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么多,你知道人間是什么嗎?”
講完自己如何進入渚澤境的故事,竹間棋似乎輕松了不少,慈愛地看著竹勁,說道:“如今時代變了,爺爺不能如之前那樣護你周全,只有你自身強大起來才行啊。”
“爺爺,你的故事似乎還沒講完啊。”
“其它的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明白了什么是人間?”
“不明白。”
竹勁很簡單地說道,似乎根本沒有將竹間棋的話記在心里,問道:“您突破渚澤境之后,那個年輕人如約回來了嗎?還有那盤棋最終的結局誰輸誰贏啊?”
“你這小子,怎么這么不爭氣。”
竹間棋吹胡子瞪眼地盯著竹勁,然后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炎龍神域已經向我們示威了,你小子還關心一些有的沒的。”
“那個什么大會,也輪不到我們說話啊,即便一年后我能突破到渚澤境,也沒什么用。”
竹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鄭重其事地向竹間棋又問了一次:“爺爺,您說那盤棋你們下了一百年,我聽其他師兄弟說起過,您在天玄宗嶄露頭角就是在那一百年中。
那可是您輝煌的一百年,聽說天玄宗內迄今為止,除了祖師爺以及傳說中天玄劍仙,還沒有人能有您如此成就。
他們說,您在短短百年內,以棋悟道,從巡野大圓滿連破六階——通幽成圣,成為通明圣者中階的大修者。
當時這個進階速度,不但在天玄宗引起了轟動,;連掌門祖師牧真人都親自出手為您護道,讓您進入長老堂,之后接替了上任大長老位置。
但是之后九千年內,您仿佛抽掉了所有精力,耗費一生,卻始終無法突破通幽二境,進軍通幽圣人的領域。
孫兒想知道,這一切都與那盤棋有關系嗎?”
“是的。你爺爺我這一生,成也人間,敗也人間。”
既然竹勁已經把話說明,竹間棋也不再有所隱瞞,點了點頭,十分沉重地說道:“人間——就是那盤棋!”
“孫兒不明白。”
此刻,竹勁才收起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認真看著棋盤上的局面,喃喃說道:“那個前輩可真是奇人,短短百年,竟然能讓氣血干枯的爺爺接連突破。如果有機會遇見,想必我也能輕易突破巡野大圓滿。”
竹勁的喃喃自語,當然逃不過竹間棋的耳朵,于是竹間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孩子,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講這個故事嗎?”
“爺爺是想孫兒有所感悟,境界早日提升。可是孫兒實在愚鈍,無法理解人間的真意,辜負了爺爺的一番苦心。”
竹間棋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地說道:“到現在你都還沒猜到那個年輕人是誰?”
“難道我該猜出來嗎?”
聞言,竹勁有些茫然,在自己記憶力尋找那么一個高深莫測,又無比憂郁的年輕人。
可是,無論他怎么搜索,都沒有一個確切的印象。
在他認識的所有年輕人中,讓他最崇拜的是大師兄。
可恨可悲可惜,大師兄已經失蹤十年了,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
想到此處,竹勁有些不自然地摩挲著手中的白玉棋子,臉上流露濃濃悲傷與懷念。
大師兄?師兄?還有那個該死的師兄,難道是那個該死的鴻蒙境?!
那個該死的鴻蒙境也消失了十年,當年小師妹應該叫上我,那樣便可以萬無一失,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當年我真是瞎了眼,還對他有些崇拜,想不到最后那個該死的鴻蒙境竟然無動于衷,還大大咧咧地成立了一個什么云門,我呸!
竹勁想著想著,越想越激動,戾氣越來越重,無形的殺意竟然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
竹間棋感受到那股殺意,冷喝道:“小子,你想殺誰?!”
“爺爺,我想殺那個該死的鴻蒙境——蘇云!”竹勁冷聲回應道。
“啪!”
竹勁話音才落,卻被竹間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讓他一臉懵逼,愕然地看著面前平日對自己和藹可親的爺爺。
“混賬東西,立刻打消剛才的念頭,一點也不準殘留!”
竹間棋怒氣沖沖地指著竹勁,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愚頑不堪,愚頑不堪,到現在都沒有猜出來。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個年輕人就是蘇云,你口中該死的鴻蒙境。
你聽好了,如果沒有蘇云,就沒有爺爺的今天,也就沒有你,你知道嗎?!混小子!”
