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辰被關在這個家里十多天,以他頑劣倔強的個性,定是使出渾身解數想逃出去,可惜他的對手是姜志澤,以至于沒有一次成功。
整天被關在華麗的家里吃香喝辣......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自由多可貴啊,尤其對他這種不安分的人。如果這事放在以前,他還真有可能絕食死了算了。可如今的他非常的惜命,他茍延殘喘都要等著能再見到秋滿的那一天。
真的沒辦法啊,他實在太想見到秋滿了,真的,真的,很想!
這一切全是那個家伙的錯。他沒回到這個家來的時候,海辰好歹還時不時能偷跑出去,可是自從他來到這個家,海辰就徹底失去自由。
一定是他搗的鬼,一定!老天啊,你開開眼吧,讓那個家伙這輩子都站不起來吧。
現在的海辰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飯、睡覺、想秋滿。
真可憐,就連最心愛的吉他也不能彈。那個可惡的老女人林太,她喜歡清靜,不允許家中有任何嘈雜聲。
十五歲剛來林家的那一年,不知情的海辰在想念媽媽的時候,就會借彈吉他釋放情感,結果差一點被林浩哲把吉他砸了。
那是媽媽給他買的,海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又狠狠挨了一頓揍后才得以保留下來的。
所以那天以后,海辰再沒有在林家彈過吉他,腦子里寫出一首新曲的時候,他會把吉他抱在懷里,手指按在弦上輕輕比劃,讓美妙的樂曲聲靜靜流淌在想象中。
今晚他實在太無聊了,還有點想媽媽。許是每天看多了林太對那個家伙毫不掩飾的寵溺吧,這兩天媽媽的模樣總是不斷浮現出來。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睡太多了。海辰翻身坐到床邊,拿過吉他抱在懷里,手指輕按琴弦,配合腦子里的樂譜不斷無聲變換指法。
這是他新寫的一首歌,還沒實際演奏過,歌名他都想好了,叫《小滿,我想你》。
是不是有點肉麻了?海辰邊輕輕哼著調子,邊發出羞澀的笑,他還沒想好將來見到秋滿的時候,他會不會為她演唱這首歌。
房門傳來輕輕地敲擊聲,又是玲姨吧,她今天給了他塊藍莓蛋糕,挺好吃的,有點秋滿打工那家糕點店的味道。這會兒不知她又給他拿來了什么,真的要把他喂成豬嗎?
“玲姨,門沒反鎖,你請進吧。”
隨著房門開啟,海辰掀起眼皮望過去......我去,林佑延?這家伙自從回來那天來過他房間,遭到他奚落后,就再也沒踏足過這里。今晚他來干嘛?不安好心的家伙。
此刻的林佑延面帶恬淡平和的微笑,溫文爾雅坐在輪椅里,他的腿上搭著一條薄毯,兩只手規規矩矩交疊放在上面,上身的白襯衫讓他看起來很是清爽俊秀。
與喜歡穿黑色的海辰恰好相反,林佑延對白色仿佛有種執念,即使幾乎不怎么出門,而且整日坐在輪椅里,他也會把自己穿戴得整整齊齊,盡量不讓每天不同的白色衣服上出現一絲褶皺。
姜志澤在他身后推著輪椅,林佑延在一點點接近海辰,他清和的目光久久落在海辰懷里的吉他上。
早聽姜志澤說過,他喜歡音樂,被關著之前在酒吧當駐唱。可惜在這個家里,他一次都沒聽到他彈唱過。
海辰在看到這兩人進來時,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他沒去看林佑延,只把鄙視的目光投到后面的姜志澤身上。
什么時候這家伙成了這小子的一條狗?整日屁顛屁顛跟在他后面。海辰想象著姜志澤的頭安放在一條狗身上的模樣,那狗還在搖尾乞憐,他就忍不住扯著嘴角笑了。
小小的房間里容納了三個人,卻沉寂得詭異。
好像不知該怎么開口,林佑延幽沉的目光在海辰的手指上暗了暗,才微微扭頭朝姜志澤淡淡說了句,“你先出去。”
姜志澤完全沒有異議地點點頭,臨走前把手里的一個很特別的,有點像鑰匙的物件放到林佑延手上。
姜志澤關上門走后,林佑延自己轉動輪椅又靠近了點海辰。海辰垂起頭望著吉他弦,沒去理他。
“我不想打擾你。”林佑延終于開口,海辰的這副漠視的模樣他太熟悉,父親讓自己無視他的存在,但是這半個月以來,真正做到熟視無睹的人反而是他。
“我不想打擾你,但是今晚,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在靜等半晌,沒有得到海辰一點反應后,林佑延只能唱獨角戲般繼續。
“我行動不方便,這個你拿去自己弄。”林佑延在海辰面前攤開手,那只手掌心放著的就是姜志澤臨走交給他的一把小鑰匙。
還是挺好奇的,海辰撩了撩眼皮看過去,這玩意兒是他第一次看到,實際也不明白它的作用,所以他又無所謂地把視線落回吉他上。
“這是解你腳上電子腳鏈的鑰匙。”
這回,林佑延清晰看到海辰原本放松的身體輕微繃緊了一下,隨即抬起頭充滿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眼底有過一抹驚喜閃過,但是卻很快轉瞬即逝。
電子腳鏈,那個極具侮辱性的玩意兒,居然是他的親生父親把他當作犯人一樣給他套上的,從那天以后,他只要跑出他設定的范圍,就會被精準地逮回來暴打一頓。
他太害怕別人看到這個東西了,所以即使再熱的天,他都會穿著長褲。那天無意間,秋滿掀起他的褲腳看到,還一個勁追問是什么,當時他羞愧得無地自容,所以才會突然朝她發脾氣后,趕緊逃之夭夭。
現在這個家伙要給他鑰匙打開?有這么好心?還是有什么目的?啊,對了,反正怎么都逃不出這個家,于是又來假裝好人給他點小恩小惠吧。
“另外,今晚以后你就自由了?”林佑延還在說,“再沒人攔著你,不讓你走出這個家門。”
啊,原來如此。這家伙的目的總算暴露出來了。
給他自由,取了跟蹤器,不外乎就是變相讓我離開這個家,然后逃得遠遠的,讓人把我找不回來。
看吧,就知道,這家伙不安好心,他內心其實是懼怕他的存在的,以往做出對他好的各種行為,都是他精心設計的假象,只為這一天放走他,而不被父親懷疑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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