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這倒似乎還沒有。”
白玄略有失落地朝著掌柜的擺了擺手,便是上樓回房去了。
坐在房內(nèi),白玄拿出炎炔給的那瓶聚魂樽在面前晃蕩,苦笑了一聲道,
“炎大哥啊炎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連黃階魂師都還不是,根本無法煉化吸收魂源,你給我這藥,怕我是暫時用不上了!
說著便是將聚魂樽放入了歸囊心中。
接著白玄褪下那血染的衣服,他可不準備這般模樣就跑去見白夙夙,白玄在房內(nèi)將傷口清洗包扎了一番,換上一套嶄新的淡綠色長衫。
正當要出門的時候,掌柜的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見著白玄就是一把拉進了房內(nèi),將房門緊閉起來。
“掌柜的,出什么事了?”
白玄滿臉疑惑地看著驚慌失措的掌柜的。
掌柜的連著大喘氣了好幾口,才是說出話來,
“公子,你想辦法快逃吧,你和呂義一戰(zhàn),好像惹惱了白虎傭兵團,這會虎爺正帶人來客棧要人呢!”
虎爺,白虎傭兵團的團長。
這個名字不要說白玄,怕是整個白帝城都沒有人不知道的,關(guān)于他的各種傳說更是不斷。
有人說他曾經(jīng)手撕猛虎,也有人說他暴躁如虎,而更多的人,怕是聽到虎爺?shù)拿^,就早已聞風喪膽了。
“虎爺來找我?”
白玄聽到虎爺親自出馬,也是心慌地皺起了眉頭。
掌柜的連連點頭,
“人快到了,還有一個路口,我先下去擋著,公子您就趁現(xiàn)在快逃吧!”
說罷掌柜的一溜煙便是竄出房外,直奔樓下去了。
白玄木吶地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我聽聞這個虎爺為人正直,公正不阿,怎么會為呂義這種人打抱不平?”
白玄心中難免生出了不好的念頭,
“難道這個虎爺其實徒有虛名,而只不過是個呂義之輩?”
可無論是哪種結(jié)果,白玄都不想和虎爺對上,但他現(xiàn)在又沒有辦法馬上離開客棧,
白夙夙還在這呢!
白玄心念一橫,管他呢!
想罷提了桌上的紫薯糕,便是一掌推開了白夙夙的房門。
“吱呀”一聲,
隨著房門大開,一席白長裙正躺在床上,白玄輕輕地走了過去,等走到床邊的時候,白玄反而愣住了,床上躺著的一席白長裙,卻真只是一席白長裙。
“人呢?!”
白玄環(huán)顧四周,確認這房內(nèi)確實沒有人。
忙是一個轉(zhuǎn)身奪門而出,正準備下樓向掌柜的問個究竟,但剛到樓梯口,就聽見了樓下虎爺?shù)穆曇簦?br />
“在下白虎,尋一叫白玄的,掌柜的,行個方便!
白玄心想,既然白長裙在,說明白夙夙真的來這里住過,但看房內(nèi)的情況,似乎早就離開了,想必是這件白長裙太過顯眼,已經(jīng)成了追蹤目標,這才換了衣服,可這樣一來,白玄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只好去問掌柜的最近還有些什么樣的姑娘進出過客棧。
但此時此刻,若是自己下了樓,怕是難逃虎爺?shù)难劬,白玄就這樣卡在了樓梯口,進退兩難。
“現(xiàn)在怎么辦?”
白玄腦中不斷思考著,但始終無法找尋到一種兩全其美的方法。
既然無路可選,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白玄深吸一口氣,提了膽子便是走下樓去。
這剛下樓,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將客棧整個門都堵上了的高大中年,中年大約三十出頭,身形巨大,這么冷的天光著膀子,只有肩上披著的那一張同樣巨大的白虎皮。
如此龐然大物,氣勢凌人,不是虎爺是誰?
白玄這才剛從樓梯口探出個頭,虎爺便是一眼瞧見了他,皺眉問道,
“你可就是白玄?”
這虎爺不但身材巨大,而且聲音也巨響,就這么一句平平常常的話從他嘴里說出,白玄感覺耳根子都有些震疼了。
白玄干咳兩聲從樓上走下,來到虎爺面前行了個禮道,
“在下正是白玄!