修者逆天而行,奪天地靈氣以塑己身,身體相較于凡人早已大不相同。
可是凡事有得必有失,身體被極大改造的修者,繁衍能力極低。
修為越高的修者,便越難有后代。
比如天玄宗掌門燕淮樓,三千七百多歲,只有燕妍以及他那個神秘的大哥兩個子女。
當年竹間棋氣血衰敗,卻仍舊沒有后代,心如死灰,遺憾頗多。
后來,蘇云與他對弈百年,讓他連破六階,讓他再也不用為壽元擔憂,卻讓他在七千歲的時候才有了兒子,也就是竹勁的父親。
竹勁的父母因為天資有限,即便有竹間棋相助,也只能停留在渚澤境,然后在三百年前生下竹勁。
如此看來,沒有蘇云,還真沒有竹勁。
“爺爺,這、這怎么可能?”
竹勁很快清醒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爺爺,說道:“他只是鴻蒙境啊!”
“鴻蒙境?你見過哪個鴻蒙境能活上萬年,甚至更久!”
“那些傳說都是真的?!”
此時,竹間棋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十年前,蘇云十分高調地出現在云臺,讓部分天玄宗子弟都疑惑不解。
不過大師兄以及顏師古,還有素天心的極力支持,使得許多弟子都對他產生了極大的羨慕與點點崇拜。
大湖之戰突如其來的發生,讓天玄宗每個人都忙于戰爭,才升起的一些情愫都消失無蹤。
戰后的天玄宗處于悲痛之中,蘇云在無聲無息中與素天心從九江閣神秘消失。
事后,雖然有人偶爾提起這件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諸多天玄宗子弟已經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師兄忘得一干二凈,對于那些神秘的傳說也只當談資聊聊,除了少數與蘇云接觸較多核心弟子,如竹勁,葉依痕,楚暮,朝青等。
竹間棋將玉牒拋給竹勁,說道:“拿著這個玉牒去洗劍閣,找你師父辰塵,然后將我的故事說給他聽,他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竹間棋便慢悠悠地走出了竹殿,將滿臉茫然的竹勁留在棋盤邊,陷入沉默。
許久,竹勁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盤,喃喃說道:“人間就是那盤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說著說著,祭出本命仙劍,向著洗劍閣方向飛去。
洗劍閣,坐落在天玄山脈北邊的一座山峰上,這座山峰最大的特點就是山頂中心有一個方圓百丈的鏤空,鏤空下面就是洗劍池所在的地方。
山頂其他地方,圍繞著這個鏤空有大大小小的建筑,十分簡單,但都是一塵不染,干凈異常。
十年前,自從房君始以身祭洗劍池,洗劍閣主辰塵就沒有在出現過。
如今竹間棋讓竹勁去找辰塵,竹勁心里一個勁犯嘀咕,那些大人物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即便房君始百年內也見不到辰塵幾次,更何況現在的他。
不過,說到房君始,不知道現在如何了,說不定通過他就可以找到師父。
竹勁站在自己的仙劍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著前方的洗劍閣,嘴角浮起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在他離洗劍閣不到一里的距離時,前方的夜空中一道劍意縱橫的身影出現,御風而立,面無表情地看著竹勁。
“師尊。”
那道身影出現的瞬間,竹勁已經感受到了那時辰塵特有的氣息,急忙站在仙劍上行了一個大禮。
劍侍辰塵一向冷言寡語,簡單地點了點頭,說道:“大長老有東西要給我?”
“啊?是的,不過師父是怎么知道的?”
辰塵沒有回答,依舊簡單的說了一個字:“講。”
可能竹勁早已習慣這樣的對話,于是將竹間棋對他講的故事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最后還不忘問一句:“師父,您知道人間是什么嗎?”
辰塵眉頭微蹙,向西方的大陸看了一眼,夜色下是沉睡的人間,然后說道:“大長老說得沒錯,人間就是那盤棋。”
說完,辰塵對著竹勁點出一指,一道白蒙蒙地光芒直接沒入竹勁眉心。
而后,竹勁腦中出現了一個畫面。
畫面中,一個垂頭喪氣的年輕人,一臉愁容地坐在洗劍閣旁,身邊是十分嫩稚的洗劍閣辰塵。
畫風一轉,那個年輕人對著洗劍池一指點出,湖面忽然出現無數劍意,時隱時現,如夢似幻,讓嫩稚的辰塵大為吃驚,急忙起身想要去捕捉那些劍意。
可被那個年輕人出手制止了,那個年輕人淡淡說道:“小子,你知道,人間是什么嗎?”
“人間?我的人間就是手中的這把劍!一劍在手,天下我有!”
嫩稚的辰塵說完,便不再搭理年輕人的阻擋,縱身向洗劍池躍去。
那個年輕人忽然愁容舒展,哈哈大笑起來,然后長揚而去,消失在洗劍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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