兒走過去,一把掀翻臺面:“還假惺惺的,你知不知道我母親跟老太太請罪,暈倒了,你們高興了。”
:“小姐喜歡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么,都無法挽回。”
雷天璣的妻妾闖進來,對著安柏靈一陣毆打,雷星兒站在一旁,雖然看著解氣,卻沒有上前出手治治。
納蘭靜身邊的大嬤嬤走進來:“各位太太姨娘這是做什么,三公子的死是不治身亡,主母處罰七公子,是因為七公子受人蠱惑,竟然辱罵主母,安姨娘不過是教養不善的罪名,在頭發長出來之前,不許出這個屋子罷了,星兒小姐,主母不舒服,您還不前去伺候,在這里做什么,不要再給主母添亂了,三太太,各位姨娘,你們還不去哭靈,主母病了,不方便,你們不替主母分擔,難不成想主母自己來嗎,真是不孝啊?”
誰也不想擔負一個不孝的名聲,匆匆離開。
所有人走后,安柏靈自己爬起來,抹干凈臉上的血跡,和眼淚,收拾好桌子,繼續抄書。
雷搖光不懂,但是安柏靈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依靠了,因為雷玄霆,自己給人做小,被家里人認為是丟臉的事情,而且還未婚先孕,收了一大筆彩禮,就在也無往來了。
如果離開雷府,自己還能去哪里呢。
雷玄霆經常不在家的,老夫人容不下自己,侯門深似海,不是說說而已,第一次去參加宴會,被人恥笑,還被人推下河,如果不是納蘭靜懷著一份善良之心,處處護著自己,應該自己早就死掉了。
老嬤嬤叫走了雷星兒,雷天璇走過來,對著老嬤嬤道謝:“多謝嬤嬤。”
:“公子嚴重了,主母病了,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希望公子能明白,主母是個良善之人,也許曾經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地位,她殺了一些人,但是她也是一個母親,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若是放在以前,那些個房里此后的嬤嬤丫鬟,經歷著這樣的事,可不只是簡單發買那么容易。”
:“我知道,從小生活在母親身邊,她確實是一個好母親,只是我娘她,畢竟生了我,我還是希望她不要受到傷害。”
:“二公子,且自己盯著一點,有什么事只管來找我好了,將軍打了敗仗,如果這個時候家里的兄弟姐妹在不團結,很容易就被外人給瓦解了。”
雷天璇被說的額頭直冒熱汗:“嬤嬤說的是,我會注意的。”
:“大公子不在,你就是長兄,要給弟弟們做好榜樣。”
:“我明白。”
:“五公子一大早就去找將軍告狀了,這件事我想知道二公子怎么做。”
:“五弟畢竟是一個孩子,而且他心智從小就受損,很難分清誰是誰非,見自己親娘受了委屈,難保會不開心,我馬上給父親寫一封信,讓他不要擔心。”
老嬤嬤很滿意的笑了:“二公子識大體,真是雷家之幸啊。”
雷天璇夾在中間也很是為難的:“小弟他怎么樣了。”
:“七公子真的很讓主母生氣,他是什么罪責,想必二公子很清楚了吧。”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做,他還那么小。”
:“是他身邊的人沒有教好,如今他跟主母吃住在一起,應該會被影響過來,你是他親哥哥,時常勸著一些,安姨娘太要強,為了討好主母開心,管家很是賣力,忽略了對七公子的教養,被有心之人利用,也是正常,主母就經常說道這一點,只是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想著也不會壞道那里去。”
:“還有就是母親她,還好吧,我已經成家,不太方便去探望。”
:“不是很好,睡得多,吃的少,精神很不好。”
:“我哪里有很多補身體的人身,拿給母親吃吧。”
老嬤嬤笑了:“有心就好,你拿一些藥給你娘吧,只是要偷偷的拿過去,別被人看到了。”
雷天璇拿了鑰匙,偷偷來到祠堂,安柏靈面前放著一小碗飯:“母親,你怎么吃冷飯啊。”
安柏靈端著那一碗冷飯,只有很少半碗,根本吃不飽的:“我一個罪人,哪里還有臉要求他們好好伺候我啊,對了,主母她怎么樣了。”
雷天璇心里有些懊惱,母親病了,家里的下人難免有一些勢利眼,趁機為難自己的親娘,自己應該拿一些吃的來,才對:“被氣的不行,病情加重了不少。”
安柏靈吃著飯,低頭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狼狽的面孔:“作為兒子你經常去看看吧,替我進進心。”
:“娘,你不恨母親嗎?”
