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海辰跟雙煙去看了蔡建平所謂的工作室。
原本以為就是個偏僻破敗的空屋子里,放上一些尋常普通的樂器。畢竟樂隊成員都是些窮學生和剛參加工作沒幾個工資的人。
能擁有一間獨立的不受外界干擾的房子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也沒抱太多奢望。可是到了那兒,卻發現出人意料的好。
地點是有點偏僻,在郊外,像是廢棄的一所小學,院墻圍著一排只有四間教室的平房,和立著一個殘缺不全籃球架的院壩。
可是走進一間教室,眼前煥然一新。排練室、錄音棚裝修簡潔規范,設備一應俱全,規模堪比正規的音樂工作室。
海辰和雙煙看得瞠目結舌,相互對視一眼后朝前面帶他們參觀的蔡建平投去狐疑的眼神。
“辰,怎么樣?滿意不?”蔡建平陶醉在擁有這一切的興奮中。
豈止滿意,簡直就是震撼。可這一切怎么得到的?蔡建平那小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掘到金子的土豪啊。
就聽蔡建平還在眉飛色舞繼續問,“辰,要是覺得還差什么你就說,我會跟他們說,讓他們再改進或添置,不過我倒是覺得已經盡善盡美了。”
“他們?”海辰皺皺眉頭隨手撥弄著調音臺上的鍵鈕,滿腹疑惑地問,“誰啊?”
“呃,是這樣......”蔡建平捋了捋沒多長的頭發,清清喉嚨開始長篇大論的解說,“我爸的一個朋友有家傳媒公司,經營得不太景氣,某天突發奇想想做音樂,于是我就毛遂自薦了我們樂隊,沒想到他來了興趣,所以就有了這一切。”
海辰不置可否淡淡地“哦”了一聲,總覺得蔡建平的話有哪里不對,可一個十多歲的學生哪有那么多豐富的社會經驗,于是也不在意。
此時雙煙已激動地轉了一圈回來,興高采烈拉著海辰直蹦跶,“天啦,太完美了,辰,以后我們可以自己做心儀的原創音樂了,器材這么齊備,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
海辰又淺淺地“唔”了一聲,是啊,有這一切,終于可以暢快的玩音樂了。
“可是,人家投資了這么多也不可能放手不管讓我們瞎玩吧?條件呢?”
蔡建平這時候怯怯地望了眼海辰,有點沒有底氣地說,“那個吧,當然有要求了......一年至少要出一首原創單曲,上不封頂,交給他們推廣發行......這對我們來說不難吧?辰手上不是有很多新歌嗎?嗯,辰?”
“這是好事啊,奇怪,這種好事怎么就落到我們頭上了?辰寫的都很好聽,難免一兩首不會走紅,萬一紅了,收入呢,怎么分?”
還真是女人心思細膩想的周全。
“五五分。”蔡建平兩眼放光興奮地搓手,隨后跳過來擊打海辰一拳,“兄弟,全靠你了。”
海辰直到回林家的路上都還沒理清思緒。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善得就像預謀了好久,在他剛點頭認可時,蔡建平就迫不及待拿出早準備好的合同讓他簽字。
關鍵只讓他一人簽字,仿佛這一切只跟他一人有關。他只要遲疑著指出一些問題,蔡建平都無須跟對方商量似的,會非常爽快的一口應承下來。
海辰在自行車上一路想到家也沒能想明白,這事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會發生在他身上,但好像也沒想到有什么壞處。
于是只能作罷。總之能隨心所欲玩喜歡的音樂了,沒有什么比這個更令他高興的。
之后的生活變得充實起來。白天上學想聽課就聽,不想聽就閉目養神找找創作靈感。晚上大多數時候他會翹課去工作室,有其他人在就一起排練,別人來不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在那兒搗鼓到半夜。
林家似乎變得不重要了,甚至秋滿......秋滿還是不可或缺的,因為只有海辰自己知道,他所作的每首歌里都有她的影子。
只是他還沒想好,他應該將這個對自己來說太過重要的女生擺放在哪個位置。
當初林佑延對他說,要奪走他所有在乎的人和物時,他是真的相信了,所以他決定暫時放開秋滿的手,以免她在這場爭奪戰中成為犧牲品。
可是那天,躺在床上病懨懨的林佑延居然歉疚地笑說,那都是他的氣話,不過是想用秋滿逼他回到學校。
海辰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林佑延哪次說的才是真話。但是有一點他能肯定,只要林佑延出手,他怎么都斗不過他,所以在還不能確保秋滿安全的情況下,他只能靜觀其變。
可是秋滿那個磨人的小妖精啊,從來不知道她那么執著,對他的死纏爛打一步步升級。
以前是他陪她翹課,現在是她尾隨著他。自從知道她在跟蹤后,他卻故作不知的直接將她引到了他們的工作室。只為不讓她擔心他跑出去做壞事。
白天在學校,因為被她強勢趕走了身邊的追逐者,她義無反顧接手了為他打飯的任務,可是被他拒絕了幾次后,不知哪根筋搭錯,她居然親手做飯帶到學校給他吃。
怎么可以嘛,學習已經很忙碌了,哪能再讓她那么辛苦呢,所以他打死都不吃。
可是那個不明真相的小妖精黯然神傷了,她停止了所有無謂舉動,靜下心用心學習,這讓他也欣慰起來,雖然表面上他對她還是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周末的時候,海辰去廚房準備裝點零食帶去工作室,玲姨做著瑣碎的事,絮絮叨叨堅持要他吃點東西再走。
海辰一邊慢條斯理吃著,一邊看著玲姨忙碌的背影,突然不可遏制的想起二樓那位病人來。
“玲姨,那個......”
“嗯?”
“他......怎么樣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他居然關心起佑延了?玲姨停下手中的活,詫異回頭,滿臉不確定的喜悅,“是問佑延嗎?”
海辰低下頭沒做聲,卻是無形默認。
“天啦,佑延要是知道你關心他,得有多開心啊。”
什么嘛,海辰有些不耐地放下筷子,不過是隨口問一句,玲姨你至于連那家伙的心情都要猜測一番嗎?難道就不能隨意的說說完事?
“我吃好了。”海辰站起身。
“是要走了嗎?別啊,玲姨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呢,關于佑延的,你一定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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