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有消息了?”
眼看就要亥時末了,外出尋人的家衛小廝都一個個的回到了二皇子府。燕玘歌因擔心連清玨的安危也睡不著,然而正當他憂心的在書房來回踱步時,就見上官焄玥帶著一身雨意走了進來。
“沒有。”
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上官焄玥坐到凳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一點消息也沒有?”
看上官焄玥手里的一杯水已見了底,燕玘歌趕緊又給他倒了一杯。
“沒有。”
上官焄玥揉了揉額頭,雖然天氣暖了,但在雨里走了這么久,還真是又累又冷。
“辛苦你了,焄玥。”
掏出自己慣用的帕子給上官焄玥擦著額間的雨水,燕玘歌眉頭不展。
“那連公子會去哪兒了呢?”
“范遙去了城郊還沒回來,褚季文帶的人也沒回來,再等等看吧。”
放下杯子,上官焄玥抱著燕玘歌的胳膊,自從來了這二殿下身邊,自己可是很久都沒這么勞累過了,那個連清玨也是,沒事亂跑什么?害的一群人都安穩不了。
“嗯。”
知道現在也別無他法,燕玘歌愛憐的拍了拍上官焄玥的背。
“不如你先去歇息吧。”
“不,殿下不去休息,焄玥也不去。”
堅定的搖了搖頭,上官焄玥心疼的看著燕玘歌眉宇間的倦意和擔憂。
“唉。”
拉著上官焄玥坐在另一側的軟榻上,燕玘歌重重的嘆了口氣。
“焄玥,你說會不會是燕玘笙?”
“應該不會。”
想了一下,上官焄玥搖了搖頭。
“昨天燕玘笙雖對殿下征集的人手有懷疑,但卻并沒有表明是對誰有疑心,只是一直在試探。如果他知道連清玨的存在,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稟明了皇上,興師動眾的來這兒拿人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
燕玘歌將上官焄玥攬在懷里,若有所思,這兩天父皇的身子好了點,雖還未恢復朝會,但已經開始處理國事了,若燕玘笙拿到了自己的短處,他一定會去告訴父皇的,怎么會只是來府里試探?
“啟稟殿下,范俠士回來了。”
“快讓他進來!”
燕玘歌正思索間,忽聽得侍女的聲音。他心里一喜,急忙站起來去見范遙。
“范俠士,可找到連公子了?”
“沒有。”
范遙懊惱又有些急躁的抓了抓頭發,若公子出了什么意外,他該如何是好?
“范俠士莫急,褚季文帶的人還沒回來,說不定……”
“殿下,褚季文求見。”
“快讓他進來!”
燕玘歌寬慰范遙的話還未說完,就聽雨竹說褚季文回來了。待褚季文走進書房,燕玘歌還未開口,便被范遙搶了先。
“如何?可找到我家公子了?”
“殿下,玥公子。”
沒有理會滿臉著急的范遙,褚季文徑直走到燕玘歌身前,沖燕玘歌和上官焄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然后才低著頭道:
“稟殿下,小的在城南并未曾尋到連公子,可是卻找到另外一個人。”
“另一人?誰?”
燕玘歌眉頭緊皺,盯著褚季文。
“這是……”
“楊青渭!”
在褚季文的示意下,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個滿身泥濘、且昏迷不醒的人走了進來。燕玘歌走上前去,還未認出這人的身份,可一旁的范遙卻已經極其震驚的叫出了這人的名字。
“這是……楊公子?”
眼看范遙急忙蹲在那人旁邊,伸手撥開了那人臉上的亂發,燕玘歌這才認出來,這昏迷不醒之人居然是楊青渭。
“楊青渭!楊青渭!”
看楊青渭這個樣子,范遙心里更是急得不行。這楊青渭畢竟是御前侍衛,他武功雖不及自己,卻也是不差的,可如今,他怎么會被人傷成這般模樣?