:“不恨,當年我跟你爹認識,老夫人就處處阻止,那個時候,我就天真的想,如果我有了孩子,他們就會接受我了,可惜,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子。”
雷天璇幫著安柏靈包扎胳膊,從未聽安柏靈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姐姐:“沒聽娘說過有個姐姐啊,她在那個莊子上。”
安柏靈夾進嘴巴里的飯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嚨哽咽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如果她還在,應該十九歲了吧。”
:“她為什么死了。”
安柏靈流出兩行清淚:“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太自私了,只想著我自己,這幾天我回憶著我的一生,真是窩囊,未婚先孕,生了兩個,好不容易嫁入豪門,卻又是畏手畏腳,被人嗤笑著,主母護著我,我卻從未知足過。”
安柏靈說著,把頭勾的更低,加上祠堂光線比較黑暗,兩顆晶瑩剔透的淚水掉下來,雷天璇察覺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了自己娘親的痛處,連忙解釋道:“娘在說什么傻話啊。”
:“我恨,明明是我先遇見他的。”
雷天璇摟著安柏靈的肩膀:“娘,你還有我呢。”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不想嫁給他了,現在我沒有了娘家,也失去了主母的信任,玄霆回來肯定也會怪我,我就是個懦弱的人,我什么都沒有了。”
:“娘,您不弱小,您是個好媽媽。”
安柏靈還是很受安慰的,最起碼自己還有一個好兒子:“天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不想跟你爹合葬在一起,估計我也沒有資格,你送我去荒莽區,奈若橋上,然后把我的骨灰撒在那下面。”
:“母親你在說什么,父親肯定不會愿意的。”
安柏靈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心口,說道:“你不知道,她當年就是被我們丟在了那下面。”
雷天璇感覺自己腦袋一陣空白,自己有一個姐姐,一出生就被拋棄了,幸好自己是個男子,不然母親的處境會更難過吧:“姐姐,被丟在了荒莽區,娘,荒莽區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姐姐死沒死也未可知啊,等過些天,我帶娘您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安柏靈把眼淚蹭在雷天璇肩膀上,推開雷天璇:“璇兒,謝謝你來看我,不過你是怎么進來的,你那里來的鑰匙。”
:“是母親身邊的嬤嬤讓我偷偷來看看您的,嬤嬤還說,父親打了敗仗,心情肯定很糟糕,這個時候我們一家人應該團結一致才對,母親,我不知道您為什么要跟我說那么多,我有些害怕,不想失去娘。”
安柏靈摸著雷天璇的腦袋,雖然雷天璇已經成家立業,但是在安柏靈看來,他還是一個孩子:“以后弟弟就拜托你照顧了。”
雷天璇握著安柏靈的手:“母親,我曾經認識一個人,您今天不說,我就忘記了呢,她說她是從荒莽區來的,你說會不會是姐姐。”
安柏靈心如死灰,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奇跡啊:“你不要逗我笑了,你是沒有見過奈若橋,荒莽區的恐怖,表面上那是一片荒原,這一次你父親不就吃虧了嗎,我跟你父親去過一次,差一點回不來。”
雷天璇也知道這可能性很小,但是為了讓安柏靈開心,騙他也好,繼續說道:“她叫江小廚,如此看來長得跟母親還有一些想象呢。”
安柏靈知道雷天璇是想勸說自己:“璇兒,你是個心善的孩子,當年我嫁進來的時候,你已經半歲多了,當時主母就直接從我身邊把你抱走了,我罵了她好久,很擔心,如果你不養在我身邊,將來就不跟我親了,現在看來,我是白擔心了,你一直很孝順我,也關心我,想想以前真傻,就應該把弟弟交給主母。”
:“母親一定會把弟弟照顧好的,只是娘你,你且忍忍,這件事我相信母親是無辜的,等過些日子,我就去求母親,求父親,把您放出來。”
:“有你這句話,娘就好開心。”
:“娘,你好好的,別胡思亂想,一切都會過去的,母親只是說弟弟是因為對她不恭敬,所以才把他帶走的,而且弟弟還小,不會影響他的仕途的,剃掉您的頭發,也是為了讓老夫人消氣。”
:“璇兒,娘出不去,你替我給你三弟上香吧,還有他的妻妾,你三弟有一個女兒,庶出的孩子,剛出生就被送到鄉下去了,你替他照顧那個孩子,一定要比自己親生女孩還要好。”
:“我已經讓小芝麻去照顧她了,你也知道你那個媳婦,愛吃醋,容不下小芝麻,所以我就讓她去了。”
安柏靈摸著雷天璇的頭發:“娘幫你梳頭吧。”
雷天璇坐好,解開頭發,安柏靈還從來沒有給自己梳過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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