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那左丘太辰都為余音叫好,可見此對當真得人心。
早在左丘水問其名冊之際,白玄心中就是暗自決定,既然冉哲是想與隱萬無來一次師父與師父之間的較量。
那他便是也盼著可以和余音有一次徒弟與徒弟之間的切磋。
也正因如此,白玄才是背著隱萬無偷偷準備對句。
可白玄哪里想到余音竟是個這樣的女子,更是初見之時,就和紫嫣干出那般令人哭笑不得的拼酒之事,便是早將心中對決之念拋之腦后。
更何況,自己不過是臨時抱佛腳,且都還是背的些孩童對句。
如今余音非但是能接洽趙元吉的千古絕對,更是把羅道人那番對句給比了下去。
這般真材實料的文學造詣,豈是他白玄能夠比擬的?
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白玄早就沒有了和余音的斗勝之心。
畢竟比拼這才學知識,當真不是他的長處。
余音一身紅裙,半依白玉桌上,瞧著她那滿臉笑容。
可見就算讓她自己覺得,能對出這樣的下文,也是十分滿意的。
文壇呼聲不斷,那邊的羅道人聽著余音此對,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是搖了搖頭,最后朝著冉哲方向看了一眼,獨自喃喃道,
“確實好對,好對...誒...如今怕是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一輩啦…”
瞧著羅道人都是忻忻坐下,四壇之中便是再沒有人能有更好的對句去與余音抗衡。
又是莫約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議論未停,爭論未休,可就是沒有再多一人能夠站起來對句。
見此情形,左丘太辰朝著左丘水擺了擺手示意,左丘水便是高呼道,
“三聲鑼響,若是無人能對,此句便算勝負!”
“咚!…”
第一聲鑼響,喧鬧不斷。
“咚!…”
第二聲鑼響,依舊無人。
“咚!…”
三聲已過,左丘太辰忽然執筆,長袖一揮,便是在“七對”上寫下了第一個名字——余音!
看著余音的名字呈與“七對”之上,文壇之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天壇鄰座之人,更有不少前來拱手相認,可見這個第一次參加“千文筵”的姑娘,這會兒可真算得上是嶄露頭角了。
莫說別人,就連完全不明所以的紫嫣都甚是驚訝,待眾人賀喜離開后,急忙拉著余音坐下,悠悠問道,
“看不出來,你居然這么厲害啊,就你這水平,比我們這位唐公子高得不知道哪去了!”
紫嫣就是紫嫣,當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了要酸白玄兩句。
余音能拿下“七對”首名,連她自己都是興奮不已。
面對紫嫣,她那愉悅的心情毫不掩藏地浮于表面,開心道,
“我也是運氣好,正好被我想到,不過再沒有人接對,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余音說得這話,只談自身感受,不扯他人,也示尊重。
白玄見紫嫣與余音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甚歡,不禁暗暗對隱萬無說道,
“先生,您可有想法參與這對句么?”
說實在的,起初白玄對“千文筵”并沒有過多的興趣。
可如今望著“七對”之上的名字,又是瞧著余音這激動模樣,白玄心中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蠢蠢欲動。
隱萬無的目光緩緩從左丘太辰身上收回,對著白玄淡淡一笑道,
“放心,若有老夫看得上的,便是自然會對。”
看得上?!
原來隱萬無一直心不在焉,便是看不上方才的對句?
此句這般復雜,除了出題的趙元吉,不過只有羅道人與余音兩人能接出此對。
就這樣難度的對句,他隱萬無居然說是看不上,這個回答,當真是白玄萬萬沒有想到的。
可若按照隱萬無這想法來說,白玄忽然覺得,在場的人中,尚有左丘水提過的古黎崇,亦有陀羅學院的軒轅通。
更甚還有性情古怪,卻被左丘太辰最為看重的周道,他們都未曾說話,難道在這些人眼中,也都是看不上么?
這些高人的世界,他白玄恐怕是當真沒法理解。
當下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也同時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樣的對句,才能讓他們看得上眼。
如此想著,陰陽壇上便是又有了動靜。
左丘水再次打開手中書卷,朗聲高喊道,
“七絕七對,玄壇為次,出對之人乃是…”
左丘水又如同方才那樣,從袖口之中取出另一信封,拆開來道,
“司馬令!”
這不就是玄壇之中左丘水讓他注意的這個人么?
