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半個月,嵬林便會迎來送糧草的馬隊,眼下又有從魔都趕來送糧的馬隊進來營地,老圣地亞哥著手派人清點入庫。
“老圣地亞哥……”專門負責運送糧草的詹寧斯來同老圣地亞哥打招呼。
詹寧斯已經一把年紀,胡子大部分都白了,長長的胡子被他巧手的婆娘給編成了一條辮子垂在胸前,他的臉上因為常年負責護送風吹雨打而顯得有些蒼桑,他比不惑之年的老圣地亞哥要長上兩歲,但他卻愿意把圣地亞哥前面加上個老字,他每次來,都要找酒量極好的老圣地亞哥喝上兩壺。
“詹寧斯,你這個老家伙看起來精神不錯,是有什么喜事嗎?”
被老圣地亞哥問中心事,出發前為女兒定下親事的詹寧斯閉緊了嘴巴,他不想勾起老圣地亞哥的傷心事,決定還是不說為妙。
“我是來找你喝酒的。”詹寧斯說著拎起手里沉甸甸的大酒壺,“我家老婆子親手做的,里面加了烏金草,火辣得很。”
明明是有心事卻不肯說,老圣地亞哥翹起胡子來,對藏起心事的詹寧斯很不滿。
“來,嘗嘗,據說赤焰谷的烏金草快被一匹馬給吃光了,這還是我那老婆子派去的人好不容易采到的。”
能喝到魔都最出名的釀酒娘子做出來的酒,老圣地亞哥收起不快,拿來酒碗讓詹寧斯為他倒滿。
“老圣地亞哥,你可真是不貪。”詹寧斯望著桌上的大酒碗不住撇嘴,將一旁的孩子叫來,“來,林梅,你過來為老圣地亞哥滿上。”
林梅老老實實地上前接過詹寧斯手里的大酒壺,大酒壺實在是太沉了,他剛接到手,就差點被酒壺墜個跟頭。
“他還是個孩子,看來這個酒壺對他來說太大了。”老圣地亞哥打量著張陌生面孔的林梅,把他手里的酒壺接過來為自己滿上。
詹寧斯注意到老圣地亞哥在打量林梅,他等著老圣地亞哥將酒壺還給他后,才向老圣地亞哥提出請求。
“他叫林梅,是從王宮里偷跑出來,他是來找他的主人菲力的。”
聽說林梅是來找菲力的,老圣地亞哥又細瞧了他幾眼,瘦瘦弱弱的,和身材健碩的菲力很不搭,不過,他記得菲力剛來時的羸弱模樣,難道魔都王宮里的飯菜這么不養人,無論是主子還是仆人都是一樣的弱不禁風?
“你好,老圣地亞哥,你認識菲力嗎?”林梅怯怯的問。
他逃跑出王宮被魔王發現,他就已經死定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可憐的朋友白癡菲力,他偷聽到了大殿下要親自趕赴嵬林殺死菲力的事情,他必須爭取時間過來通知傻乎乎的菲力,但愿他趕來的時間還不算晚。
這孩子倒是很懂禮貌,不像軍營里的這些混球沒個禮數,老圣地亞哥對林梅的印象非常好,他看起來又累又餓,凍得瑟瑟發抖。
老圣地亞哥端過來一盤煎好的鮭魚,又給林梅倒了些牛奶,招呼他在桌子邊上坐下。
“我當然認識菲力,這條魚還是他吩咐他的大家伙抓來的呢。”
林梅小心翼翼地坐到桌子邊上嘗了口香噴噴的魚,他聽到了老圣地亞哥的話,而且吃到了菲力捕的魚,他激動得哭了起來,“太好了,菲力居然會捕魚了。”
軍營里對流眼淚這件事都很厭惡,只是因為林梅還是個孩子,所以沒有人去瞧不起他,不過詹寧斯還是勸他快些把眼淚擦干。
“我想去見見菲力,可以嗎?”林梅真誠地懇求著。
“當然可以,他是你的主人,你當然可以去見他,不過,你先要喂飽你的肚子,否則,嵬林的寒風可不客氣,它會把你吹跑,還得讓你的主人到處去找你。”
老圣地亞哥心情很好,他同可憐的孩子開起了玩笑。
“哦……”林梅坐回到桌前,他覺得老圣地亞哥說得很對,長途跋涉來到嵬林,勞累再加上嚴寒,他確實很不舒服,需要吃些東西來補充體力。
瞧見林梅規規矩矩地坐著吃東西,老圣地亞哥很是滿意,他端起大酒碗一飲而盡,然后向詹寧斯道,“來,再滿上……”
林梅很快把東西吃完,把用過的餐具拿去水池清洗干凈,然后向還在同詹寧斯痛飲的老圣地亞哥道,“這下可以帶我去見菲力了吧?”
老圣地亞哥因為喝多了烈酒,眼珠子開始充血,他瞪著眼想了想,這才記起林梅要見菲力的事來。
“好的,孩子,你可以自己去找,菲力就在營地最東邊一個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營帳里住著,不過他現在可是軍營里的睡美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
“怎么,菲力病了么?”林梅不懂得老圣地亞哥嘴里的睡美人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猜測菲力有可能是病了。
“興許是吧。”菲力漂亮的臉蛋在老圣地亞哥的眼前晃了晃,他也很為菲力擔憂,但他是廚師長,不是軍醫,他沒有任何辦法讓菲力醒來。
林梅向營地的東面瘋跑過去,他是半路上遇到詹寧斯,騙他帶他來嵬林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違抗魔王命令偷跑過來找菲力,也許追兵馬上就會趕來把他抓捕歸案,他必須要快些見到菲力告訴他小心猶龍才行。
來到老圣地亞哥描述的最破爛的營帳前,林梅圍著營帳轉了三圈也沒找到入口。
“菲力!”林梅急得站在營帳外大叫。
“你是要找菲力?”正用過餐準備過來探望菲力的艾斯,跟在林梅身后過來,他聽到了林梅同老圣地亞哥的對話,他對林梅的說辭有些懷疑。
“是的,請問這是菲力的營帳嗎?”林梅借著月光認出了艾斯,“艾斯將軍,是你嗎?”
艾斯也記得當初帶菲力出發前,這個瘦弱的仆人,他為菲力拿著包袱,衣衫單薄地站在灰藍色的晨霧里,他的一頭紅發很引人矚目,所以他記得他。
“是的,林梅,你跑來嵬林就是為了見菲力?”艾斯記得剛才詹寧斯有這樣介紹過,他的名字叫林梅。
“艾斯將軍,我是來通知菲力,他的哥哥猶龍要殺他,快點讓他逃吧。”
聽林梅提及猶龍,艾斯忍不住嗤嗤地笑了,“猶龍嗎?他早變成小鳥飛走了,他根本傷害不到菲力。”
林梅聽得一頭霧水,大殿下變成鳥飛走了?
被林梅一眨不眨的大眼睛盯著,艾斯再也笑不出來,他向守護營帳的空靈獸央求道,“快開門讓林梅進去見見菲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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