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星幽和薛子翰打架打得面紅耳赤,忐忑不安等待著玉笙的大發雷霆。
但是沒想到玉笙直接丟給他們一本書,罰他們兩抄書三百遍。
“我不抄,打死也不抄……”薛子翰,橫星幽開始耍橫。
“那就打死吧。”玉笙淡淡的說道。
“玉笙,你要打死我?你真的要打死我,我不活了……”
橫星幽一屁股坐在地上,尋死覓活。
“不活就算了,挖坑埋了吧。”玉笙道。
“玉笙,我要跟你埋在一起。”橫星幽跳到玉笙面前,呵呵傻笑。
“呸……我們衡主長命百歲,不對,是要飛升成仙,哪能跟你埋在一起,橫星幽,你給我出去。”
舒老將軍把胡攪蠻纏的橫星幽拎了出去,然后淡淡看了一眼薛子翰。
“舒老將軍,你看我做什么,我說的是打死我也不敢吵吵了……”
薛子翰呵呵一笑,急速撿起書,磨墨鋪紙,提筆疾書,一氣呵成。
適時的低頭,有助于活命。
跟個傻子埋在一起,還不如罰抄書。
“玉笙,你是不是變心了,玉笙你真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嗎?玉笙你不能忘恩負義……”橫星幽在外面依舊鬧鬧嚷嚷。
“挖坑,挖坑埋了他……”
舒老將軍頭疼,直接下令挖坑,把個橫星幽埋了進去,只留下一顆腦袋。
橫星幽立刻轉移憤恨的對象,大聲叫罵他們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大護法,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衡主每天那么忙,哪里有時間哄你玩,你再罵,我可就要拿狗血淋你的頭了。”舒老將軍開始打發人去尋黑狗血。
“舒老頭,我告訴你,小爺可不是嚇大的,她怎么沒時間,她每天看什么,寫什么,有什么好看,有什么好寫的,她整天看冊子,能看出個花來,要我說,誰不服咱家玉笙,咱直接點兵點將,率領人馬殺過去,佛擋殺佛,魔擋殺魔,多痛快?”橫星幽在土堆里晃悠著個腦袋,意氣風發道。
“年少輕狂,輕狂就是無知,我跟你說,咱南邊是虎視眈眈的楚國,北邊是兇狠殘暴的妖族,都等著看咱衡主笑話呢,咱燕國人這個時候怎么能自亂陣腳,自己人打自己人,衡主現在就是想不留鮮血解決一切問題,你可千萬不要不著四六的扯她后腿,明不明白?”
舒老將軍一番話可謂苦口婆心。
“老頭你什么意思,說明白點,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爺我腦子不好使。”橫星幽急赤白咧。
“意思就是咱怎么能不動刀不動劍,不流血不犧牲就讓別人對咱們衡主俯首稱臣,唯命是從,然后管他什么楚國,妖族,咱誰都不怕……”舒老將軍很小聲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玉笙說過,這叫上善伐謀,攻心為上,這主意好,小爺我怎么就沒想到,老頭你倒是說說玉笙打算怎么個伐謀?”橫星幽好像轉過心眼,呲著牙問。
“現如今誰掌控咱們燕國的軍權?”
舒老將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貨還有點救?
“以前是姓燕的,現在是姓薛的。”橫星幽咧著嘴回答。
“這不就得了,這薛家就這么一個小公子,若是……”
“不行,玉笙絕對不能嫁給那個小白臉……”舒老將軍還沒提點完,橫星幽又急赤白咧起來。
“你個榆木疙瘩整天顛三倒四,胡思亂想些什么,我也就是看在衡主面子……要不然我打你,我打死你,沒腦子,真沒腦子……”舒老將軍氣得差點冒了煙。
“將軍,黑狗血來了。”小兵提了一桶黑狗血,直接撩到橫星幽鼻子尖前。
“老頭,你敢潑我黑狗血試試?我可是玉笙身邊第一大護法,我自小跟著玉笙,我跟玉笙有十幾年的交情了,我看你們誰敢欺負我?你們欺負我就是欺負玉笙……”橫星幽晃著腦袋叫囂。
“那咱別跟薛家鬧了成嗎?”舒老將軍問。
“老頭,我們玉笙不可能跟姓薛的化干戈為玉帛,我們要把姓薛的全砍了給我們玉笙報仇,我要讓薛小白臉給我提鞋。”橫星幽繼續叫囂。
“那你就埋著吧。”舒老將軍起身,沒好氣的說道。
“玉笙嫁給燕北落我服氣,嫁到薛家我不服氣,不服氣……”
“大護法,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是成心要讓衡主傷心啊?堵上嘴,堵上嘴……”
橫星幽大聲嚷嚷,讓營帳里面薛子翰聽得明明白白,薛子翰聽的明白,玉笙怎么可能聽不清楚。
她要嫁給燕北落當然誰都服氣,可是燕北落已經沒了。
活著的人如果一直背負著死去的人活著,那活得該多沉重?