虎爺點了點頭,
“好,傷呂義的人可是你?”
白玄始終保持著行禮的樣子道,
“是。”
虎爺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你若將呂義的破事報于我聽,我定會用團規(guī)處置,但你當眾將他擊敗,實在有損我傭兵團的威嚴!
白玄心中也明白,傭兵團本就是榮譽感極強的一種組織,在江湖上打拼靠的除了實力便是聲譽。更何況是白虎傭兵團這種傭兵團中的老大哥呢?
呂義戰(zhàn)敗這一事,對于傭兵團今后的聲譽,確是有不少影響的。
白玄想了想沉聲道,
“若不是呂義過于放肆,恐怕白玄也不會去管傭兵團的事!
虎爺皺著眉道,
“事情的始末我早弄清楚了,呂義確實該死,要不是看在他常能給我?guī)泶筚I賣的份上,這種爛人,我早就不用了,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無論他的人品如何,我作為團長,若是連兄弟被傷都不出頭,那以后誰還愿意跟著我混?”
白玄這才明白,原來呂義是靠的這種本事,才做上二當家的位置的,可細細一想,突然又覺得哪里不對,
灰宗?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從白玄心里升起,可看虎爺?shù)臉幼,似乎并不知情,不然也不敢如此大張旗鼓的就把這種事和他這個陌生人說。
白玄心中一沉,緩緩道,
“那虎爺以為如何?”
他看得出虎爺是個死板的人,只要是傭兵團的兄弟,無論對錯,他總要討個公道。
虎爺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玄,
突然道,
“三招!三招之后你若有命,我白虎傭兵團便算欠你個人情,只要你要我辦的,什么事我都給你辦到,你若死了,我就讓呂義給你陪葬!”
白玄這下可有些懵了,
看來虎爺并不愿意做這些事,只不過他自己的原則太強,說服不了自己,所以只能先做,做了之后再來補償。
如此直腸子認死理的想法,讓白玄有些哭笑不得。
可自己能接的下虎爺三招么?
這個問題白玄并沒有去考慮,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白玄也是多想無益。
“好,但在此之前,可否讓我先和掌柜的說幾句話!
虎爺愣了愣,看了眼掌柜的,點頭道,
“好,那我去外面等你!
說罷就是轉(zhuǎn)身出去了,好像完全不擔心白玄會趁機逃跑。
見虎爺出門,白玄一個箭步就是竄到了掌柜的身邊,
“人呢?”
看白玄這焦急的面相,掌柜的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人?”
白玄撇了撇嘴,
“那姑娘的房里,根本沒人,只有一條白長裙!”
掌柜的也是露出了驚訝之色,
“什么,沒人?不對啊,這姑娘來的時候給了五天的房錢呢,這不是才第二天么?”
白玄自然不方便告訴掌柜的白夙夙在被灰宗追殺的事情,只能打岔道,
“這你別管了,那除了她,這幾日,你可還有看到別的姑娘出沒客棧,我怕她已經(jīng)喬裝離開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公子,您這就有些為難小人了,您看,我這客棧里人來人往,你說那一個白裙姑娘,我還記得,其他的,小人也是實在記不住啊!
白玄就怕掌柜的這么說,嘆了口氣朝著他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等我回來再說吧!
到了嘴邊的鴨子突然飛了,這種感覺讓白玄難受的不行,而且如果白夙夙真的離開了,接下去要如何尋找,白玄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如此想著,白玄已是走出了客棧的大門。
大門外,虎爺早就命人清出了場地,白玄看著空曠的街道上,虎爺就像是一座屹立著的大山,此時正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見白玄出來,虎爺大聲說道,
“三招,不用魂勁,不用魂技,你若準備好了,便告知于我!
聽著虎爺?shù)脑,白玄心中暗笑道,虎爺啊虎爺,還真是個做事一板一眼的人,連自己會用什么,不用什么,居然都要分的那么清楚,而且不用魂勁,不用魂技,那不是只用魂氣么?
