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如來放下佛珠，眼瞼下垂。

    他攤開手掌，仔細看著掌心紋路又淡淡金光閃過，而后匯聚成一顆樹的樣子。

    與昔日暗淡無光不同，這次漸漸恢復了生命力。

    如來輕聲道：“她們碰面了，且是你引導的。”

    只有碰面了，且神力交融時，樹魂才會有如此變化。

    當年他耗盡修為才得以存下這一魂，常年來沒有任何動靜，如今有了生命力就能得知，她們碰面了。

    如果他們是同根生，卻會分為兩朵不同的金蓮，走上不同的路。那她們就是在天禁之域的伴生物，一物象征光，一物象征暗，缺一不可，相輔相成。

    可一派想要掌控暗，另一派像吞噬光，都企圖借用力量統治蠻荒。

    當自私蓋過理智時又可知，光與暗本無不同，如當惹怒，又會有何下場。

    “十萬年，我等了夠久了。”顧鶴之沒有否認他在從中操控了許多，但有些事情它本來就會如此轉動，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他嘴角勾起，可眼底沒有任何笑意，而是無盡諷刺：“我可不像你，遵循所謂的順其自然。”

    如來合起手掌，沒有回應顧鶴之這句話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道：“你如今過來，所謂何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入世之道，或對或錯，都是錘煉。

    他從不否認自己的缺陷，也正因為這份缺陷，才得以不斷地琢磨佛經，不斷參透佛法。

    可如今因為這份缺陷而長出了荊棘刺向別人時，他想，他的修行還不夠，對世間百態的領悟還太少了。

    “隨我回去。”顧鶴之伸出手，漂浮的經文飛下落在掌心上，他一握拳，經文化為了金沙從指縫流走。

    “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臺。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如來，她是你的劫，你又何嘗不是她的因。”

    有因無果，還是有因有果，這便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既求成佛，又豈能佛相渡。

    佛渡無緣人。

    顧鶴之明白這些，如來又何嘗不懂。

    良久，他輕輕嘆息，道：“我和你回去。”

    解鈴還須系鈴人。

    這個結果在顧鶴之的預料之中。

    這時，從遠處山峰飛來一只仙鶴，它嘴上還叼著一封信。

    它飛到顧鶴之面前停下，隨后將信封松開，松開后的信封化為泡影，里面很古老的字浮現在空中，它仰天鶴戾一聲，就飛到旁邊自己玩耍。

    待看見不遠處的如來，它又是煽動翅膀叫了一聲，似乎在好奇打量。

    鶴這種靈物最喜歡純凈的氣息，而如來身上散發的佛性讓它很喜歡，但有靈性，知道不會亂靠近。

    顧鶴之瀏覽一遍，他一揮衣袖，字體全部消失。

    他冷聲道：“他們知道了。”

    看來她們會和之后，就會有人察覺到了。

    “走吧。”如來的聲音消失在蓮花座上，只剩下一道聽起來宛如遙遠時空的聲音。

    “你在暫且在這里。”顧鶴之消失在原地時，白鶴就化為了如來的樣子坐在蓮花座上，他眨了眨眼，樣子看起來活靈活現，又有點傻，心里慌得一批。

    主人，讓我化為圣僧鎮守，完全受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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