“你敢堵我的嘴試試,你看我不要咬你,我咬你……”
就在小兵堵橫星幽的嘴,被咬的嗷嗷慘叫時,薛子翰一個恍惚到了橫星幽面前,左右開弓,就是兩耳光。
“薛小白臉你敢打我,你打我我要殺了你……”
那橫星幽被兩巴掌打的暈頭轉向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立刻開口叫罵。
“你以為你是誰?想殺誰就殺誰,想讓誰給你提鞋,誰就得給你提鞋?你看看這軍營里面哪個不是看在衡主面子上,才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
薛子翰指著橫星幽鼻子破口大罵。
“玉笙,玉笙,他們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橫星幽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死了算了,你死啊,你死皮賴臉的活著干嘛?”薛子翰高高舉起了巴掌,卻被一只手握住。
“莫哭了……”玉笙擋住暴躁的薛子翰,一把把他從土里拎出來,道。
“衡主……”你不能心軟啊,這就是個見天惹事的小禍害,黑狗血淋頭才好,舒老將軍內心狂吼。
“玉笙,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不會不管我的……”橫星幽一把抱住玉笙,接著哭。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抄書吧。”玉笙輕柔的撫落橫星幽身上的塵土,無喜無悲。
“玉笙,只要你不會不要我,我以后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這世間我只認識你一個人……”橫星幽一抽一抽的哭。
“我知道,我再也不會負你了。”玉笙淡淡聲音讓橫星幽安靜下來。
橫星幽坐在玉笙身邊,老老實實的磨墨鋪紙,老老實實提筆寫字。
營帳之中只有筆尖落墨的聲音,薛子翰越抄書越心驚,這不是他們薛家十六箭齊發的獨門絕技嗎?
沒想到她竟然在別人這里看到他們引以為傲的秘籍?
抄書三百遍當然不是只讓他們抄一本書,而是很多很多部書。
頭疼,手更疼,但是那些書是多少的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功法?
這幾天以來,她除了看記事簿,便一直寫寫畫畫,原來是一筆一筆為他們寫下來她曾經修煉過的所有修行功法。
這么多奇思妙想,是多少修行者們求而不得的捷徑,如今就那么放在她的面前,她還有什么理由偷懶?
可是為什么?
如橫星幽所言,她姓薛,他們薛家與她可是仇敵,她為什么會如此提攜她?
她真可以和薛家化干戈為玉帛?還是故意給她錯誤修行功法,引她入局,然后趁其不備出其不意直接讓他們薛家絕了后。
要知道這些修行功法可是一步行差踏錯,就會走火入魔,成為妖邪,再也無法回歸正途。
薛子翰想起今天她爹和她說的一番話,他們薛家和她之間有一條人命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輕易與她化干戈為玉帛?
她也不過是想暫且留在她身邊,伺機而動。
所以就算再大的誘惑放在她面前,也要冷靜再冷靜。
玉笙再一次在深夜離開了營帳,薛子翰感覺筆尖沉甸甸,遙遙看到橫星幽很艱難的拿著筆,很艱難的在紙上亂涂亂畫。
居然連筆都不會拿?那他如何抄書三百遍?
薛子翰湊近一看,他在紙上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寫的全是玉笙的名字。
“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橫星幽看到薛子翰一把護住自己的豆芽菜一樣的爛字。
“你不會寫字?”薛子翰居高臨下的笑。
“誰說我不會寫字,我字寫得可好了,玉笙都夸我寫的字好,頗有顏柳之風,我不過是腦子被人打壞了,有點想不起來怎么寫了,這筆到底是橫著握還是豎著握,怎么就不聽話呢?”
橫星幽拿著筆又換了一個姿勢,但是他感覺握著筆的每一個姿勢都有點不對。
“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薛子翰站在他身后,仔細看著橫星幽腦袋,妄圖看出點什么來的說道。
“你才被人打傻了呢?也不知道玉笙為什么留你個小白臉妖孽在身邊,你擺明了不安好心才留下來的……”橫星幽終于握著筆又寫下玉笙這兩個字。
“我,小白臉妖孽?”薛子翰錯愕的笑。
“你就是小白臉妖孽。”橫星幽不屑冷哼。
“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么說我。”薛子翰嘆道。
“你離我遠一點,我以后不跟你說話了。”橫星幽抱著紙筆挪了挪位置,盡量離薛子翰遠一點,鄙視道。
“為什么?”橫星幽越躲,薛子翰越往前湊,笑瞇瞇的問。
“我答應過玉笙,我不跟你鬧了,跟你鬧有什么好處,平白讓我家玉笙生氣,但是我絕對不會相信你,不會相信你們薛家的。”橫星幽冷哼。
“你別跟我鬧就對了,免得黑狗血淋頭,挺可憐的。”薛子翰道。
“你以為那舒老頭說是黑狗血就是黑狗血?他有幾個膽子也不敢用黑狗血潑我啊,他也就會用點羊血嚇唬嚇唬我。”橫星幽傲嬌道。
“原來你真的怕黑狗血啊。”薛子翰得意的笑道。
“小爺我會怕黑狗血,小爺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個小白臉妖孽離我太近,我會忍不住打你。”橫星幽又抱著紙筆挪了挪地。
“那我離你遠一點,你說說誰把你腦袋給打了唄?”薛子翰坐回自己的位置問。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橫星幽傲嬌。
“說不定我能替你報仇,我可是能駕馭二十頭妖獸的御獸師,將來我還能駕馭一百頭妖獸。”薛子翰笑著說道。
“玉笙不喜歡妖獸,玉笙會把所有妖獸都趕回他們老家,到時候你手無縛雞之力能打得過誰?”橫星幽嗤之以鼻。
“如果我能保證妖獸不吃人呢?”薛子翰捏著筆,撇了撇嘴,霸氣威武的問。
“不可能,你見過不吃屎的狗嗎?”橫星幽鄙視道。
“你到底真傻還是裝傻?”薛子翰怒。
“你才是真傻,小爺我骨骼清奇,天資聰穎……”橫星幽氣。
“那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薛子翰又問。
“我忘了。”橫星幽摸了摸腦袋,想了半天道。
“有人打你你都能忘了,那你記得什么?”
