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斷靈草散了她強大的靈力,可是沒想到她用靈力壓制的妖毒蔓延開來。
妖毒,別驚風身上那無法壓制,無法驅除的妖毒,居然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他早該想到的,她是師妹,怎么能不救師兄?
也只有她那般強大,才能控制得了妖毒。
可是現(xiàn)在誰來救她一救?
怪不得她說她需要妖丹,只有他妖皇的妖丹,才能壓制得了妖毒,只有他的妖丹才能慢慢凈化那么多邪惡的妖毒。
“你不是說讓我殺了你,以解心頭之恨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躲開?果然啊,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手里那把破刀斷了,玉笙漫不經(jīng)心的丟掉,冷風吹過她的容顏,她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魅如妖邪:“你看你給的刀斷了,你根本不想死,說你們男人是騙子,你們男人還真都是騙子,大騙子,要不然何苦臟了我的手,你自己為什么不抹脖子上吊,以死謝罪?”
“玉笙,你入魔了。”
何必拆穿,何苦拆穿?這大實話太難聽了,妖狐貍苦笑,誰真的想死啊?
這個別驚風到底殺了多少妖,吃了多少妖丹煉制的變形丹,才會令她變成這個妖冶邪魅的模樣?
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該拿回來他的妖丹?
“我入魔了嗎?為什么我要殺你,就是入了魔?是你們對不起我的,為什么我不能殺你們一殺,來報仇雪恨?為什么在你們眼里,我必須原諒你們所有的錯誤,才不是入魔?”
“你們?yōu)榱四絻A城欺、騙我、辱我、害我、傷我的時候,為什么不是魔?偏偏我拿起刀反抗的時候,我就是魔了?”
“好沒道理啊,憑什么你能打我,我不能還手?冰冰啊,你們妖族什么時候也學的那么虛偽,那么無恥了?”
三千青絲飄搖在風雪之間,玉笙一步一步靠近妖狐貍,眼睛里是無法控制的怒火。
“是,是很沒道理,你是該報一報仇了,可是玉笙,你想想,你若想殺我們你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你是仙,你是天下共主,你應該上善伐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你應該大慈大悲感動壞人,引導我們壞人走上正道的……”
玉笙前進一步行,妖狐貍捂著傷口往后退,幸好她沒刺中他的要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他打不過她。
就算她靈力盡失,可是她身上的妖力也不容小覷,更何況她還來了一招偷襲,多無恥啊,他真的已經(jīng)打不過她。
這是不是她的兩手準備?
她一邊成佛一邊成魔,無論他們用什么招數(shù)散她靈力,卻再也無法控制住她了。
他們真的把她逼成了魔,逼成了一個手起刀落,殺人如麻的魔。
“感動你們這群頑固不化的敗類?做夢……我要殺光你們,我要先把你們妖族誅殺干凈,再放了慕傾城的血,剜出慕小五的心,抽出慕小七的巫靈,封印住你們妖族這一片地界,讓你們妖族永世不得超生……”
“自始至終,你們才是魔鬼,你們才最應該死,憑什么要我感動你們?為了天下太平,去死吧。”
玉笙揚眉,紅衣烈烈,如仙如魔,她揚起了傘,抽出了遮天劍。
遮天劍出,一劍斬天,一劍斬地,毀天滅地。
妖狐貍怕了,徹底怕了。
斷靈草發(fā)揮作用的時間是六個時辰,六個時辰能做什么?
那么強大的妖力,再加上遮天劍,六個時辰足夠她殺了他,殺了慕傾城,屠盡他們妖族……
栽了,他算是栽了,他不該優(yōu)柔寡斷,他該拿回妖丹的,在大義面前,他所謂的承諾算個屁?
看,現(xiàn)在遭報應了吧?這報應來的多快?
