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看了一眼珠珠硬塞給她的藥,要不要再給他來一粒紅塵劫?
她很想聽一聽這個小騙子會說出什么話?
“玉笙,我忘了拿衣服,你幫我拿一件衣服……”
嘩啦啦的水聲后,慕小五大聲喊道。
“你把我當你家丫鬟了嗎?你隨叫隨到,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玉笙,你是打算我就這么出去?”
“可以啊,我也可以現在就離開,不打擾你更衣就寢。”
“玉笙,你就幫我一次好不好?”
才不會上當,玉笙捂住耳朵閉眸,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不斷的侵襲著她,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東西,可是什么都沒有。
她陷入了一片虛無,一片沒有風,沒有雨,沒有聲音,甚至連一絲空氣都沒有的虛無。
孤獨,彷徨,無助,陷入崩潰不可自拔的感覺不斷的侵襲著她。
她又看到了那朵彼岸花,彼岸花在她眼前不斷的旋轉,不斷的旋轉,好像要把她吞沒了一般。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先離開這里,在清平村等我。”
“我們回去之后,你嫁給我吧。”
她在彼岸花中看到了北落,北落真誠的望著她說道。
“嗯。”
她沒有任何情緒的點了點頭,但足以讓北落很開心。
“我知道你還不夠喜歡我,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北落擁她入懷,他的唇落在她的額頭,滾燙的感覺。
北落離開了,她發現樓心痕在一個角落里等她。
“你不能離開。”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們會交涉清楚,你放心,我會堂堂正正的離開。”
“我是說,他不會放你離開。”樓心痕說道。
“他會放我離開的,你莫管。”玉笙說完,轉身離開。
她去了溫柔鄉,跟珠珠要了紅塵劫。
珠珠說,紅塵劫可以讓人坦誠相待,說不得慌,是對付騙子最好的辦法。
她拿著紅塵劫闖進了他的寢宮,她想看一看他的心。
她挑開青紗帳,問他:“這是一顆可以讓人坦誠相待的丹藥,你敢吃嗎?”
“坦誠相見,多坦誠才算坦誠?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算坦誠?”寢宮里的他輕紗薄衣,拉住她的衣帶,滿不在乎的輕笑。
“慕小五,從來都是你騙我,這一次我想聽真話。”
她很生氣,他從來都是這般滿不在乎的笑。
她伸手拽自己的衣帶,卻被他握住了手。
“這藥是不是誰吃了,誰就能看到誰的心?小九,你豈非也一直騙我?”
他將她拉到他眼前,他們近在咫尺,他冷冷望著她的眼睛問。
“為了公平,我們一人吃一顆。”
她仰頭吃掉一顆紅塵劫,挑釁似的看著他,仿佛在問你敢不敢?
那一天慕小五笑了笑,吃下紅塵劫,他忽然抱住她首先發難:“你愛我嗎?”
“我……”
她想說不,可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看著他,靜冷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慌張,原來紅塵劫真的不能說謊。
“回答我,你愛我嗎?”他繼續問。
“我想說得不是這些……”
她渾身劇震,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推開他的手,想要離他遠一點,可是卻被他一把拉倒在床上。
“我們今天不說別的,我愛你,我一直愛你,那一年我說我愿意去燕國當質子是真的,我說讓你站在我身后,天塌下來我頂著是真的,我說我要把你禁錮在我身邊也是真的,我沒有騙你,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喜歡你,一直愛你,一直想要護你周全,從未改變過,那么你愛我嗎?”
他的唇落下來,一下子點起一團火。
“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他吻著她,撩起她心中一直壓抑著的戀火。
他不停的在她耳邊問她,不停的問她,好像得不到一個答案誓不罷休。
“愛,我愛你。”那一刻她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他,只能如實的回答他。
其實道墟真人說得對,無論什么事情,當你說出來的時候,你就輸了。
當她想要看別人心的時候,自己的心也必將暴露無遺。
紅塵劫啊,不但能看透他的心,也亮出自己的心。
有些話在說出口的那一刻,一敗涂地。
“小九,我想娶你,我無數次夢想我娶了你,我想讓你永遠站在我身邊,我想替你擋下所有劫難……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知道你也不想離開我對不對?”
“不……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你覺得我們還要如何才算坦誠相待?”
“……”
雨點一般的吻,撩起的戀火足夠焚燒一切,讓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不該這般闖進我的寢宮,你知道嗎?面對你我一點定力都沒有。”
“我們怎么能這樣……”
“如果你夠狠心,你再扎我三刀,否則的話,我現在就要把你吃干抹凈……”
縱使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服下紅塵劫,便需渡劫,如何還能狠心?
她終究錯誤估計了自己的心。
無端天與聘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風光旖旎的萬丈紅塵,將她深深埋葬在地下,她慢慢的變成一具枯骨,腐爛成灰。
淅瀝瀝的雨一直下,一直下,溫柔,凄冷,潤物無聲。
許是積云暗壓的厲害,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大雨磅礴,席卷天地。
紅塵劫在雷聲中滾落地上,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答應了和他在一起,所以他禁錮了她嗎?
