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風光溫婉秀麗,又因臨海多水,慣有海上遺珠之美稱。而此時到了夜里,便更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至于其中最負盛名的,大約要數城中那一條清思水岸。
吟歡閣便是正臨清思水邊,那一條長廊彎彎繞繞,自東邊水岸,一路連上吟歡閣的東邊側門。
湖上停著的,小到一兩人共乘的一葉扁舟,大到數十賓客滿座的船舫,吟歡樓占據清思湖的三分之一,可見其氣勢恢宏。
不覺夜幕悄然而至,鶯聲燕語輕響,一月有余未曾動過的船舫,竟是在今日緩緩破開了平靜的水面。
“清思湖自兩月前水上連出五起命案,吟歡閣中便有規定絕不輕易動用船舫,今日破例所迎‘貴客’,應當就是大人這兩年正在追查的人。”
說話的是一位白衣男子,他纖長的手指輕輕把玩折扇,目光亦如湖邊眾人一般追隨著船舫由東至西,似是想要一睹那位千金難求的戲子芳容。
然他身邊,正是故作男兒裝扮的沈傾鸞。
自秋麗山宴請云樓使臣直至今日,滿打滿算已有將近兩年時間,而當初皇帝許了她京兆少尹一職,那頂頭的京兆尹便是丞相的對頭之一。
于是人才剛到便被“委以重任”,京兆尹著她去查自皇帝登基時起便接連為禍高官皇商的兇手,這么一查就是一年零八個月,從皇都橫跨六座城池追到南城,總算在今日算著了行蹤。
沈傾鸞瞧著那船舫已是駛去原處,便一把拍上男子的肩膀,“行了別看了,還是正事要緊。”
男子被她拍得向前踉蹌一步,好懸沒落入水中,頓覺那一片湖面平靜無波,水清澈透明,卻如八方無限的深淵一般,恐懼刺骨冰涼。
“這大冷天的我若是掉進這湖里,不死也得脫層皮,到時候你對我負責不成?。”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男子便是抱怨了一句,那副委屈模樣將好端端的翩翩公子變為受氣小媳婦兒,讓沈傾鸞不禁打了個機靈。
“叫你辦的事情可曾給我辦妥了?”
男子輕哼一聲似是不滿,瞪她一眼后這才回道:“你且去定好的廂房之中就是,我辦事還有讓你不稱心的時候?”
沈傾鸞想想也是,畢竟能在都府謀得一席之地,便定是有幾分本事的人,京兆尹就算再看她不順,給她的這位副手也是十分能干。
就是稍稍娘氣了些,倒也無傷大雅。
湖上搭了橋,能容人來人往,而男子因預先使了銀子叫人留了上等的廂房,便是不想打草驚蛇。是以兩人只能順著湖案繞上一圈,尋它側門再進。
吟歡閣喧囂漸遠,也不知行人是不是都聚在那片水岸瞧著熱鬧。而沈傾鸞行到半路略感荒涼,抬頭一看,竟是龍飛鳳舞的“寧安府”二字。
“此處應當就是南城最先失火的地方吧。”沈傾鸞問道。
男子點頭,面上也收斂幾分神色,“寧安府與皇都謝家有幾分連系,算算也在皇商之列。”
言及與皇商相關,沈傾鸞也就明白幾分,畢竟按照她這兩年對那位元兇的了解,凡受他所害的官商皆是盲目效忠皇帝以謀好處。
也算是正合她的心意。
忽而便是一陣迎風刮過,府內窸窸窣窣地傳來聲響,男子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催促道:“咱們還不趕緊見人去?”
沈傾鸞收回目光,又朝對岸走去。
吟歡閣畢竟是這南城數一數二的樓宇,守衛自然森嚴,男子將玉牌交由管事手中再三查驗這才被放行,其間還不忘擺出一副不耐的模樣,引得身邊人不敢怠慢,忙讓侍女帶路。
笙歌罷,宴人回,通明燈火卻注定了徹夜不眠,反倒是月色遮掩在深沉的云霧之中,襯有幾分晦暗。
雕花纏枝的香爐之中散著裊裊青煙,在宮殿中散著絲縷濃厚的香氣,雖是上乘,卻黏膩熏人得很。
沈傾鸞用不慣暖香,入屋便先是滅香開窗以算換氣,男子心中嘖嘖感嘆著她多事挑剔,可面上就只敢將身子縮得更緊一些,以求稍稍保暖。
“人還要多久才到?”顧不上添一杯茶,沈傾鸞坐下便是問道。
然男子還未回應,便聽外頭有人輕叩三下,進來一位紫衣侍女。
而她身后,赫然站著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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