遮天劍遙遙指向妖狐貍,妖狐貍一動不敢動,然后他的身后無數(shù)妖獸,猶如潮水一般紛紛圍了上來。
修羅城,這個名字就代表著他們妖族身處地獄。
他的修羅城,他的妖族,包括他自己,今天要遭遇一場劫難,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啊。
慕傾城有妖丹在手,慕云湛灰飛煙滅,自然在憤怒之下,召喚所有的妖獸去圍剿他們的妖皇。
妖獸都是沒有智商的,妖獸聽妖皇的,是因為妖皇有一顆可以鎮(zhèn)壓整個妖族的妖丹。
現(xiàn)在妖丹在慕傾城手里,妖獸自然是聽慕傾城的命令。
妖獸如傾天螞蝗,朝著冰魄沖了過來,玉笙的遮天劍一劍揮下,沒有劍光亮起,沒有劍風飄過,只有薄薄的雪花飄過,卻是無數(shù)妖獸隕了性命。
“玉笙,別那么殘忍……”
他們妖族的臣民在他眼前丟了性命,妖狐貍不忍卒睹。
“我最討厭別人替我做決定了,當你們對我耍心機,耍手段的時候,應該先想想后果的。”
玉笙再揮一劍,薄薄的雪花之間是無數(shù)道凄厲的慘叫聲。
那雪花在他們修羅城本來沒什么稀奇,可是現(xiàn)在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妖獸沒有智商,只要雪花割裂妖獸的的皮膚,流淌出的鮮血,勢必會引起騷動。
妖獸們是嗜血的動物,就算是同類,聞到血腥味,也會毫無顧忌的沖上去拼個你死我活,只為飽餐一頓。
天空飄雪了,無數(shù)的雪花,就是無數(shù)致命武器,利用他們妖族致命弱點,讓他們自相殘殺,也不過是她舉手之勞。
妖狐貍望著玉笙唉聲嘆氣,一步錯步步錯,看來今天他們勢必要趟著妖族的鮮血,去見那個他再也不敢見,也不想見的人,來一場對峙。
你說把妖丹偷回來多好?
可是他若真的拿回妖丹,豈不是要了慕傾城的命,他舍不得慕傾城死啊。
“師姐,我們說什么也是師姐弟,能不能不要下手那么狠?”
當別驚雨和鳳煦白趕到妖殿之前時,別驚風已經(jīng)被慕傾城打吐了血,凄凄慘慘的的慘不忍睹。
“哥……”
別驚雨頭疼,怎么那么快就露餡了,看被人打得,多慘,多丟人?
“我們先靜觀其變。”
鳳煦白拉住別驚雨在眾多妖獸之中,縮了縮腦袋。
人啊,總該留后手不是嗎?哪能就這么傻不拉幾沖上去,暴露了身份,待會不是連跑都跑不了?
“師弟,你親眼看著大師兄灰飛煙滅的,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沒想起來,你有一個師兄,有一個師姐?”
慕傾城從晶瑩剔透的妖殿之間,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三千青絲盡白發(fā)。
她手中的劍遙遙指向別驚風,明妍瑰麗,玉容雪貌的臉,是悲傷,是絕望,是無法想象的痛楚,是如妖如魔的猙獰,是永墮地獄的瘋狂。
“師姐,大師兄早就沒了,你何苦自欺欺人?”被打的躺在地上吐血的別驚風,頹敗無助的說道。
他家大師兄的一具軀體,被冰封在這暗無天日的妖殿之中,那保存這具軀體沒有灰飛煙滅的,就是他家小九的一個靈魄。
看,他家小九的靈魄不是被天打雷劈沒得,是他家發(fā)了瘋的師姐奪過來的。
她先剜她仙骨,又奪她靈魄,殺她親友,令她遭遇天劫之時,被雷劈的差點灰飛煙滅,他作為師兄,難不成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不管,甚至依舊助紂為虐?
他家大師兄已經(jīng)沒了,何苦還讓死去的人拖累活著的人?
難不成為了他家大師兄,再讓小九死一次?
小九又到了渡劫升仙的時候了,她這一次若是過不了雷劫這一關,誰還能給她一顆心救她一救?