若是虎爺不說這話,白玄自己估量能接下三招的概率最多三成,而如今有了這些規(guī)定,自己能活著的概率一下提到了九成。
白玄站在不遠處來回踱步了一陣,找好了方位站定,淡金黃的魂氣從他身上緩緩升起,擺好架勢的白玄淡淡笑道,
“我準備好了,虎爺放馬過來吧!”
虎爺聽聞突然大笑起來,
“好!”
這“好”字伴隨著虎爺豪放的笑聲,震耳欲聾。
頃刻間,一股綠色的魂氣如同山洪暴發(fā)似得從虎爺體內(nèi)噴涌而出。
那魂氣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強勁的拳風直沖白玄,白玄這才大驚失色,心中忌憚道,沒想到虎爺?shù)幕炅θ绱酥畯,他真不敢想象,若是虎爺沒定那兩條規(guī)矩,自己能活下來的希望怕是連一成都不到。
方才還取笑虎爺?shù)陌仔,此刻真是想想都后怕?br />
“先生,這魂力怎么如此之強。”
隱萬無聽見白玄的呼喚緩緩現(xiàn)身,看著眼前這個巨大的虎爺,隱萬無皺眉道,
“你可要當心了,玄階魂師,非同小可。”
玄階!
聽到這個品階白玄心中咯噔一下,這個虎爺,是白玄至今碰到過所有對手中最強的。
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虎爺,不敢有一絲懈怠。
“第一招!”
虎爺突然一聲大吼,這吼聲仿佛數(shù)十只白虎同時咆哮,只見虎爺猛地隔空打出一拳,那全身的綠色魂氣就好像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朝著白玄涌動過來,而就當海浪沖到白玄面前時,忽然又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浪墻,正直直的壓向白玄,白玄忙是提魂氣御體,那淡金黃的魂氣一層層包裹著白玄,既然只要接下三招,那么白玄就可以把所有魂力都用作防御,而不需要攻擊。
可就算如此,當這浪墻倒下的時候,白玄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但馬上,白玄就明白,這不是無形的壓力,而是真正的壓力。
浪墻壓在白玄的魂氣屏障上,只那么一剎,白玄的屏障就像是成了脆弱的蛋殼,輕輕松松就被浪墻整個壓碎了。
隨著魂氣的碎裂,白玄頓時感覺到了鋪面而來的拳風,
糟了!
白玄心中大喊,可被浪墻壓著,根本無法動彈。
那陣陣的拳風就像是萬千猛虎,一點不差的全部打在白玄身上,白玄忍著劇痛狂吼一聲,竟是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將煉魂化作了另一道屏障。
遠處的虎爺看著白玄又是生出一道完全不同的屏障,一時間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這煉魂不比斗魂,一旦出了體外,魂力減弱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但此刻白玄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總不能任由那強勁的拳風肆虐在自己的身體上。
浪墻壓來,白玄拼著全力抵擋,眼看著就要頂過這一波了,可不料屏障又是碎裂了開來。
“該死,就沒有什么可以擋得住么!”
白玄心中吶喊,雙手凝著魂氣強行撐著頭頂?shù)睦藟Α?br />
“砰!”
終于,巨大的浪墻整個炸裂開來,又是幻做了無數(shù)海浪,而這些海浪夾雜著拳風,毫不留情的碾過白玄的身體,白玄在這一陣陣海浪中慘叫不斷。
直到風平浪靜之時,白玄整個人跪在地上,渾身是血,散亂的頭發(fā)和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十分嚇人。
白玄口中的鮮血一滴滴掉在地上,身體完全不能動彈,只要稍稍一動,那撕裂般的疼痛便是傳遍全身。
“完了,還有兩招!
白玄怎么也想不到,虎爺僅僅一招,不帶魂勁,不帶魂技,但憑拳風,就已經(jīng)把自己打成這般慘樣。
“這就是玄階魂師和九階魂之力的差距么。”
直到此刻白玄才明白,他實在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若是面對真正的強敵,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勝利的希望。
白玄心想著這次死定了,可不料那遠處的虎爺突然大笑了起來,
“好小子,你贏了!”
白玄努力抬起頭,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虎爺,仿佛在問,
“還有兩招呢?”
