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死就死吧,反正要真有什么事,也是郡主在上頭頂著。
這樣想著,侍衛(wèi)首領(lǐng)冷冷哼一聲:“沒聽到郡主的話嗎?都沒帶耳朵嗎,還不趕緊去。”
“是。”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一溜煙出了殿。
見侍衛(wèi)都出去傳話去了,長寧瞥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侍衛(wèi)頭領(lǐng):“怎么了?”
“郡主此舉會不會太冒險了?”云昭苦著臉,何止冒險,分明是一舉將整個后宮一起得罪了。
長寧聞言,不得不多看了這侍衛(wèi)一眼。
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模樣倒也俊俏。肯與她多說這話,想來也是個良善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屬下云昭。”
云昭?這名字雖然沒聽說過,可這姓云的可沒幾家。
大寧皇宮的御林軍中也不乏許多受家族蔭庇的世家公子,可這云家嘛,她倒并沒聽說過。
“多謝提醒,你出去吧。”
云昭聞言,抱拳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長寧眼中有一絲極亮的微光閃過,復(fù)又跪在蒲團之上。
不多時,被長寧派去叫人的侍衛(wèi)陸陸續(xù)續(xù)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云昭心中早就有數(shù),皇后殯天,便更沒人將長寧郡主放在眼里了。更何況她們自己來,跟被人叫來完全是兩個概念,若是被小小郡主從宮中叫來,那她們也沒臉見人了。
都是宮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妃嬪,往日或許多有嫌隙,可這一次對長寧的態(tài)度卻是難得的一致。
長寧又看了一眼皇后的排位,被孤零零擺在棺槨前面。
“沒人來?”
“回郡主,柳妃與賢妃病了,王嬪已經(jīng)睡下了,劉嬪不在宮中......”云昭壓低聲音開口。
病了?
長寧冷笑一聲:“既如此,那我就親自去一趟御書房。”
現(xiàn)在去御書房?云昭下意識蹙起眉,今日是封筆的最后一日,寧文帝還有許多奏折還沒商議。哪怕皇后殯天,寧文帝還是堅持要將手中的奏折批完才封筆,因此此刻御書房除了寧文帝,怕是還有許多朝臣,真要鬧開了......
長寧恰恰是知道此刻御書房人多,才敢去。
她就不信了,寧文帝還敢當(dāng)眾揭穿皇后與突厥的聯(lián)系?一國之母竟是異國細作,傳出去怕會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不待云昭多想,長寧已經(jīng)大步踏出隆恩殿,腳尖使勁,身子便消失在云昭眼前。
好快的輕功!
長寧一路冒雨來到御書房,徐福正一臉苦色地守在門口,見長寧來了,不由驚道:“郡主,你怎么來了?”
“勞煩徐公公替我傳句話,就說長寧求見陛下。”
“現(xiàn)在?”徐福轉(zhuǎn)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御書房,又苦著臉轉(zhuǎn)過來看了看長寧。
“對,勞煩公公代為通傳。”
徐福嘆了口氣:“郡主,不是老奴不幫你通傳,實在是陛下眼下心氣正不順著,又還在議事,莫要打擾陛下為好。”
皇后殯天,寧文帝本就心中大慟,此刻還在處理政務(wù),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檔口進去找死。
見徐福推辭,長寧也不猶豫,當(dāng)下便運起十成十的內(nèi)力:“臣女裴長寧,求見陛下!”
“臣女裴長寧,求見陛下!”
“臣女裴長寧,求見陛下!”
“臣女裴長寧,求見陛下!”
長寧帶著內(nèi)力的嗓音在九重臺階之上傳開,四周傳來回音。
徐福嚇得雙腿一軟就要跪在地上,這小祖宗可是闖了大禍了!
小文子眼尖,一把撈起師傅的胳膊。
徐福這才沒有跪在地上,饒是如此依舊忍不住心驚肉跳的看著依舊緊閉的御書房大門。
長寧在心中默數(shù)五個數(shù)之后,正要重新喊,就見御書房的門從兩邊打開。
臨進去之前,長寧將視線轉(zhuǎn)到小文子身上,溫和道:“快扶你師父回去休息。”
小文子誒了一聲,還眼巴巴看著長寧不愿挪步。
長寧轉(zhuǎn)過頭,面色沉靜,一步一步走進御書房。
待進了御書房,才察覺屋內(nèi)氣壓極低,立在兩旁的臣子都努力垂著頭,縮起身子盡可能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見她進來,傅殊、宋燁、宗朝淵紛紛朝她看來。
長寧微不可見地沖他們點點頭,示意不必?fù)?dān)心她。
“臣女裴長寧,參見陛下。”長寧直挺挺跪在中間。
“說吧,有什么事。”這一日的變故讓寧文帝心力交瘁,此刻見長寧進來心口憋悶的慌,可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發(fā)怒。
長寧看了寧文帝一眼,眼神復(fù)雜:“皇后娘娘剛剛殯天,宮中妃嬪便接二連三病倒,臣女斗膽請陛下為諸位娘娘派太醫(yī)前去診治。”
寧文帝目光一暗,高聲喊道:“有這等事?徐福。”
這片刻功夫,早有小太監(jiān)將方才長寧派人去請宮妃為皇后守靈的事情告訴他了,當(dāng)下也知道長寧為何而來,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忙不迭小跑進去。
“陛下。”
“宮中妃嬪全部病倒?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何沒人來跟朕稟報?”寧文帝只覺得腦仁突突跳得厲害,怎么什么事都趕在這日了。宮妃病倒這事可大可小,若是發(fā)生在這節(jié)骨眼就指定沒那么簡單。
徐福聞言,并沒有立時回答,而是將視線掃過長寧,遲疑道:“回陛下,方才長寧郡主派人去請各宮娘娘去隆恩殿守靈才得知的消息。”
眾臣聞言,心中一驚,帝王的家事也讓他們知道了。
傅殊嗤笑一聲:“原來是不愿為皇后娘娘守靈,這才齊齊病倒的。”
眾臣臉色尷尬,這病倒的闔宮宮妃之中保不齊就有他們家族的女眷,這定安王世子說話素來我行我素,這窗戶紙一捅破著實讓他們很尷尬。
宗朝淵聞言,一本正經(jīng)地?fù)u了搖頭:“非也,世子這話未免太過小看各位娘娘了,想必皇后娘娘驟然崩逝,娘娘們傷心過度這才病倒的。”
“不論如何,總要先為各位娘娘請好太醫(yī)才是。”宋燁接著道。
“太傅說的是。”寧文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站在下手的兩個兒子。
沈玄裔與沈玄珩下意識對視一眼,暗道不妙。
“父皇,不如讓兒臣去看看母妃?”沈玄珩上前一步,搶在寧文帝叫太醫(yī)之前開口。
他的母妃,他自己知道。母妃是什么性子,若說真是為了不想去給皇后守靈裝病,那是絕對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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