所以他順手幫妖狐貍取走了靈魄,順便也阻攔了一下他家?guī)熃愕哪_步,然后眼睜睜的看著慕云湛灰飛煙滅,眼睜睜的看著他家?guī)熃闼查g白頭……
沒有人類的靈魄,他家大師兄灰飛煙滅了,他家?guī)熃惘偭耍規(guī)熃隳闷饎涂乘贿^區(qū)區(qū)幾招,他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就連他自己的兵器也到了他家?guī)熃闶掷铩?br />
他家?guī)熃悻F(xiàn)在拿著他的劍在砍他。
“不,他沒有死,沒有死,如果不是你們,他活得好好的,他昨天還說等他醒了,就帶我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承諾他要帶我離開,與我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慕傾城一劍一劍,毫無章法的砍向別驚風,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慕云湛死了,慕云湛哪里死了,他分明還鮮活的站在她身邊,一直陪著她,陪著她到天荒地老。
別驚風在地上狼狽的打著滾,躲開了那紛繁雜亂的一道道劍光。
他家大師兄沒了,他家?guī)熃阋帛偭耍偟囊粍]出極為恐怖的靈力。
那劍光化成一道道颶風,肆虐在妖族這座大山的山頂之上,所過之處,整座晶瑩剔透的妖殿飛濺出無數(shù)冰雪。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
暴雪與劍光在天地間狂舞,交織,遠處還有無數(shù)只妖獸咆哮著,飛奔而來。
辛苦,真是辛苦,他沒被他家?guī)熃憧乘溃矔化偪穸鴣淼难F一口吃了,沒被妖獸吃了,說不定也會被那山頂上落下來積雪給活埋了。
別驚風就算努力,再努力的狼狽逃竄,他也難逃一死。
除非有人來救一救他。
可是誰來救救他?
別驚雨抽刀卻被鳳煦白一把按住:“等一等。”
“等什么,再等一下他就真死了。”
別驚雨心驚肉跳,沒看見她親哥被他家?guī)熃憧车媚敲磻K嗎?沒看見那么多妖獸要來了嗎?
自從他沒了變形丹之后,他的靈力也下降了不少,和慕傾城硬剛就是找死,更何況現(xiàn)在他家大師兄沒了,他家?guī)熃闼闶菑氐庄偭耍退闼境鰜恚膊灰欢ㄊ撬規(guī)熃愕膶κ郑l讓那么妖狐貍把好好一顆妖丹拱手相讓了?
妖皇無與倫比的威壓,可以令無數(shù)妖獸俯首稱臣,別驚雨現(xiàn)在想象那么多妖獸群起而攻之的景象。
這一次他家?guī)熃阏娴氖且煜麓髞y。
“你說你不是她表弟嗎?怎么就那么慫包慫包的不敢露面?”
別驚雨鄙視鳳煦白,特別鄙視。
“一表三千里的好不好,她親弟被她折磨成什么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放心,有人會救他,咱再等等……”鳳煦白一把握住了別驚雨的手。
別驚雨心里默默鄙視鳳煦白,卻沒有把手從他掌心抽出。
她親弟?他們豈不是冒死來救她那個一母同胞,生死不明的親弟慕云空的?
所以權且信他一信?
但是到底誰會來救她那個笨蛋哥哥,她怎么感覺不到呢?
別驚風很狼狽,他說什么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過的,說什么也曾經(jīng)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過的,怎么面對他家?guī)熃悖绱死仟N?
狼狽到毫無還手之力?
別驚風嚴重懷疑,他家小九讓他一個人面對他家?guī)熃悖褪墙杷規(guī)熃銇碜崴鰵獾摹?br />
他被人繳了械,他撐不住了,他躲不開了,他眼睜睜看著他家?guī)熃隳弥膭Γ哪X袋砍過來。
他也曾砍過別人的腦袋,可是他未曾問過人家,他的劍快不快,砍腦袋的時候疼不疼?