虎爺一眼便是看懂了白玄的意思,微笑道,
“第一招叫誘敵,我把規(guī)則說給你聽,讓你掉以輕心,第二招叫出奇,你以為我吼著玩么?我用那吼聲蓋過先至的拳風,讓魂氣看起來比原本更兇猛,用于震懾,而第三招,便是剛才那一拳。你既已接下三招,那么我白虎便欠你個人情,要還的時候記得找我。”
說罷竟是哈哈大笑著,帶著手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留下白玄一人在這空曠的街道。
白玄沒想到自己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贏了,等回過神來,慘笑一聲,
“原來這就是三招,而我居然每一招都中招了,真是慘敗啊!
如今那緊張感突然松懈下來,白玄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是“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待白玄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躺在了客棧的床上。
“先生,我這是?”
白玄依舊感覺到全身疼痛,即使那種撕裂感已經(jīng)消失了,但身體依舊無法動彈。
見白玄醒來,正在一旁幫他療傷的隱萬無笑道,
“多虧了這掌柜的把你抬回來,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虎爺先是將你打傷,后又是派人給你送藥療傷,真是個怪人!
白玄微微側(cè)頭,這才發(fā)現(xiàn)床頭竟是堆著各種各樣稀奇的藥品。
“這都是虎爺送來的?”
白玄有點不敢相信。
隱萬無苦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老夫還沒見過這種怪人,既然無心殺你,那又何必下手如此重呢,這事后又是送藥又是找大夫,當真糊涂!
白玄也是跟著苦笑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虎爺這個人就是死腦筋,什么事都太過較真,不懂變通!
可接著又是長嘆一口氣道,
“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先生您還別說,虎爺這下手可真不輕,我這身體怕這幾日是趕不上夙夙了!
隱萬無知道白玄一心想早點去找白夙夙,隨即安慰道,
“你先別管丫頭了,這次你能活的下來,就算你命大,你若不整天胡思亂想,老夫保你兩天便能下床!
白玄就知道隱萬無定能醫(yī)好自己,兩天,這已經(jīng)比白玄預(yù)計的要好的多了,忙是大喜道,
“真的啊?”
白玄這一高興,猛一起身,那全身的骨頭瞬間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的他哇哇大叫。
隱萬無忙是驅(qū)使煉魂護住白玄的五臟六腑,怒斥道,
“躺好別動,還想不想好了!”
白玄自知理虧,立馬閉上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隱萬無仔細地為白玄調(diào)養(yǎng),不知不覺便是到了深夜。
“咚咚咚”
正要入睡的白玄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什么人?”
白玄用虛弱的聲音問道。
門外的人并沒有回應(yīng),卻是輕輕將門給推開了。
“孫少杰?!”
白玄瞪大著眼睛看見走進來的人竟是孫少杰。
心中大叫不好,這孫少杰乃是呂義手下的人,難不成他想趁著白玄重傷,過來報仇不成。
看著白玄緊張的樣子,孫少杰突然笑了起來,緩緩走道白玄床頭的茶桌旁,搬了張椅子,坐下倒了杯茶道,
“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
白玄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孫少杰,不是來殺自己的,那他來干什么?
孫少杰不顧白玄,反倒自言自語了起來,
“話說你現(xiàn)在在獵狩村可算個名人了,重傷呂義,又在虎爺手上跑過三招,白玄啊白玄,真是看不出來啊!
孫少杰這話中明顯帶著譏諷嫉妒之意,白玄輕咳了幾聲,疑惑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想說什么,聽說你跑來獵狩村了,老朋友,過來看看你而已。”
孫少杰不輕不重得說著。
白玄這會真納悶了,這孫少杰是什么情況,大半夜的突然跑到自己房里,既不是要殺自己,又說一大堆有的沒的,這讓白玄實在揣摩不透。
見白玄依舊疑惑,孫少杰便是將頭轉(zhuǎn)到了一旁,抿了口茶道,
“灰宗的事我也聽說了!
白玄沒想到孫少杰居然會提到灰宗,小聲問說道,
“所以呢?”
孫少杰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走到窗戶邊嘆了口氣,接著又是來回在房內(nèi)踱步。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白玄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情緒一激動的白玄猛地又是一陣咳嗽。
孫少杰眼神猶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走到了白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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