“焄玥,快派人去叫個大夫來。”
看著楊青渭此刻的樣子,燕玘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便對著上官焄玥吩咐道。
“是。”
上官焄玥安慰的握了握燕玘歌的手,然后便趕緊出去打發小廝找大夫。
“褚季文,你是在哪兒發現他的?”
知道大夫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燕玘歌便尋了個凳子坐下,看著褚季文。
“回殿下,是在城南一條偏僻的巷子里找到的。當時巷子里有一輛府里的馬車,還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倒在馬車旁,已沒有氣息了,然后經人辨認,那小廝是府里喂馬的于進。再然后在離馬車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這位楊公子,小的看他雖昏迷不醒,但氣息尚存,就把他帶了回來。”
“那你們找到他時,周圍可有什么可疑之處或可疑之人?”
看了眼依然在小聲呼喚著楊青渭的范遙,燕玘歌眉頭皺的更緊了。
“回殿下,沒有。”
褚季文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景,然后從一個小廝手里接過一把只有劍身的劍雙手呈給燕玘歌。
“因天色太暗,又下著雨,沒發現周圍有什么可疑之處,不過這把劍是在楊公子身邊發現的。”
“范俠士你看下,可認得這把劍?”
拿過褚季文遞來的劍,燕玘歌端詳了一下,然后看向范遙。
“這是楊青渭的佩劍。”
范遙雖仍然蹲在地上半抱著楊青渭,可他一眼就認出燕玘歌手里那把失了劍鞘的劍就是平日里楊青渭從不離身的忠武劍。
“看來,連公子處境不妙啊。”
這楊青渭既然是禹國皇帝派來跟著連清玨的,那武功肯定不差。劍已出鞘,那當時連清玨他們兩人面對的境遇肯定是極為兇險的,可如今連清玨下落不明,楊青渭又身負重傷、昏迷不醒,不是燕玘笙,那會是誰對連清玨有如此深的敵意呢?
……
“殿下,大夫來了。”
燕玘歌正毫無頭緒的時候,上官焄玥忽然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一名明顯因著急趕路而氣喘吁吁的老者。
“草民參見……”
“免了,快看看這位公子怎么樣了。”
有些不耐的揮手阻止了正準備跪下行禮的王辛貴,燕玘笙有些嚴肅的說道:
“想辦法讓他盡快醒過來。”
“是。”
王辛貴提著藥箱顫顫巍巍走到楊青渭身邊,蹲下身子給楊青渭診了脈,又粗略的將楊青渭全身檢查了下,然后跪在地上,對著燕玘歌。
“回殿下,這位公子身上傷口雖多,卻都并不致命,昏迷也只是失血過多所致。但以防病情加重,還是要盡快將公子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才好。”
“那他何時能醒?”
聽到大夫說楊青渭無礙,燕玘歌總算稍稍放下心來。
“待草民開一副藥給公子服下,明早就能醒了。”
“好。”
燕玘歌點了點頭。
“范遙,你將楊公子帶回蘅湘院吧,藥材補品一會兒本殿會派人送過去。事到如今,只能等楊公子醒來之后再說了。”
“是,多謝殿下。”
雖然心里急得冒火,可范遙也知道現如今在這虞若城,沒有暗人隱哨相助,楊青渭又這個樣子,自己只能依靠這燕玘歌。所以他站起身來向燕玘歌行了一禮,然后親自背著楊青渭往蘅湘院而去。
“褚季文,你跟著大夫去抓藥,然后送去蘅湘院。”
待范遙一走,燕玘歌便沖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的褚季文吩咐道。
“是。”
褚季文躬身應了,然后就領著王辛貴向外走去。其他下人見狀,也都一個個極有次序的退出了書房,不一會兒,書房里便只剩下了燕玘歌和上官焄玥二人。
“殿下,您一夜未合眼,明日還要幫皇上處理政務,趕緊休息吧。”
“焄玥……”
伸手握住想要給自己寬衣的上官焄玥的手,燕玘歌沉吟了下。
“你說,連公子會有事嗎?”