現(xiàn)如今不用問了,因為他下一刻就知道了。
然而他沒有死,在他閉住眼睛等著他家?guī)熃悖阉哪X袋一分為二的那一刻,在別驚雨又想蹦出去那一刻,一把刀,一把開山刀破風而來,擋住了慕傾城那瘋狂而恐怖的一劍。
與此同時,無數(shù)妖獸也沖到了妖殿之前,張著血盆大口,沖向別驚風,想要把他撕個粉碎。
開山刀再揮,洶涌無比的靈力,霸道雄渾的刀鋒,散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刀意。
這一刀下去,不是砍得慕傾城,也不是砍得妖獸,而是砍得妖族那座萬年不化的大山山巔之上的妖殿。
這一刀揮出,直接削掉了妖族那座大山上的整座妖殿。
宏偉壯觀的妖殿傾塌了,仿佛天塌了一般。
那座妖殿是妖狐貍專門為慕傾城修建的妖殿,是和他們楚國那座宮殿一模一樣的妖殿。
這一刀揮出,覆水難收,強悍的刀意將整座妖殿震碎成大大小小的冰塊,鋪天蓋地的坍塌下來,不但阻擋住了妖獸咆哮而來的道路,更是將逃脫不及無數(shù)妖獸悉數(shù)掩埋。
開山刀,開天辟地,如此巨大的威力,不是別恨天又是哪個?
“他怎么來了?”
妖殿坍塌了,別驚雨和鳳煦白躲過了那大大小小,鋪天蓋地的碎冰,然而令別驚雨頭痛,鳳煦白更加頭痛是,來的那個人竟然是恨天真人。
他倆這個時候若是走出去,那別恨天會不會興高采烈的笑出來,當場讓他們拜堂成親?
雖然現(xiàn)在不可能,但是只要離開修羅城,必定會如此,所以幸好沒站出去,否則他們兩個真是有嘴也說不清……
一想到這里,別驚雨與鳳煦白不由對視一眼,隨即像是摸著滾燙的烙鐵一般,放開了彼此的手。
唉,怎么還牽著手,這要是被人看到,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過他家老頭子來了倒好,最起碼她哥的命保住了,至于他家老頭子該怎么面對他家?guī)熃悖退倚【牛质且患茴^疼的事。
他家老頭本來多疼他家?guī)熃惆。斈晁規(guī)熃阕屗依项^往東,他家老頭就是知道錯的,也絕不往西,還會壓著別人一同往西,以博慕傾城一樂……
當年不僅他家老頭,他們整個楚國的人都是毫無底線的寵愛著,那個曾經(jīng)為了慕家三軍,奉獻出一張人皮的小公主。
但是后來,小九來了,他家老頭又稀罕起了小九,稀罕小九為啥不是他家娃……
結果真不是他家娃小九,告了他家?guī)熃阋粻睿瑥氐状蚱屏怂麄兲舷勺冢麄兂䥽偃始倭x的平靜,然后一切都變了。
他家小九把個好好的天下第一公子,給扳倒了還不夠,還要扳倒他們楚國天下第一美人,他家老頭氣得拿刀要砍他家小九,然后……
然后就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一直無法收拾到現(xiàn)在……
“傾城,住手……”恨天真人帶著別驚風躲開了崩塌的山巔,一把開山刀遙遙指向慕傾城,痛心疾首的說道。
“師父,你是來殺我的吧?你是幫小九來殺我的吧?”慕傾城笑,瘋狂而肆無忌憚的大笑:“你殺吧,反正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她的三千白發(fā)飄在風雪中,孑然一身站在崩塌的妖殿廢墟之上,孤獨而脆弱。
她以前就算想要天上星星,也會有人想方設法的幫她摘下來,后來她只有這座妖殿,妖殿里面只有一個慕云湛……
現(xiàn)在她什么都沒有了,她沒了慕云湛,她就連那座討人厭的水晶冰宮也沒有了。
“傾城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吧。”恨天真人苦口婆心。
慕傾城,那個自小就令萬千人憂心,又受萬千人溺愛的慕傾城,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發(fā)白了,她看起來比他還要蒼老。
溺愛,他家小九說過溺愛會害死人的……
他們是不是太溺愛她了,以至于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師姐,三師姐呢?我被打成這樣,三師姐怎么沒出來瞧瞧?”
別驚風站在別恨天的身后,努力的站直了,以求自己不是那么狼狽。
有些事情,趁著他家老頭做主,還是弄明白為好,比如他家三師姐思無邪是死是活,比如云空,周自橫被藏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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