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

    趕來的赫拉看到慘痛一幕，叫著宙斯的名字，撲過去搜集全所有宙斯碎塊，用隨風飄揚的裙擺兜住，須臾回去奧林匹克山中。

    抓住宙斯被菲力刺中的機會，盤龍瞬間脫離，卻被宙斯插在胸前勾起的手指，拉扯出許多血肉來，掙扎游走幾步，跌倒在地，身下很快蓄積出一汪血水來。

    圍觀的天神們難得一見宙斯被凡人打敗，紛紛聚攏過來，無視地上垂死的盤龍，將火人與馬圍住仔細研究？

    “菲力”

    遠遠地只要望上一眼，艾瑞安便認出那猶如天神般的火人就是菲力，菲力如她所愿終獲自由，只是他再也沒有了從前漂亮的樣子，而是成了一個駭人的周身冒火的人。

    “白麋鹿王，快帶我過去！”

    艾瑞安激動地手指著菲力所在方向催促，而白麋鹿王則不為所動。

    “現在過去太冒險了，那些天神可不是好惹的”端坐在白麋鹿王脖頸上的彼得，用感應警告艾瑞安，“如果你不想拖菲力后腿，就不要過去。”

    “真是個有趣的怪物”天神們對菲力愈發感興趣起來，有天神伸手企圖觸碰菲力，被菲力閃身躲開。

    “你們應該去研究如何救護你們的天神之父，為何卻要在這里對我糾纏不休？”

    菲力手提寒劍，遍身烈焰，語氣卻冰冷得猶如凜冬寒風。

    對于菲力的囂張，天神們紛紛笑出了聲，“瞧瞧，小老虎開始呲牙了。”

    所有天神都被這一句話給逗笑了，高亢的，輕柔的，張狂的，低沉的，匯聚在一起，刺激著菲力的耳膜。

    貼附在每一寸肌膚的火焰，由紅轉藍，接著，像是呼嘯而過的風，驟然猛漲，無數自內爆發而出的火球，彈飛出去，紛紛落在圍住菲力的天神身上。

    落在枝頭的，懸于半空的，腳踏草地的，緊貼著巨甲馬而立的天神們齊齊發出慘叫，被火球燃起的衣衫乃至皮膚、頭發和因為呼叫而張開的嘴巴里，全部成了火球蔓延的根基，火勢越來越大，終于，以巨甲馬為中心，天神們跳躍著渾身冒著火，化為了同菲力一模一樣的火人。

    天地間俱都被火光所渲染，赤紅灼熱得幾乎把天空燒個大窟窿，刺鼻的焦臭和天神們的尖叫，成了奧林匹克山下最恐怖的一幕，烈焰的影子與晚霞一起潑在奧林匹克山的峭壁之上，仿佛是山壁里滲出來的血，淋漓匯聚倏而分開，從不會滴落于山腳之下，卻把山腳下的一彎碧水炙烤得蒸汽翻涌，不多時，只剩了干涸的河床，和河床上被烤的一點水份也沒有的各類魚干。

    “菲力，你到底要干什么？”

    天神們不會被自菲力身上迸發出來的火燒死，只會承受無盡的烈焰焚身之苦，那只有地獄的惡鬼才會嘗到的滋味，卻要他們這些居高自傲的天神們忍受，這簡直是最痛苦的折磨，也是最無法忍受的屈辱。

    “彼時加諸我身的，我必雙倍奉還。”

    自水晶棺內面對著天神之父的雷霆霹靂一擊，菲力窮盡所有亦被劈得散做齏粉，受空靈獸滯留在棺內的冰寒之氣束縛，又被始終躲在水晶棺中的盤龍噴火鍛造，吸收雷霆之力孕育生命，在巨大的能量中燦然重塑，被艾瑞安的聲聲哭喊喚醒了早已潰散的靈魂，沒有人知道菲力是承受著怎樣的痛不欲生，才會在烈火中涅盤永生。

    如今他所賦予給天神們的痛楚，不及他負荷的萬分之一，聽著天神們的呼號怒罵，菲力只覺還是不夠。

    忽然，天空中一顆小小的，之內有金絲閃動的紅色水晶緩緩落下，菲力被那晶瑩剔透的光所吸引，伸手接住了它。

    是他與艾瑞安共同擁有的水晶神之心，在如此重擊下依然完好無損地回到了他身邊，菲力盯著躺在手里的小小紅心，不由得愣住了。

    “菲力！”艾瑞安說服白麋鹿王，馱著她靠近了菲力，但那遍布天地間的無數火球太過兇猛，到處翻滾亂撞，受傷的白麋鹿王閃展騰挪地躲避著，傷口因此而崩裂，滴落下來的血，還未等落到地面，便發出嗞嗞聲消失不見。

    “艾瑞安，不要過來！”菲力及時阻止了她，“你不可以靠近我，否則你會被燒死的。”

    聽到菲力的話，艾瑞安的心都碎了，“難道我們又要面對無盡的分離，承受不得相見的噬心之苦嗎？”

    艾瑞安的哽咽問話，讓菲力的臉上流下兩道猶如淚痕的火焰。

    “我想是的，或者我們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頹廢的語氣，哪里是把天神拉去痛苦深淵的勇士該有的音調。

    “不，菲力，不要放棄，我相信我們終有一日，會同那些普普通通的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

    這不過是徒勞地在用虛妄進行安慰，菲力難過到不住搖頭。

    “艾瑞安，還是把我忘了吧，我們的挑戰還是失敗了，我除了帶上這些天神一起受苦外，沒有其他辦法再去宣泄失敗帶給我的痛楚。”

    “你們怎么敢如此行事？”及時躲進香樟樹冠中，厄俄斯得以逃脫了成為火球的命運，等到菲力不再自周身迸發出火球，才躍至高空，目睹為她提供保護的香樟樹化為灰燼。

    躲避著天神火球，緩緩降落到菲力面前，厄俄斯憤怒到整張臉扭曲變形，露出與艾瑞安完全不一樣的神情。

    “哈哈哈”菲力仰天大笑，烈焰隨著他的笑聲而暴漲，連同那些包圍住天神們的火焰，也跟著竄起，烈焰更為炙熱地灼燒起來，無數劇痛下引發的慘叫更是此起彼伏。

    耳畔盡是地獄般的狂笑與凄厲哀絕的慘嚎，振聾發聵的聲音鉆進厄俄斯的耳里，在腦海里無數遍的回蕩放大。

    本以為已然安全的厄俄斯，被鉆入腦中的聲音施以酷刑，頭仿佛要炸裂般的痛，周圍的一切都隨之變了模樣，人間成了地獄，天神化為惡魔，而她自己卻迷失在天地間，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不要笑了，菲力！”菲力的笑聲一點也傷害不到癡癡凝望著他的艾瑞安，只余揮之不去的哀愁縈繞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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