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珩這次來賑災(zāi)也沒有遮掩身份,皇子鑾轎一應(yīng)俱全。姚書自然也擺出了最高規(guī)格來接待沈玄珩,此刻便在刺史府專門待客的花廳設(shè)好了宴會,專門迎接沈玄珩及其親信大臣。
刺史府的花廳并非尋常人家的花廳,這處花廳是一處類似水榭的存在,只是比普通水榭大了許多,臨近湖面。
這五月初的天氣,已經(jīng)漸漸熱了起來了,荊州的天氣許是靠近南方又比上京熱上不少,因此專門將宴會設(shè)在此處倒也涼爽。
長寧到時,沈玄珩與姚叔已經(jīng)在位置上坐定。
“大人,北公子來了。”章輕遠(yuǎn)目力極好,一眼便看到十丈之外的魯文昌領(lǐng)著北云過來,湊到姚叔身旁輕輕開口道。
姚書聞言看了沈玄珩一眼,點了點頭“去將北公子請過來吧。”
他本意是不想讓長寧過來的,因為長寧此番男裝入城想必是有什么顧慮。而長寧是裴兄的長女,又是救了他全荊州的救命恩人,明知長寧有顧慮若非沈玄珩不知從哪里聽到有位年輕公子解了荊州的時疫非要見見,他也不會派人去將長寧請過來。
沈玄珩也是有功夫在身的,章輕遠(yuǎn)的話自然沒有錯過。聞言抬起頭來,朝著章輕遠(yuǎn)的視線看了過去“哪位就是解了荊州之困的北公子?”
姚書心中一緊,沈玄珩身為當(dāng)朝三皇子,想必二人從前應(yīng)該是見過面的,那么這一次
“正是。”
沈玄珩瞇著眼,隱約可見是位極年輕的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說話間,長寧帶著謝七走近水榭。目光從沈玄珩與姚叔身上掠過,停留在一位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
看來這人便是魏延了。
“北云見過姚大人。”長寧雙手抱拳,淡淡道。
“北公子,這位是當(dāng)朝三皇子殿下,這位是魏大人。”姚書看了長寧一眼,緩緩開口道“三殿下是陛下派來荊州賑災(zāi)的,剛?cè)氤潜懵犝f北公子的事了,這才請北公子過來一聚。”
三言兩語間便解釋了為何會讓長寧過來,長寧點了點頭朝沈玄珩道“見過三皇子、魏大人。”
長寧話雖如此,但神態(tài)絲毫不見半分恭敬。
章啟下意識開口訓(xùn)斥道“放肆。”
姚書心中一緊,正想說什么話卻聽沈玄珩開口揮退章啟“退下,北公子此番功在社稷。”
沈玄珩一邊開口,一邊仔細(xì)打量起面前這名號稱北云的小子。
年紀(jì)倒是不大,長得也還不錯。
只是
“北公子從前可到過上京?”沈玄珩想了想還是遲疑著開口道。這北公子來歷如何他并不清楚,也來不及去查。只是看這樣貌倒是少有的不錯,且還有些面熟。
長寧看了一眼沈玄珩,緩緩搖頭“殿下,北云從前從未到過上京。”
不對,沈玄珩蹙了蹙眉還想再說什么。他向來記憶不錯,并且十分肯定北云的口音也是上京的官話。
長寧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看了一眼沈玄珩,不再開口。
姚書看了看長寧,又看了看沈玄珩開口待“殿下親自來荊州賑災(zāi),實在是我荊州百姓之福。”
見姚書提起正事,沈玄珩斂去眼中狐疑淡笑道“姚大人不必如此,本殿曾聽聞地動過后姚大人親自前去探望了感染時疫的百姓,有姚大人這樣的好官便是我大寧之福。”
他到底是出身皇家,就算再沒頭腦但這些場面話還是隨手拈來便是。且這些話也不全是客套話,起碼姚書敢親自去探望那些百姓便確實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欽佩。
起碼憑心而論,他換在姚書這個位置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姚書淡淡一笑“還是多虧北公子研制出了解藥救我荊州百姓一命。”
“那自然是北公子居首功。”沈玄珩看了一眼北云,遲疑著開口“看北公子年紀(jì)不大,醫(yī)術(shù)便如此了得,也不知師從何人?”
北云這小子看上去年紀(jì)不大,但卻能治好從前無人能治的時疫,想來也是真有兩把刷子。這樣的人,若是在從前,他倒真會起了心思拉攏一番。
可自從他知道自己無望帝位以后也索性看開了,現(xiàn)在這么問來只是單純對北云的來歷好奇罷了。
長寧見沈玄珩還不死心,試探起她的師門來了,輕笑一聲“殿下何必如此糾結(jié)北云的來歷?在北云看來,行醫(yī)治病是北云的職責(zé),且這時疫本也不是什么難解之癥,只是前人錯將救命的良藥棄之不見罷了。”
好大的口氣。
魏延聞言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眼北云,這年紀(jì)輕輕便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料想這北云也是有些來歷的。
沈玄珩心中也是一咯噔,什么叫這時疫本就不是難解之癥。
這口氣倒真像那個人
沈玄珩越想越心驚,看著北云的眼神也漸漸怪異起來。
長寧輕笑一聲,看樣子沈玄珩是認(rèn)出她來了。
也無妨,總歸沈玄珩今日能從圈禁中出來是有傅殊過了手的,那他回去也不會胡亂說話
“你是,裴家的人?”
沈玄珩看了一眼姚書,遲疑著開口。
見沈玄珩果然猜到了,長寧也不再否認(rèn)。
淡笑著點了點頭“三殿下好眼力。”
如此,便是承認(rèn)了。
沈玄珩雙目大睜,右手指著長寧半響說不出話來“你,你怎么到荊州來了?”
據(jù)他所知,裴家大小姐裴長寧不是去了宏悲寺禮佛嗎?
方才見這北云第一眼便覺得有些眼熟,想不到竟然真是裴家那丫頭。那便是傅殊的未婚妻了,傅殊讓自己來荊州賑災(zāi),知不知道裴長寧也在荊州呢?
沈玄珩一邊思索著一邊抬起余光打量起長寧來。
“自然是來治病救人的。”長寧夾了一筷子八寶雞,吃的津津有味。
她好久沒有吃肉了,吃著特別香。
沈玄珩看得眼疼,若不是長寧承認(rèn)了,他倒真懷疑自己是認(rèn)錯了人。
什么百年清貴世家,還攝政王的未婚妻,怎么就這幅餓死鬼的樣子。
“北公子可要慢慢吃,飯菜還是夠的。”魏延看了北云一眼,頗有些不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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