所以他才會讓慕小七殺了北落,殺了橫星輝,殺了楚動,殺了無涯,斷了她的后路……
原來一切錯誤都是她?
是她貪戀了他的柔情,貪戀他的真心,可是真心拿出來的時候,原來他們誰都承受不住。
可是死過一次又怎樣?她到如今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依舊貪戀他的柔情,他的懷抱,他的愛,哪怕粉身碎骨。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買藥,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
十兔子問它為什么哭?
九兔子說,
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忘川河畔,三生石邊,一首童謠不斷的在她耳邊重復,她頭痛欲裂。
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上仙宗剛好十個徒弟,慕云湛剛好是重病纏身,慕傾城和思無邪一直拼盡全力的在救治他,那么五兔子就是慕小五?
慕小五會死?
他們在忘川河畔那個天魔的眼里是不是就是十只兔子?
慕小五真的會死嗎?
慕小五死了,只有她在哭嗎?
是不是又是她的錯,她到底做什么才對?
“玉笙,你怎么了?玉笙,玉笙……”
遙遠的聲音越來越近,喚醒了沉在黑暗中的她。
“我看見天魔了,我看見彼岸花了……”
玉笙抱著慕小五,緊緊的抱著他,泣不成聲。
“別怕別怕,哪里有什么天魔,天魔只是個傳說,你看你自己把自己給嚇得了。”慕小五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不,一定有天魔,一定有,他想殺了你……”
玉笙失聲痛哭,慕小五是人皇,想要封印妖族,需要人皇的心。
天魔一直在看著他們,一直在等著剜他的心。
天魔一定在黑暗中控制著一切。
無覺大師的骨頭是他剔出來的。
鳳天羽的皮肉是他送出去的。
是他給了李慧文一個假的鳳天羽,傾滅了大周。
要不然憑李慧文肉體凡胎如何找得到忘川河畔的天魔?
一定是天魔誘惑了李慧文做交易。
對,他還讓鳳天羽生下妖王的孩子,那么那個孩子是誰?
現在又在哪里?
人與妖的孩子,不是說天地不容嗎?
“玉笙,別害怕,別害怕,有我在,別害怕……”
有些事情越想越亂,理不出頭緒,可是終究是必須要想清楚的。
但是她想不清楚,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想不清楚。
她把慕小五趕了出去,同時把他曾經塞給她的東西通通丟給了他。
她變成一只烏龜,將腦袋縮回殼里,她不能再貪戀任何人,任何東西,免得離開的時候會像今天這般控制不住的傷心難過。
她一個人從崩潰中慢慢平靜下來,于是決定離慕小五越遠越好。
慕小五每天都會來,只是從來不再踏足那一道籬笆墻。
玉笙告訴他,只要他敢踏足此地,手過砍手,腳過砍腳。
他隔著籬笆墻說,最近不要離開這里,火麒麟的事也不要管了,重要的不是火麒麟,而是火麒麟洞中的麒麟果,麒麟果還未成熟,殺了火麒麟,一切前功盡棄。
他說,等麒麟果成熟,他自會帶著她去尋。
為什么要說這些呢?為什么要幫她呢?
當她擁有一切的時候,他想盡辦法的奪走,當她一無所有的時候,為什么又想盡辦法給她一切?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安靜一下。
她白日里抱著貓懶洋洋的曬太陽,晚上抱著貓曬月亮,吃飯就吃珊瑚紅果子,任屋后那一片菜園荒蕪。
反正她的貓也不會吃這些凡塵俗物。
她的碧水刃不停的嗡鳴,好像在催促她拔刀,可是她始終不敢。
過去,她真的能承受的住嗎?
幸好慕小五弄了個結界困住她,要不然就胭脂海那幫戲多的女人,指不定又怎么哭著勸她吃飯,她又不傻,餓不餓不知道嗎?
晃晃悠悠,又過了一段日子,便到了過年的日子。
過年與她何干?
她一個人過不過年有什么區別?她若想過年,天天都能包頓餃子吃。
別驚風一回鳳凰城,就親自出山請她:“圣后請你進宮,你必須得去,不去就是抗旨。”
“抗旨又如何?是不是得死?我告訴你,我不怕的,要殺就殺,要剮就剮,誰怕誰?”玉笙躺在搖椅上,翹著腿,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不想看看,慕小七被賜婚的表情,不想知道知道,思屠城最后的掙扎,不想知道慕小五下一步棋子落到哪里?他會不會娶了水嫵,讓李煦陽抱頭痛哭?”