能被欽點對句,果然不是一般人。
其實白玄只覺得自己是被左丘水坑了。
想著昨夜才是告知自己,黃壇文人無須擔心。
而白玄,當真就沒有再去多想,這才傻傻準備那些基礎對句,以備不時之需。
可如今才是開場,一個趙元吉,就是直讓自己啞口無言,他哪里能夠料到。
這番再是瞧見玄壇,白玄再不敢有任何輕視之感了。
他只覺得無論這些人在左丘水眼中,如何不如自己,但他到底幾斤幾兩,可是清楚得很呢。
隨著左丘水喊出名字,玄壇之中一個男子緩緩起立。
起身男子一身灰白裝束,看著雖比趙元吉老沉一些,卻也絕超不過二十歲,果真是后起之秀。
相比趙元吉的緊張,司馬令顯然泰然自若多了。
只見司馬令從面前的竹編桌上端起樽酒,也不急著出題,輕抿了一口笑道,
“方才趙兄當真好文采,那么復雜的對句都虧他想得出來。”
白玄皺了皺眉頭,不知司馬令為何會莫名提及趙元吉。
正是想著,司馬令又是接著道,
“只可惜,再難的對句放入這’千文筵’也難成絕句,既然如此,我故不會為難大家,且出一簡對,若是誰能解我之惑,便可讓我喚得一聲先生,若是只對無解,也算是讓大家娛樂開心一下,卻不用將氣氛搞得如此尖銳可好?”
司馬令這番話當真奇怪,瞧他那番張狂態度,顯然是對趙元吉所出之對有所鄙夷,可他自己又是沒有對上,心中不爽。
再若細想,此番言論看似調侃趙元吉,實則是在給自己鋪退路。
趙元吉那般復雜長對,都被余音對的工整又不乏意境,而他顯然是想不出那樣的對句。
如此一說,即使被人接洽而上,也算不失面子。
可這鬼才心思,想用在“千文筵”上,這個司馬令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就連白玄這不涉文壇之人都聽得明白,更何況在座的文人大家呢??此言一出,果然惹來一片嘩然,就連左丘太辰都是皺起了眉頭。
可憐司馬令年少輕狂,自作聰明,完全不顧身周人的反應,自顧自拍了拍那身灰白裝束道,
“我司馬令出對如下,在座的可是聽好了,此對便是,二、三、四、五!”
聽得此對,白玄忍不住失笑道,
“二、三、四、五也算是對句,難道是對六、七、八、九么?這樣對句連我都會了!”
見白玄如此說道,隱萬無也是樂了,
“此對確實該接六、七、八、九。”
白玄不過是調侃一言,哪里想到居然真的得到隱萬無肯首,當下驚訝道,
“先生此話當真?”
隱萬無輕捋銀須,悠悠道,
“說出此對并不算難,但若只是接對,但不解其意,恐怕落得被人笑話罷。”
白玄疑惑地看著隱萬無,很顯然,他并不明白隱萬無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見白玄這困惑的樣子,隱萬無嘆了口氣道,
“司馬令所出乃是缺字對,二、三、四、五,此句缺一,便通缺衣,衣服的衣。”
缺衣?
白玄這才忽然想起,難怪司馬令出對之前,不停擺弄著身上衣著,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此想著,白玄便朝玄壇眺望過去,細細觀察,才是發現。
司馬令這身灰白裝束,并不是什么上好的布料,相比看來,甚至有些貧苦之樣。
如此一來,他出此對,便是為了一顯清高,二求富貴。
故意說得娛樂,其實暗藏玄機,即是顯弄文采,又是向著那些達官貴人的暗喻自己貧苦。
言下之意,只要能給他衣足財富,他的才學就可為之所用。
白玄并不是看不起窮苦文人,可司馬令這種行為,實在有點嘩眾取寵,讓他心中不太舒服。
但別人的想法如何,自不是他白玄能夠左右的,唯今亦是將那重點放回了對句之上,低聲問道隱萬無,
“那既然是缺字對,先生又如何覺得我方才所說乃是接對?”
隱萬無瞧著白玄這明明說出了答案,卻又不明白其中含義的苦惱模樣,心覺好笑道,
“六、七、八、九,此句缺十,便通缺食,食物的食,如今你可明白了?”
缺衣,缺食,果真成對!
隱萬無一言點醒夢中人,白玄恍然大悟,不禁激動道,
“先生,既是知道了,那我可去接對么?”
白玄明顯是受了余音的感染,也想體驗一次自己的名字被寫在“七對”上的那番成就。
可不料隱萬無卻是搖了搖頭道,
“你雖不是出生豪門,但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如此對句,老夫勸你還是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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