“我記得你們薛家不是好人。”
這個話題真沒辦法進行下去了,不過也算是個進步,畢竟兩人沒打起來,在門外盡職盡忠站崗的一員草頭將軍小蔣終于舒了一口氣,這兩人打起架來真拉不開。
“玉笙,驚雨呢?”圓月的山巔之上,那一道身影越來越飄渺,仿佛隨時羽化登仙而去,別驚風直接了當的問道。
他昨天千叮萬囑他那個惹事的妹妹不要跟她耍花招,耍手段,耍陰謀,你的那一套在她面前都是花拳繡腿,上不得臺面。
然后別驚雨果然沒聽他的,所以一晚上沒回來,想來也跟慕小七一個下場了,不過他這個當哥哥的看著妹妹就這么失蹤的不明不白,總不能不管啊。
“我找她有事。”玉笙淡淡的說道。
“你信任她?”別驚風錯愕。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玉笙苦笑。
“你相信她就好,你放心,我保證驚雨絕對不會出賣你的,她平生沒服氣過誰,就服你,你在她的心目中,肯定比慕小五的分量重。”別驚風信誓旦旦保證道。
“其實她大可出賣我,你也大可出賣我,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同仇敵愾,共同合作。”玉笙轉身,靜靜的望著別驚風,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誅妖嘛,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全力配合你,阿衡,你對我有恩,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我一定用性命相報。”別驚風舉著三根手指,對天起誓道。
“我說得是云空和周自橫的事。”玉笙淡淡的說道。
“阿衡,你看這事真的還是請你多周旋周旋,當年你和云空,周自橫三個人可是最好的朋友,云空小小年紀就在你們燕國做質子,多可憐……”
“你也知道質子就特么不是一件人道的事,你當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想想我就心疼,阿衡,師兄我是真的心疼你,可是師兄必須有自己的立場……”別驚風皺著眉頭,還抹了一把虛無的眼淚。
“四師兄,一直以來,你同我接觸,不就是為了伺機救出云空和周自橫嗎?現如今何苦假意惺惺?”玉笙嗤笑。
“這不是客套慣了,一時半刻不好改這個臭毛病嗎?何苦拆穿?阿衡,說真的,云空和自橫已經半年多沒有消息了,我是真的擔心他們。”別驚風說道。
“嗯,我知道,我翻看了燕國這些年來所有的記事簿,云空落腳地,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是假消息,我哥也給我送了消息,說云空和周自橫已經有三年時間沒有出現在云澤城了,你們放我燕國公主,我們自該放你們皇子,我哥讓我問你,云空是不是已經回去了?”玉笙問。
“天地良心啊阿衡,我們真的沒派過人做這種暗渡陳倉的事,要不然慕小五又何苦允許我站在這里和你見面?”別驚風解釋道,卻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呃,這智商真不適合當奸細。
“那么云空和周自橫很有可能被什么人困在了什么地方。”玉笙說道。
“阿衡,你的意思是……”別驚風忽然心驚膽戰。
什么人敢困他們楚國小皇子?
“當年我給云空和周自橫一人一顆三生石,不知是福是禍?”玉笙閉眸。
“我就知道這兩小子闖禍了,人一旦知道太多秘密就會容易被人滅口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阿衡,我實話跟你說吧,自從年前開始,云空和自橫的命燈一直閃爍不定,我們已經派了不少人去云澤城打探消息,可是真的一點消息也沒有,云空當年喝的茶都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你說人怎么就沒了……”別驚風焦急而惶恐。
這兩貨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人給……
“那么就是熟人作案。”
玉笙輕描淡寫的聲音讓別驚風心中又是一凜。
“阿衡,那你能查出來他們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了嗎?”
熟人作案?誰跟慕云空最熟,熟到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誰跟慕云空可以有身體接觸,直至觸碰了三生石,以至于自己隱藏最深的秘密無所遁形,不得不下狠手,囚禁了他們兩個?
別驚風頭疼,他已經猜到了一個人,其實慕小五也應該猜到了那個人,可是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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