別驚風很八卦的問。
“不想,我要離他們遠一點,免得他們被雷劈的時候濺我一身血。”玉笙冷笑一聲。
“玉笙何苦折磨自己給別人看笑話?”別驚風痛心疾首:“你這個頹廢樣子分明就是失戀了八百次的模樣。”
“誰折磨自己了,誰失戀了,誰敢看本少笑話?本少一個人活得多好,本少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修身養性,徹悟天地,以求早日飛升,本少清心寡欲,一劍斬斷紅塵不行嗎?本少什么事情都需要向別人匯報嗎?”玉笙嗤笑。
“你活的好什么好?你不就是怕別人陰你,你還不了手嗎?放心師兄回來了,師兄護著你好不好?”別驚風笑瞇瞇的說道。
“你護著我?”玉笙冷笑:“你什么時候護過我,你哪次不是把我踢出去,讓我背鍋?”
“我哥護不住你,還有你師姐我,玉笙,你說你害怕什么?你當縮頭烏龜當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
別驚雨忽然出現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我縮頭烏龜?不就是你們欺負的,你們都欺負我,欺負我三魂缺少七魄,毫無還手之力。”
玉笙氣急,這兩人真是睜眼說瞎話。
“玉笙,講點良心,我什么時候欺負過你,我對你那么好,好到我都感動了自己好不好?”別驚風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別廢話,今天你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收拾收拾,弄干凈點,弄漂亮點,最好艷壓群芳,最好一枝獨秀。”
別驚風直接把她從搖椅上拉起來,丟出一堆花紅柳綠的衣服。
“艷俗,艷俗,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玉笙對那一堆衣服嗤之以鼻。
要想她穿,做夢。
“意思就是,今天圣后要給慕小五選妃,選妃你懂嗎?”
別驚雨伸手就拽她衣服。
“我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他選妃與我何干?與我何干?”
別驚風很有眼色的離開小屋,別驚雨特暴力,特不客氣的刺啦一聲把玉笙的衣服給撕了,誰讓她那么不配合?
“你干嘛?你還說你不欺負我?我不穿,不穿……”
玉笙暴怒,有沒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有,別驚雨,天下獨一份。
“玉笙,你是不是膽子被某人嚇破了,現在誰也不敢見?”別驚雨譏笑她。
“誰說我嚇破了膽,我分明沒有膽魄,你說我魄去哪了,去哪了?”玉笙咬牙切齒的問。
“你的魄不是我給你弄沒了,別胡攪蠻纏的問我,有種你啥都別穿,我不攔著。”
別驚雨一氣之下把玉笙衣服撕了個粉碎,像看羔羊一樣看著玉笙說道。
“你們除了看我笑話,還會干什么?”
玉笙怒氣沖天拿著那些衣服遮住自己。
“我拿你當兄弟才會帶你長臉,你別不識好歹。”
別驚雨冷笑一聲,踹門而出。
“別驚雨,我見過鳳煦白了……”
拒絕是拒絕不了了,掙扎也是毫無用處。
玉笙挑了一件大紅色的衣服,施施然穿上,她何必像一只待宰羔羊?
不就是進宮嗎?行頭就選最趾高氣揚的紅色,這樣才不墮威風八面的名頭。
“然后呢?”別驚風八卦的冒出頭。
“等我下次見了他一定告訴他,你有多粗鄙,多流氓?”玉笙鼻孔出氣。
“何必挑撥離間呢,何必拆人姻緣呢?玉笙做人要地道。”別驚風雙手一攤,無奈的笑道。
“玉笙,你以為你拿他就能威脅的了我嗎?我又沒怎么見過他,會對他有什么心思?進了宮,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別驚雨嗤笑一聲,壓著她進了宮。
玉笙恨的咬牙切齒,她忘了別驚雨這貨臉皮厚到驚天地泣鬼神,就算見了鳳煦白,說不定還會砍人家兩刀,怎么可能臉紅?更何況鳳煦白一直躲著她。
紅衣張揚,冷艷,放肆,高貴,她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陌生卻又那么熟悉。
她記得忘川河畔的她好像就是這樣一件魅惑張揚的紅色。
那種黑暗之中明亮又冷艷的顏色實在讓人一生難忘。
這場年夜飯,說是過年,其實不過是找個由頭相看各家姑娘。這是紅塵俗世人家最喜歡玩的把戲,玉笙沒興趣,很沒興趣。
但是圣后下旨將思清歡許給慕云澈,慕云澈的臉居然沒有五顏六色,而是面無表情的謝了恩。
再看思清歡那一張俏麗明艷的臉上,居然也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慕小五,叩謝皇恩。
天哪,慕小七這張臉居然迷不了思清歡?還是思清歡和她妹妹一樣也喜歡慕小五?
思清歡看慕小五那一眼,仔細揣摩,實在有點令人想入非非。
慕小七和思清歡具是面無表情的交換了信物,面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面無表情的喝酒,呃,很有夫妻相。
這幫熟練的操作很顯然早已做好的準備,所以不是特別讓人心里舒暢。
她可是來看某些人笑話的啊。
開年大戲,這場開年大戲怎么能這么平淡如水?
不過仔細想想,你說這慕云澈會和思屠城相愛相殺,讓慕小五漁翁得利?還是擰成一股繩,反了慕小五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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