“肯定……不會有事的。”
上官焄玥聽到燕玘歌的問話先是愣了下,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的回道。
“焄玥不是一直不喜歡那連公子嗎?”
松開了上官焄玥的手,任由上官焄玥將自己的腰帶解開放到架子上,燕玘歌的神色有些異樣。
“焄玥是不喜歡那連清玨,可殿下那么看重他,所以……”
上官焄玥正低頭給燕玘歌解著外衣,可當他意識到燕玘歌語氣中的不同尋常時,覆在燕玘歌腰側的雙手就生生的僵在了那里。
“殿下是在……懷疑焄玥?”
上官焄玥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可剛一抬頭,就看到燕玘歌那有著一絲懷疑的目光。
“殿下居然……居然不相信焄玥?”
燕玘歌雙眸中的懷疑深深刺痛了上官焄玥的心,他有些顫抖的后退了一步,就連腿撞上桌子,使得杯子里的水灑滿了桌面也顧不得。
“焄玥……我……”
看到上官焄玥痛心的樣子,燕玘歌瞬間覺得自己錯了。他怎么能不相信一直以來愛自己如此之深的焄玥呢?他怎么可以懷疑一直以來盡心盡力只為自己的焄玥呢?
“焄玥……焄玥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燕玘歌有些慌亂的上前一步將上官焄玥攬在懷里,并輕撫著上官焄玥的后背。
“對不起焄玥……是我錯了……我只是……我怎么會不相信你……我……”
“好了,殿下。”
靜靜的將自己的臉埋在燕玘歌肩頭,上官焄玥閉著眼,將眼里的酸澀用盡全力收回去。
“焄玥知道,殿下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的。”
“焄玥……”
聽著懷里人悶悶的聲音,燕玘歌在心里暗罵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傷害懷里這人呢?
“沒事的。”
上官焄玥抬了頭看著燕玘歌,臉上綻開一絲柔和的笑容。
“讓焄玥侍候殿下歇息吧,再不睡,怕是天亮了就睡不成了。”
“好。”
溫和的在上官焄玥唇上輕輕一吻,燕玘歌便由著上官焄玥給自己換了中衣。待自己躺在床上之后,上官焄玥也去換好了衣服,并吹熄了蠟燭,然后剛躺到床上,便陷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中。
“焄玥,剛剛是我失言了,我不是有心的,你知道我……”
緊緊的抱著上官焄玥纖細的腰肢,燕玘歌依然悔恨不止。
“真的沒事的,殿下。”
上官焄玥以同樣的姿勢用雙臂回抱著燕玘歌的腰,并將臉貼在燕玘歌胸口,眷戀著嗅著燕玘歌身上那熟悉的、令自己心安的味道。
“殿下的心,焄玥看得明白,焄玥的心,殿下也看的明白。”
“是,所以焄玥,我保證,此生必不負你。”
感受著雖隔著中衣,但上官焄玥在自己胸前深深淺淺的呼吸,燕玘歌鄭重其事的道。
“焄玥此生也必不負殿下。”
又將自己的臉往燕玘歌胸口埋了埋,上官焄玥覺得每天只有在這人旁邊時,才能完全的放下自己心里的防備和不安,才會感受到什么叫歲月靜好,可是……
“可是,連清玨,若不是因為你,殿下怎么對我有猜忌之心?自自己與殿下結識入府以來,殿下何曾用剛剛那種質疑猜測的眼光看我?連清玨,我上官焄玥一定不會放過你!”
燕玘歌大約是困極了,不一會兒上官焄玥耳邊就傳來燕玘歌平穩的呼吸聲。黑暗中,上官焄玥聽著屋外的雨聲,心里已默默有了盤算。
“任何想要破壞我和殿下關系的人都不應該存在,燕玘笙,連清玨,你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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